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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假如来日而春去 ...


  •   流川拿到了K集团军全能技术尖兵第一名之后的第三个月,上面一纸文书就将他转到了警卫连,这个举动让所有人大为不解,照理说,尖子兵的前途应该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尤其是这种才刚刚第二年的义务兵,俗话这叫潜力股,多好的连队抢都有可能,最不可能就是每天在军区大院巡逻和站岗的警卫连,可是白纸黑字,明明白白的,警卫连。他同班战友小声地问:流川,你是不是得罪谁了啊?流川歪头想了半天,心说那也太多了吧?

      要说起他得罪人的本事,就跟天生的一样,从到部队至今,累计起来没有半个连也有个加强排了,于是想来要真有人打算治治他,他都没地儿找真凶去。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即使是流川也会闹情绪的不是很想去,去报到的当天看着行李发呆,他班长就劝他:上面做出这个决定肯定有上面的深意,你想想,你一全能尖子兵,派你去站岗巡逻,这笔帐不划算。

      换句话说这批文已经下来了,不去也得去,押也得押过去,不然怎么说军令如山嘛,流川知道自己跑不了,点点头,说句我走了,拎着行李跟指导员去了警卫连报到。

      这天刚好是春分,一个好节气。

      刚进了警卫连的大门,从里面急忙忙迎出来一个40来岁的军官,一边热络的说等你半天了一边特热情的招待他进去,指导员喜笑颜开的跟流川说了句恭喜啦,流川。流川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指导员笑嘻嘻的接着说:警卫连连长亲自接驾,绝对是好事啊。

      流川愣了下,原来这人是自己的新上级。他连忙站直了行礼,说905团流川枫……报到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连长已经一把拉住他就往屋里走。

      进屋的时候有些跌跌撞撞的,害得流川还差点跌到。

      慢点慢点。屋里响起来另一人的声音。

      流川抬起头,先看到的是那人夏装制服上的肩章,金黄色的底纹和红色的线,二毛二,中校。

      副团?还是团长?流川想着再抬起头,那是张和警卫连连长比较起来格外年轻的脸,那个人嘴角向上翘着,轻松自在的笑,看上去有些懒散。

      流川抬起手依旧一个行礼,标准的军姿。

      那人又笑了,嘴一咧还那样,配合他那个发型很像是太阳,阳光直射在眼皮上,有些耀目,流川不太舒适的眨眨眼,在一片白茫茫的光线中渐渐适应了下来,干脆的坐了起来,看看枕头上直射而下的阳光又看看窗户,原来自己昨天忘记拉窗帘了,他一跃而起,动作轻盈而熟练,丝毫没有泄滞。

      拿着牙刷的时候想起自己方才作的梦,有点无奈的摇摇头。居然梦见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场景,那个人当时让他好不惊讶啊,比自己没大几岁,年纪轻轻的中校,一种望尘莫及的感觉,他还记得之后,他为那个人可当了三年的卫兵,那人的名字自然也忘不了,叫仙道彰。他最先知道的关于仙道彰的消息,不是这人立了多少功勋,也不是这人作战计谋有多强,而是此人是本军军长的儿子。

      即使用最公正无私的眼光来看,这个初次印象也是差强人意的。

      门口突然传来的敲门声伴着报告打断了他的思维,流川听出来是自己的文书,叼着牙刷含糊不清的说进来,一个年轻的军人抱着个大盒子走了进来,看见流川就说:团长,这是您今年的夏装。

      流川愣了下,点点头。

      文书把盒子搁在桌子上,又回头对流川说:今天下午有最新的演习作战会议,师长说全体必须参加。

      哦。流川打开盒子,帽子下面的就是两个肩章,他随手拿起来看。

      小文书在旁边看见了,乐呵呵的说:二毛二,果然还是夏装的好看,团长,您都有两套了,是不是把那套旧的送给我收藏啊?

      流川推了把他的头:想什么呢!

      嘿嘿。小文书傻笑的挠头,然后帮着流川把制服拿出来:团长,昨天碰到406团团长了,他都不信我是你的文书。

      406?流川眯了下眼睛:为什么?

      小文书没注意流川的表情继续说着:他没见过我,看见我在团部走就问是谁的文书,我说是你的,他就特惊讶的看着我说谁?流川枫?拉倒吧你,那个人还能让人接近他范围50公尺?

      流川抿了下嘴唇问:他这么说的?

      是啊。小文书义愤填膺的点头:团长,你说说,你怎么不让人接近了?这个人怎么这样说嘛?诬蔑,绝对是诬蔑!

      流川听得想笑,低头拿起帽子,在正方向别帽徽:你还真是完全不怕我呢!

      小文书连忙过去帮忙:嗯?团长,你这句话我还真没听明白。

      流川把外套掖到他手里:赶紧弄好,我下午穿这身。

      啊?这才刚拿来你就要穿啊?会不会太凉了?

