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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黑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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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只喜欢可爱的女孩儿,换句话说,他有着无可救药的恋童癖。恋童癖的确是个十分难听的称呼,让人联想到猥琐的大叔形象,可实际上,他只是个二十一岁的青年,有着一双比祖母绿还要美丽的眼眸,他无论是站着,坐着,说话,静止,看上去都是风度翩翩的绅士。
是的,明明是个变态,却长着一副贵族般的皮囊。
莉莉扯着嘴角笑了笑,她今年十五岁了,烫发,化妆,穿暴露的衣服,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明明是一颗青涩的果子,却加入了太多的催化剂,让她整个人过早的成熟以至于腐烂。
这样的她,少女的高挑身材,让伊斯最厌恶的装扮,让他知道他的小天使已经不在了。
所以伊斯最近很厌恶看到莉莉。
她当然知道这一点,照样我行我素,从短裤的口袋里掏出香烟和打火机,正准备点燃,却被另外一只手夺了过去。她画着漆黑眼线的眼睛轻瞥,然后沉默的看着他。
“谁叫你抽烟的!你这身乱七八糟的装扮又是怎么回事!”他气得声音都在发抖,指了指她房间的方向,“给我去换回来!”
她乖乖的回到房间,打开了那白色的双开门衣柜,一柜子的蕾丝裙,粉色白色,伊斯只喜欢看着她打扮的像个甜腻腻的洋娃娃。她将柜子里的衣服一股脑儿丢在床上,然后偷偷地将藏在床下的打火机找了出来,打开窗门,将一条他送给她的十二岁的生日礼物——一条白色长裙,举起来,然后看着它被蓝色的火焰点燃。
据说这条裙子的料子很贵,一寸蕾丝将近20英镑,对普通人来说简直是天价了,看啊,多美的烟,多美的裙子在火焰下都会变成一样的灰烬。
一样的一文不值。
显然伊斯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晦暗地抬起头看着窗边的她。
他会不会马上冲上来揍她?或者以一种更加令她厌恶的方式?
她想起来胃就恶心的作呕,翻江倒海的,早上吃的沙拉和三明治,还有那杯来自斯里兰卡的红茶,统统都想吐出来。当然,最好是吐到他的头上,身上,看着他一脸恶心的表情,她就开心的要死。
莉莉扭头将所有的衣服都丢在床上,然后用打火机统统点燃。
噼啪的轻微的衣物燃烧声在她耳朵里是最美妙动听的音乐,她哈哈的大笑,然后门被用力地踹开了。
伊斯看来是气坏了,平常一丝不苟的西装皱巴巴的,领结也被他扯开了,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他紧抿着唇角,将她粗鲁地拉离床边,“你疯了,莉莉!”最后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我是疯了。那你就把我送进精神病院吧!”她就算是去那个精神病院也不愿意和他继续呆在一起,待在同一个屋子里,会让她感觉窒息。
她的挑衅还差了点火候,伊斯胸口起伏了下,“等会再来收拾你!”然后下楼叫人来处理这片狼藉。
等把火扑灭的时候,一侧的墙壁还有整张床都毁掉了,焦黑的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和粉红色的墙纸形成了不和谐的对比。这个房间不能住了,他斜眼看着她,这个叛逆的少女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对,只是仰着脖子像个骄傲的小天鹅一样也看着他。
就是这样的态度,成功的将他的怒火激起来了。
他冷笑了声,抓住她洁白的手腕,“好啊,不想睡这间房间,那就和我一起睡啊!”
她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瞳孔像猫儿般缩了起来,身体的反应这样直接的暴露她的胆怯,可她的声音却还是那样高傲的,尖锐的,每个字都像一把刀,“好啊!让大家看看啊,高贵的,英俊的伊斯,就是个恋童癖,强/奸犯,一个道貌岸然的变态!”
是啊,是啊,他就是这种人,那又怎么样,都是她逼他的!