      少废话。

      是。小文书立刻从冬装上往下摘东西。

      流川轻叹了口气,他不喜欢开会,准确地说是不喜欢穿制服开会,因为穿制服很热不说,光是穿就是件非常麻烦的事,他自己弄着帽饰带,小文书在旁边帮他系绶带,四只手手忙脚乱的折腾。

      活活折腾了半天,流川穿好衣服往外走,一出门就看见门口站岗的卫兵,卫兵严肃的站在那里,见了领导也是很正规的一个行礼,和那个随意的小文书感觉截然不同。俩人一静一动,跟在流川身边走在一起特别好玩。

      流川选择这个严肃的卫兵是因为他第一眼看见这个兵的时候就觉得和自己很像,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像,但是众人一致认为除了不苟言笑面无表情很像之外,无一相似。根据他们警卫连连长的介绍,这兵从新兵连开始就是中流砥柱型的,永远在最中间徘徊,不争强好胜,不善处人际,感觉就是两年后直接退伍的大部队的一分子,可是命运总是让人觉得疑惑,流川去年刚当上团级的时候,出门刚好轮到他站岗,他对着流川行礼,流川跟他说了几句话就说让他给自己当卫兵了。

      周围人一头雾水的,完全搞不懂他们说的那个有什么内涵,可以就此决定了一个兵的前程。他们问流川,流川就说的是,我觉得他和我很像。

      流川觉得这个兵像自己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像是当年仙道开会出来,他站在门口行礼,先看人的眼睛,仙道不笑,被他一瞪就突然会微笑,搞得很长一段时间流川都以为自己长得很好笑,瞪人没魄力,有一次他实在忍不住问了句,仙道居然回答他,没什么,礼貌而已。

      流川这习惯没改,他出门习惯看卫兵的眼睛,只有这个卫兵也直直的看回给他,流川突然体会到了当时仙道的感觉,一种无惧的回馈,他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兵,他和仙道都一样,不喜欢只会听话的兵。

      他当时的问话也是当年仙道问自己的:感觉怎么样?

      小卫兵有些青涩的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一看就知道感觉不太好。

      流川当年就是这个反映,低头看着的不是别的,是自己的枪,54半自动,老掉牙了,他在老部队可是玩81-1的。所以当时那瞬间流川觉得那里站着的,是他自己。

      他这个想法只在那个时候随口说过一次,自己就忘记了,只有在去办公室的这段路上才会偶尔想想,卫兵跟在他后面,走到了门口就被打发回部队去训练,小文书也回了团部,如果有文件会送过来,基本上这就是例行公事,每天上午必须经历的。

      没了小文书的叽叽喳喳,流川格外珍惜着难得的清静,他知道享受不了多久,果然,一个半小时后小文书的敲门声再度伴随着报告响了起来。

      进来。流川习惯性的把正在读的文件反过来盖在桌面上。

      小文书走进来的时候笑得特鬼,流川惊觉他肯定不是一个人,结果还真跟着文工团的一位女兵,流川认识这个女兵,比自己小了好几岁,少校,可惜文职的官衔总是不太值钱,除了新兵之外,就连老兵都只是简单的行个礼不太看的上,更别提是他们这种尖刀级别的战斗部队,大部分人连理都不理,所以一般来战斗部队都派美女来还是有道理的。

      女兵歪着头一笑俩酒窝,流川皱了下眉头,他不太喜欢这个女兵,或者说让他头疼,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让他头疼。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流川还是仙道的卫兵,那时候的流川就是喜欢睡觉的,只要得了空闲他就要眯一会儿,有一次这个文工团来他们团慰问演出,在礼堂他跟仙道并肩坐在靠门的位置,当时流川旁边就是这个女兵,等他醒来的时候仙道已经不见了,后来才听说开场没五分钟就走了,就算给他算渎职都不算要命,最要命的是他的双手竟然被抹上的女鬼一样鲜红的指甲油。

      并且也不知道用的啥破品牌,刷上之后跟刷层钢似的,拿炊事班的炊帚刷都刷不下去,搞得那段时间同班战友都以为他有什么特殊爱好,这段笑谈流传至今大家仍是津津乐道,因为流川枫栽了,难得啊。

      从那之后流川就对这位女兵惟恐避之不及,就算女兵也是兵,他也不能打不能骂的,只能躲,不过后来他升职,也没辙了。每次演习前这女人必出现,尤其是大演习,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女兵开门见山,笑得挺甜:团长大人,这次慰问演出是在什么时候?

      赢了再说。流川很快的如此回答。

      那就是之后咯。女兵眉开眼笑,好像流川他们已经赢了一样。

      流川没什么反应,他并不反对对方这样的想法,反正他一定要赢就是了。

      女兵还没走,又进来一位一脸稚气未退的通讯员,说我们团长有请。

      你们团长?流川看自己的文书。

      小文书提醒他:409团团长。

      哦。流川点点头:你是他的新文书?

      通讯员站直了身子:是。

      流川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他就真的不想去了,此时这个女兵的存在倒成为了一个很好的理由,他刚要用这个幌子,那位女兵同志似乎就是天生来和他作对的一样站起来说团长们既然有公事要谈,那我就不打扰了。还一副自以为很有眼眉的表情对着流川邀功的眨眨眼。

      流川很不幸的只能去赴约了。

      出门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何时卫兵又站回了他的应属位置。看见流川出来先是一愣,随后就立刻跟着走。

      409团跟流川的905团并不隶属一个军区,一般极少有机会碰面,但两个军区因为近,而两个军长比较熟悉就特爱进行些私下的小比试,流川跟409团长俩人同年当兵,还都是当时的尖子,比试的机会也相较略多,409团的团长从当时就一直在追着流川的脚步前进,但他总是慢一步,这俩人虽然年龄相当,但性格却怎么也合不拢,打了两回,前仇新恨加在一起形成了这么对死对头,闹得两军的军长后来见面都不免尴尬。

      这次既然这位团长来了,就证明这次的演习绝对又是和他们。去年就是他们俩对抗,流川两个连废了他一个团,让他丢尽了颜面,这次是要雪耻?

      走到四楼会议室的时候流川也没想透这人见自己到底要干吗,怎么想也不会是和好吧,这点他没猜错,推门进去,两个人一见面还是和这几年一样,万年冰峰顷刻间高高筑起,两个人谁都不愿意先开口。

      倒是两边的卫兵和文书都齐刷刷的敬了个极为标准的礼。

      这个军礼让这尴尬稍稍缓解,409团团长先开口,却是和自己的文书说的:去,把流川团长的外套拿来,今天下午我们俩一起去开会。

      是。

      流川的小文书立刻喊:报告首长,我们团长今天要穿夏装制服,还是我去拿吧。

      行,小李,你跟着一起去。

      409团的那个文书小李立刻点点头,跟着流川的小文书一起出去了。

      你那个新的小文书人挺冲啊。409团长就近拉出把椅子坐上,抽出只烟来:叫什么啊?

      流川坐在他对面:叫穆子。

      409团长啊?了声,扭头对自己的卫兵说:樱木,这名字比你的还奇怪。

      流川看了看那位叫樱木的卫兵,樱木就跟没感觉一样的看着流川的卫兵,似乎在比较些什么,眼神带着挑衅。流川又看自己的卫兵,发现这边依旧是标准的军姿,丝毫无惧的接收对面投来的视线,这才满意的回过头。

      409团长还在跟流川的小文书的名字玩命:你说他父母怎么想的?

      他爸姓穆,他妈姓李。流川回答。

      409团长才了然的点头,指指樱木满脸自豪的说:这是我们这批新兵里第一年就成名的尖子。又对樱木说:这就是去年两个连歼灭我们一个团的流川团长。

      樱木一脸鄙夷的看着流川,然后哦了声。

      流川全没反应,反而看着自己的卫兵说听见了吧,跟着我好好干!

      卫兵连忙答了声是。

      一时间整个空间更是降至冰点。

      409团长重重吸了口烟,他在极力压住自己的火气,就在这个时候文书小李和穆子走了进来,穆子手里拿着流川的崭新夏装。409团长瞥了眼更是一口烟差点呛死:二毛二,流川团长,你这职位升的够快。

      流川听他口气酸的利害,边穿军装边说彼此。

      有个军长的爹,日子就是好过啊。409团长笑得很让人讨厌。

      流川顿了下,点头说:有个军长岳父也不错。

      409团长的腾的站起来:你说谁呢!!!

      流川也不客气:谁答应说谁。

      409团长吼:我告诉你流川,我和你不一样,我到今天这个地位是我自己一点点拼命拼出来的,跟我娶了军长的女儿没有关系。

      流川喔了声。穆子反而听不下去了,站出来说:报告首长,我们军长姓仙道,不姓流川,并且我们团长就去年演习大胜才得到一次军长的嘉奖,平时也根本没机会见到。

      你懂什么?409团长听他又提起来去年的演习气的一把揪住穆子。

      流川拉住他的手腕:有气别拿新兵撒。

      409团长看着流川愣了下,随后一声冷笑松开穆子:我是不如你啊,流川团长,我是不明白你是怎么给你的兵洗脑,能让他们这么死心塌地的维护你这个只会牺牲战友往上爬的人。

      流川也松开手,有点无奈的想话题还是回到这里了,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佟团长,你只有这句话可说的话,我就告辞了。

      409佟团长只是喘着气不吭声,没有留人的意思,流川也不耽误抬腿就走。

      他们即将出门的时候,樱木突然问流川的卫兵:你也是尖子吧?