“跟我来,把你脸色乱七八糟的东西擦掉!”他半拖半拽地将她拉到洗手间,将淋浴打开,莉莉拼命地挣扎,他的力气比她大很多,她又反抗的毫无章法,他自嘲她是不是后悔当初他提议将她送去防身术的训练,她拒绝了。
冰冷的水淋在脸上,流进了眼睛里,喉咙里,呛得她睁不开眼,只咳嗽。他明明知道卸妆的东西只是水的话很难擦干净,偏偏就用这个来折磨她。他手指关节都带着薄薄的茧子,蹭着她娇嫩的肌肤,火辣辣的疼。
“滚开!给我滚开!”不知道是自来水还是眼泪,反正她的脸上湿漉漉的一片,她哑着嗓子推着他。身后是光滑坚硬的瓷砖,抵着背脊很痛。
他终于大发慈悲地关上了淋浴,将花洒丢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瑟瑟发抖的少女。
就是这个模样,很久以前,就是这个模样,楚楚可怜,瑟瑟发抖地无助的看着他。那还是很久以前了吧,久得他都要忘记了,只记得一个模糊的带着微白光亮的轮廓。
那是他的天使。
那个时候莉莉还是个公主,被捧在手心的公主,他的父亲是当地一个有权有势的富豪,他被领回那间大得不可思议的别墅。在草坪上,十层的大蛋糕等着小寿星来切开,被邀请来的客人们三三两两地寒暄着,还有特意空运过来的据说是这个小主人最爱的荷兰的郁金香,将一大片空地堆砌的满满当当。
他伊斯,只是个刚刚脱离了贫民窟,因为狠辣的身手而被意外好运看中来保护这个小主人的保镖。
这个地方和他所住的垃圾恶臭,阴暗潮湿的地方简直是天堂和地狱的分别。那些精致好看的点心和酒水也是从来没有见过和尝过的。只是在进来之前就被告诉不得偷吃。
他身上不合身的西装还是另一个保镖看着他实在是寒碜而借给他的,宽松的像小孩偷穿了大人衣物。
这么豪华的生日宴只是为了让一个人开心而已。这样的认知让他不由对哪个好命的女孩有些羡慕与嫉妒。他看到头上戴着水晶皇冠的白色蓬蓬裙的女孩被一个富态的中年人抱下旋转楼梯,她板着一张小脸,脸色没有一点喜色,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荡着腿。
然后脚下那双红色的小皮鞋就被踢掉了,刚刚落在他的脚边。
许多人的目光聚集到他身上,让他有些不自然,可还是默默地弯下腰,拿着鞋子走上前去,半跪着将鞋子给她穿上。
女孩脸色终于有了点笑容。她小小的嘴巴微咧,声音清脆,“你是谁?”
中年男人显然不打算介绍他的身份,他微微一笑,“我是您的保镖,小姐。”
她兴趣缺缺地哦了一声,笑容也消失了,只是提着裙子走到了金色的郁金香花前。他犹豫着跟了上去,就听到女孩儿说道:“老鼠,别过来。”
他强撑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沉默地停在原地,看着女孩儿发泄地将那些郁金香踩在脚下,折断茎叶,扭下花朵。真是个可怕的女孩,他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闻讯赶来的中年男人蹲下身子抱住她,亲了亲她的脸颊,“宝贝,不喜欢这些花?我叫人重新定一批来。”
她沉默地搂住男人的脖子,“爸爸,我不喜欢这些人。”她指了指草坪上衣香鬓影高声谈笑的人,然后撒娇地说道:“生日我只喜欢和爸爸过。”
中年男人虽然宠她,却没有答应她。她显然有些失望,低头踢了踢鞋尖,瞥到在旁边站立的伊斯,“你跟我走。”
伊斯闻言走近了她,她微扬着下巴看着他,他知道她不喜欢仰视别人,便蹲下身子与她平视。这个动作明显取悦了她,她嘟囔了一句,“你和他们还真不一样……”
她的声音太轻了,以至于伊斯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她忽然像只猫儿一样促狭地笑了笑,然后猛地向前一扑,将整个重量都压到少年瘦弱的肩膀上,伊斯踉跄了半步,听到她喜笑颜开地说道:“背着我走!”
真是个反复无常的女孩。他在心里摇了摇头,认命的托着她肉墩墩的小屁股背着她走着,他知道保镖最忌讳的就是多说话,因此一句也不多说,只是背上的女孩哼着她断断续续地小调。
可他还是有些忍不住,问道:“小姐,您在哼什么?”
她先是用小手在他耳朵上拧了一下,然后满意的看着他红彤彤的耳朵,“是去教堂祈祷时神父教给我的歌。好听么?”
他通红的耳朵有些不适,还是点了点头,“好听。”
女孩满意地哼了哼,“放心吧,以后你跟着我,我会教你的。”她想了想,补充了句,“很多东西!”
她的那句很多东西让他忍俊不禁,他笑了笑,又不由有些期待。
他背着他走了很久,也聊了很久,其实她也是个寂寞的小孩子而已。当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她将一瓶香槟摇晃着打开,白色的气泡变成一注水流,滋滋滋地将她淋得满头满脸。她却笑得仿佛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天使,甜蜜的令人心酥。
摄影师将这张照片拍了下来,很久以后,他将这张照片镶嵌在了胸口的吊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