      流川有点惊讶的看了看自己的卫兵,这位卫兵一如往常的面无表情:我不是。

      樱木说你说谎,我刚才看见你训练了。

      小卫兵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和战友一起训练过了。

      樱木顿了下才说我会把你当成我的对手的。

      小卫兵笑了下,说:战场上见真章。

      佟团长拍了下大腿:嘿,真是谁带的兵谁的样儿。

      穆子说:本来就是。

      佟团长又说:那让你们失望了。

      这个话题终于让流川扭过了头:什么意思?

      佟团长又点了支烟:这次是协作。然后他冷笑着又说:除了仙道,你没有朋友吧?流川,你真的和别人合作过吗?你有这个意识吗?还是和我合作!

      流川难得体验到了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他这许多年的军旅生涯中,他没协作过,所经历的一直是对抗。还记得仙道给他的评价是不显山不露水,可靠但是不能依靠。那意思就是流川太独行侠。

      所以之于朋友,流川的朋友很少,只有进警卫连前老部队为数不多的几个人,这几年该转业的转业,该退伍的退伍,也都走的差不多了。

      佟团说的事儿,似乎是很多人的误解,仙道和自己的确是没有什么隔阂,但事实上准确的说,仙道就是他的上级,还是个在别人嘴里没什么好话的上级,基本上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说过他是个靠着父亲余荫庇佑的儿子,某团长曾经指着仙道的鼻子说过如果没有你爸,就你这点本事能有今天。

      仙道笑眯眯的跟唐僧似的:你的表达能力有问题啊,没有我爸我还是这点本事,你想说得是我的这点本事跟我的今天没有关系,反而跟我爸关系比较密切,所以说我爸跟我的本事没有关系而跟我的今天比较有关系,所以你应该说,没有你爸你能有今天,我也无话反驳,本来就是嘛,生我养我都是他,没有他我什么都不是,军功章有他的一半还有他老婆的一半。

      把某团长呛的够劲,转年他们演习仙道把他们惨败,某团长不服,两个月后在个人综合评价上又惨败了一次,这次这位某团长才心服口服,再后来竟然和仙道交上了朋友,某团长当时说过,我以前就觉得你是个光练嘴皮子的小混混,不学无术,这两次演习我才算知道了,你小子脑子里有真东西啊,你有今天是很正常的。

      仙道却一反之前的不着调,严肃的说不,有些事实无法改变,如果没有我父亲,我到今天的位置至少还晚10年。

      某团长笑了笑,伸出手说:下次演习,我很期待。

      仙道微笑的和他握了手,结果下次演习却是和现在的佟团长这个团的对抗,当时的佟团长只是一个班长……

      流川打断了自己的思路,那场演习是他极力回避的记忆之一,他常常在盼望那件事没有发生,回忆那场战事对自己马上就要进行的演习无益,他现在需要想的是作战计划,计策及用兵手段,因为流川答应过仙道,他不会输,所以他不能输,无论如何也不能输。

      可是无论多差劲的装备他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没谱过,何况这次的装备是史无前例的好,这次参与演习的409和905这两个团的装备是最好的,全面换95式轻装,人手三把枪,85微冲,81-1自动步枪,67微声,另附三枚手榴弹……等等还有重装甲一系列。开会的时候听到这里流川几乎在怀疑这场仗到底是在打什么,那对方得是什么样的装备他们才算是对抗,至少现在这样的装备,两个团,怎么都觉得不是对抗,这根本就是群殴,尤其是在听说对手只有一个队之后。

      师长难得嘱咐了句千万不可轻敌,但后面接了句,这次给你们这么好的装备就是怕你们之于对方难度系数不够。

      听的流川和佟团两个人头上的火儿蹭蹭的蹿,没一会儿就结成联盟了,各人恩怨放在后面,此刻集体荣誉才是挂在胸前的。

      于是这场会议最大的成功就是让这俩本来水火不容的主儿统一了战线和目标。

      甚至俩人是一起踏出的门,只是马上通讯员就拦住了流川的去路,说:军长有请。

      军长的儿子其实是仙道彰,这谁都知道,只是曾经百般维护自家儿子官途的父亲在失败之后突然开始提拔当年自家儿子的卫兵,这难免不让人有几分猜测。

      佟团一瞬间的表情是很讽刺的笑,但下一秒就又恢复了常态,他们已经统一了战线,暂时不会再敌对了,所以嘲讽的语言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这景让流川很担心这次的协作能保持多久,他知道佟团会说什么,肯定是啥还说不认识,老子这不这么快就要见儿子了。其实这就是个巧合,就像是流川不知道军长一见面就会拍桌子一样。

      军长一见到流川就本性毕露的拍了桌子,军长是炮仗脾气,可是多年的经验已经让他学会的隐藏和控制,只有在自己人的面前才会现出原形。他此刻就边拍桌子边吼:妈的,一个轻武装G大队居然要我最好的一个团全副武装去对抗,这他妈也太看不起人了吧,还跟我说什么小心被端了指挥部,流川,我告诉你,这次估计允许使用流弹,给我把他们老巢端的只剩下个坑!!!!

      显然,此刻的军长已经忘记了还有友军的另一个团,在他的眼里,另一个团就是个陪衬,曾经的手下败将投诚而已,最多是个部下的料。

      流川除了是之外没话说,他知道军长这些搬不上台面的话就是闷在被窝里对自家人说的,流川也明白军长对自己的好,初衷只是不想让仙道失望。

      那个时候仙道必须离开,为了帮流川,他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最后真的是没辙了,才去拜托自己的父亲,军长比谁都明白,好在流川也没让人失望,一年一年的胜利,让他一年一级的往上飞跃,所以流川的仕途一直是一马平川,终于到了这个不能再嚣张的团级,军长说立功勋不出错至少干满五年,你就能上师级了,不过基本不太可能,你做好十年的打算吧。流川依旧说是,但在他的印象中这个职位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他记得即使完美如团长仙道也只干了三年。

      看上去完美,其实仙道也是有缺点的,和他那位军长的爹一样的缺点,就是常常以技术是否过硬来决断一个兵的价值,比如他刚上任的时候警卫连给他安排卫兵,他的要求竟然是这届陆军技术尖兵第一名。害的整个团部连夜忙碌调度人,就这么一级级递上去也用掉了一周,让他独自潇洒了一周之后,那一届的技术尖兵,流川,终于是来了。

      流川曾经提醒过说,一个人的价值并不全在于技术是否过硬。

      仙道听完笑了笑,一意孤行的认定:可一个兵是。

      流川很无奈,他那时候常常去校场看有没有兵技术比他过硬的可以顶替他的位置,他不想总当一个举着54的卫兵,真有敌情还不够费劲的了。后来他适应了甚至喜欢上了这个位置,但是去校场这个习惯却保留了,这个习惯有好处,就是不会让他走神太久。

      敬礼!团长好!

      迎面过来一队集训的兵,一看就是在加强训练的,一个个跑得面红耳赤的直喘,跟流川敬礼还得喊话,看样子是打算去射击场练习实弹的。

      流川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去看自己的卫兵,这家伙果然看着这群人离去的方向有些发呆,流川突然又觉得这个卫兵和自己不太像了,自己以前有这样发呆的时候吗?或许作为卫兵组的人来说他实在是太自由了,仙道从来没有要求过自己必须在什么时候站岗守职,这让他训练的时候也很少是自己一人,都是和集体一起训练结束才回去的,当卫兵,尤其是仙道的卫兵是有很多特权的,可以随时离席,可以优先训练,出门有专用军车接送,演习时的武器枪支也总是比别人多一支……这是提升优越感的事儿,可是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流川觉得,后者居多。

      演习来的很快,第四天的一早他们就坐上了赶往演习地点的军车,车上流川的卫兵和佟团的卫兵樱木两个人看着自己手里的武器终于是露出了舒服点的表情,樱木抱怨的说天天摸54,摸得都快不认识81-1了。一旁流川的卫兵难得的认可了下,顺便把多出来的一把手枪掖到领后的隐藏式枪套里,佟团看着他们的动作就冷笑了下:别以为这是好事儿,这证明你们比别人更多一份的危险性。

      一旁的流川下意识的抖了一下,然后很快恢复和平常无异的一个状态,他向后倚过去准备睡一下,早上起的太早,根本就没醒过盹儿来。

      这破靠背死硬,你还真能睡得着?佟团说这句话的时候摸着后脑勺挺感慨。

      流川摇摇头:睡不着。

      那还算正常。

      以前是可以睡着的。

      啊?不会吧?

      流川没再吭声,其实如果不是倚在这种坚硬的铁皮上,而是有人无条件给你当靠垫使,谁都可以睡得踏实。在流川的印象中,仙道才是个不显山露水的人,就像没人看到他为了实力所付的苦心,他在车上的时候都是在看文件,修改作战计划,总之是在不停的忙活,流川干脆就倚着他睡得昏天黑地,有时在一片黑暗中听到纸张嘎啦嘎啦的翻动声,那种感觉很好。

      每到那个时候流川就特别期望这个车能一直开,不象现在,他只希望能尽快到目的地,他好勘查地形,设置指挥部,侦查禁区,安排作战……

      等到这一切作完,只剩下等待演习开始的时候,他又开始想以前的仙道会做些什么,一年四场大演习,每一次都如此,每到这个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着魔了,中病了,演习就是个梦魇,他无论怎么逃都逃不出那场梦魇。

      刺耳的声音突然响了一会儿,流川拿起来步话机:什么事?

      报告团长,侦查营那边有情况。

      流川立刻揪掉耳机站起来冲到外层的作战总指挥部:什么情况。

      侦查营的两个连队被端了。

      什么?刚从门外进来就得知这消息的佟团吼了声。

      流川不理他:多久以前的事儿?

      20分钟前还有联络,之后就没有消息了,30秒前得到消息这两个连队已经被端了。

      开始半个小时了。流川把这个消息发布出去,然后问:看见敌人了嘛?

      没有。

      断定是G大队。流川又发布的第二条消息。

      佟团在旁边愤怒的骂着开始了也不通知我们。

      流川依旧不理他,敌人会在打你之前通知你嘛?鬼扯!怪就怪自己警惕性不够。

      演习就在这种没有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开始剑拔弩张。

      流川很紧张,神不知鬼不觉被端了两个连,已经足以体现出G大队的强势了。

      报告,又被端了一个轻装连。技术员回头大声说。

      佟团一下跳了起来,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的跳,那是他底下的连队。

      不等佟团发作,另一名技术员也突然回头:报告,他们突袭了尖刀连,被击毙人数六人,击毙G大队两人。

      流川走到地图前,然后发布指挥,简单的九个字:拉锯,分散,隐蔽式追踪。

      佟团接了个内线后也走到地图旁:内部消息,刚刚G大队发出挑衅,说要生擒团级干部。

      流川脸色铁青的看了他一眼,和佟团一样,他火了。

      两个火大的人开始不停的研究之后的作战计划,谋略在技战术中是最讲究的,无论是从领导者还是兵的个体,配合的天衣无缝绝对不是毫无自我主张的盲从。

      现在是个很尴尬的状态,流川他们两个团的捷报几乎没有,就算有也是什么抵挡住了突袭准备转移基地,基本上在流川看来这根本就是被人打得夹着尾巴在逃,要不是军心问题他早就拍着桌子吼酒囊饭袋了。所有人都等着脸色发黑的流川说话,最后他说:我就不信了……

      他就不信他两个尖刀连就连一个有脑子的都没有,只有挨打的份儿。

      幸好尖刀连并不是没有脑子的,在漫长的非捷报之后,第一个捷报终于传来了,通讯员说的气儿特粗:团长,逮了个活的。

      流川立刻站起来问:是什么级别?

      通讯员回答:是个校官,估计怎么也是个小组长了,搞不好是队长呢。

      好。流川长吐了口气。

      现在在哪儿呢?佟团凑过来问,显然不是他的人逮到的让他有点不爽。

      在带回来的路上。

      流川派自己的卫兵出去接应,樱木也被派去同行,两个人前脚踏出去流川突然觉得这一景似乎似曾相识过,几年前仙道还是团长时所参与的最后一场演习好像也有过同样的一景,只不过那时候是捷报频传,最后甚至逮了人家的总指挥,仙道头一次在演习的时候脸上露出个笑脸,他跟流川说:走,咱出去接应他们去。流川立刻跟在他后面走了出去,他们一路走出了总指挥驻地,那片树林实在是太危险了,他们远远看到了押解人质的队员时,流川突然发现两边树林的草皮突然动了一下,暗叫不好的同时就条件反射的拉住仙道,可两边的人已经如豹子一般蹿了出来,蹿过来的时候身上还披着那块草皮,左边距离他们俩人比较近的率先扑向流川,流川举枪的时候已经晚了,被人一脚踢了出去,枪在地面上划了两个圈,那人转眼和流川打作一团,作为技术尖兵的第一名那人自然不是流川的对手,将对手撂倒在地之后流川条件反射的拔出了藏在领后的手枪,那人也不是吃素的,突然不管不顾的扑了过来……

      报告!

      流川被两位卫兵的报告声打断了思路,他回过头:怎么样了?

      一切正常,现在俘虏已经被看管起来了。

      嗯。流川点点头带着自己的卫兵走了出去。

      佟团在后面喊:你干吗去?

      流川说:去看俘虏。

      佟团在后面提醒:严刑拷打啊。

      流川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俘虏呆的地方门口安排了两个岗哨,一人一把椅子坐着,两个人正有说有笑的偷懒,没想到就看到流川走过来,都是吓的一跳,蹭的挺在那里,好像后背插了跟长把扫帚一样:团长好!

      流川摆摆手走了进去,可他进去转眼就愣在那里了,空荡荡的帐篷里一个人坐在地上,他叼着棵烟,隔着薄薄的烟雾看着,这人头发短了,趴趴在前额,黑瘦了许多,一看就是遭了不少的罪,可是那双眼给人的印象还是精明干练,看见流川笑得一脸没心没肺的,歪着头说了句好久不见了。

      仙道……?流川几乎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自从几年前他离开了,流川这许多时间丝毫没有他的消息,有时候都会怀疑他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出现过,如今他又这么没有预兆的坐在自己的面前。

      仙道皱皱鼻子,指着他身边的小卫兵说:我之前还想说他脸部僵硬的跟你似的,没想到还真是你的兵。

      流川回头看看卫兵,又回头看仙道:没想到你在G大队了。

      仙道轻笑着慢慢站起来:我也没想到这次的敌人是你,早知道是你……

      怎样?流川直视他的眼睛,看着那里面的有一点光,然后划了个圈暗淡下去。

      仙道低下头,顿了会儿又抬起来:早知道是你我就把你的照片拷贝了发下去,然后对他们说看见这张脸了吗,看见就给我捉回来。

      我呸!流川自己说完又愣了下,然后他没有深究自己这态度的又说:少看不起人。

      仙道嘿嘿笑了两声,说:来,站直了我看看。

      滚!流川大怒,不过他马上醒悟的收敛,估计着在这么下去两回,自己这威严的团长形象就要毁了,一回头,他的卫兵果然正一脸诧异的看着他。

      仙道看着他的肩章,温和的笑着:你终于也二毛二啦?

      流川有些不知道说什么的叹了口气,他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军长会突然要求见他了,自己的儿子打到老子头上来了,搁谁谁都生气,何况他们军长那个炮仗脾气。

      门口的两个岗哨突然又吼了声团长好,随后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佟团已经带着樱木走了进来,他俩进来之后这个原本空旷的帐篷就不太空旷了,他的反应和流川第一反应差不多,都是愣了好半天,但之后的反应却截然不同,他又是一声冷笑说:流川,恭喜要立功啦。

      流川冷冷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佟团重复了句,讪笑着看着仙道:这不是你的垫脚石嘛,流川团长,我现在可真是怀疑你这次出军的目的了啊。

      流川的脸色变得格外的难看,他想揍人,可他又不想在敌军面前揍友军。

      仙道无所谓的歪歪头,看着流川问:这人谁啊?

      流川说:406团团长,我的友军。

      也是几年前的证人。佟团现在已经对自己的友军彻底丧失了信任,开始揭起了几年前的伤疤。

      哦!仙道拍了下大腿:是你啊,我说就你,怎么成的团长啊?

      佟团愣了下,恶狠狠的看着他:你还瞧不起我了?

      不敢不敢,我这不就是八卦一下。仙道笑着的样子不像不敢的,他说的很慢:今年才来G大队的兵跟我聊过,说他们军长的女儿老大不小了,去年才嫁……

      闭嘴!!佟团怒的眼睛几乎喷火,可过了一会儿他却又一声冷笑:你这个垫脚石还真是不赖,让人利用了还帮人家数钱,如今看着人家步步高升感觉怎么样?

      你傻啊?仙道打量着他,指着流川说:这是我带出来的兵,他高升,证明我带兵有方,不像某些人,爹妈给了杆枪,30年都没打响。

      佟团嗷一声扑了过去。

      仙道侧身躲开,动作利落的和当年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还有空说:大头兵,当年还没扑够啊?

      流川的记忆一下又被拉回了过去,黑暗的丛林里突然骚动的草坪,然后里面闪电般蹿出来两个兵,左面的扑向自己,右面的扑向仙道,右边这人就是现在的406团团长,当时他只是一个班长而已,当流川撂倒左边这个时,仙道也撂倒了右面那个,他条件反射的拔出手枪要活捉这俩人,可眼前人黑夜里的眸子对着枪口迸发出一股狠劲,他宁可死也不要当俘虏,这是军人的耻辱,所以不顾一切的扑了过来。流川没想到这个人会这样,归结起来他们也算是自己人不是,这个时候就应该投降,然后在敌营等待演习结束,可这个人依旧不愿意,仙道惊觉不妙,一把推开和自己纠缠不清的兵,骂了句滚开,大头兵!这个大头兵就这么踉跄了下被树棍绊了跤,仙道来不及管他回身就把流川揽到自己怀里,那人一下扑了个空不依不饶的二度扑了过来,流川当时已经慌了,手抬不起来仍一枪开了过去,空包弹五米以内杀伤力等同于正常子弹,那人凄惨的喊了一声捂着腿昏倒在血泊里。仙道火极了,抢过流川的枪,朝着他脸上就是一巴掌,青紫,流川也清醒了。

      当时一阵风吹过带走了天上的部分积云,佟团刚爬了起来,月光下看的格外清晰,他顿时傻眼了。

      押解俘虏的兵听见枪声从后面追了过来也傻了眼,他们问:怎么回事啊?怎么不打防弹服上啊?或者拔掉他的传感就行啦。

      最后那位被俘虏的军官嘴唇抖了两下,问了最关键的问题:谁开的枪?

      流川刚要说话,正在低头看伤员的仙道突然举起枪说:我!

      流川说:不,是我!

      仙道推了他一把:我堂堂一团长用你一卫兵发扬风格,这是命令,一边呆着去。

      流川愣了。

      众人都愣了,他们看看流川青紫的脸和干净的衣服,又看看仙道举着的枪和干净的衣服,最后他们觉得自己这智商判断不了这事儿,就上报了。

      后来流川问他:明明是我,为什么你不给我说实话的机会。

      仙道回答:有很多人希望我走,这事情既然出了,即使把你开除我照样得受连带责任,也许那个连带责任会牵扯更多人,我一肩挑了就免了这些问题。他拍拍流川又说:就算上了军事法庭我最多也就当回一个兵,我爸是军长呢,他不会看着我断了这条军路的。

      流川接受不了这种解释,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似乎暗中有什么一路都在将问题拐向仙道那边,流川的说辞在这场混乱中连点涟漪都没起,然后他第一次见了军长,仙道说:首长,我这个兵是个好兵,在咱军响当当的头一号,今年该上军校了,我不想因为我连累他。

      军长问他:你为个兵跑来求我,怎么都不说说你自己。

      仙道说的答非所问:我到哪儿都不会给你丢脸。

      军长不看他,皱着眉头隐忍着某种伤感,然后他看着流川说:流川枫,你们团长为了保你连他自己都跌进去了,他把你当自己人,你就得对得起他这份情。

      流川咬着牙说是。

      仙道嘱咐说:记住,我走了,你就没有输的机会了。

      流川看着他轻轻点点头,眯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我走了。仙道侧头躲开了他的视线:明天你别来。

      转天是军事审判,流川并没出席,据说当时的佟团在军事法庭上作证说其实是流川开的枪,仙道解释说当时他距离现场距离有20米,那个时间那个地点的可视情况是5米,最好的时候是11米,所以他没有看清,自己其实是在抢流川的枪的时候走火开的枪。

      最终的结局和仙道的猜测差不多,军长托了不少关系最终将他转去了别的军区重新从一个兵做起。

      这似乎是最好的结局,但是这件事始终都让流川觉得很内疚,到了战场上相见,这种内疚变成了一种尴尬。

      佟团扑了一次落空就停止了第二次丢人,掸掸身上的灰狠狠道:我差点上当,你就是个俘虏,我打你就是虐待战俘,这可是大过,到时候大功劳就都是流川的了。

      切,流川闻言又翻了个白眼赏他。

      仙道笑了笑,打量着流川说:真是帅哥老天都喜欢啊,这些年你竟然没怎么变。

      流川咬着下唇摇头,他说我想继续回去当你的卫兵,可是已经不可能了。

      仙道突然蹙起了眉头苦笑,走过去拍拍他的头,顿了一会儿突然说当年那一巴掌,我应该打我自己。

      流川用力抓住了仙道收回去的手,他说不对,是我把一切都毁了。

      隔了这许多年,终于有勇气说出来了,却似乎第一次了解了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失去了什么,一个人即使周身大换血,但那颗心还在那里,还是那样,要不回以前,能做的只剩下怀念怀念,他说有缘再见吧仙道。然后眼圈有点发红的回过头去对自己的卫兵说:传我的命令,全体战备,G大队很有可能已经知道了我军的总指挥驻地地点了。

      卫兵立刻行礼说:是。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流川回过头去,眼睛清冷的黑,无法再从中辨识情感,佟团正尴尬的看着他,仙道依旧笑了笑,又一屁股坐在地面上点上烟抽。

      你一路留下记号了?佟团问。

      仙道朝天吐了一口眼圈,好像整间帐篷只有他一个人。

      流川坚决不再看仙道,掀开帐篷的帘子走了出去,佟团用力拍拍自己的脑袋也追了出去,这下整间帐篷真的只有他自己了。

      午夜时分神出鬼没的G大队的人员突然全体出现在指挥所四周展开了全面围剿,击毙了两名岗哨之后仙道获救,仙道的回归更是让G大队如虎添翼,流川和佟团也参与了进去,但也先后被击毙,G大队自然也损失惨重,就在即将两败俱伤准备玉石俱焚的时候,总部突然传来消息说这次的作战总指挥部不在打击范围内,不然怎么能让他们把俘虏带回那里呢,搞得仙道哭笑不得的宣布结束,在总指挥部死掉的人不算,可以全员复活。

      然后又连夜撤离这片战区,仙道比较不幸,因为他是战俘所以还得回战俘营等待此次演习结束,早上的时候结果出来了,两边战平,G大队没有端掉集团军的三个供给点,集团军也没有端掉G大队的指挥所,但是流川知道自己输了。这种装备和悬殊的人数对抗,他输的挺惨的。

      解禁的仙道从外面走了进来,听了结果以后撇撇嘴没什么反映。

      流川倒头疼的想,这种成绩回去军长还不得直接把我毙了。

      集团军演习后有一场大聚餐是例行公事,G大队没有,所以仙道的部下很快就驱车到了集团军门口接人,仙道拍拍自己身上的土就说了句:我走了,保重吧。

      流川说我送你急急忙忙的站起来,却被桌腿绊了个踉跄。

      慢点慢点。仙道赶紧提醒。

      流川抬起头看过去,依稀是他们初次相见时的场面,那时是春分,那时他们都很年轻,一个是某军长的儿子,一个是刚刚知道自己要给某军长的儿子当卫兵的尖子……

      假如这一切都没有过去,假如这一切都已过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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