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异能鉴赏家》执笔娘子

43、古玩鉴赏大赛（下）

　　“没错，这只是一场古玩知识交流，”约翰上身隔着楠木桌向前倾，一米九的他一弯腰，额头和鼻子都快要能碰到许妍，笑意隐藏在眸中，“告诉你一个小秘密，许妍，漂亮的女人虽然能吸引我一时，但我爱的，正是能够用实力征服我的女人，比如……”

　　话说到一半，却故意断了。

　　许妍鸡皮疙瘩从手上徐徐起来，她一点都不想征服他，好么？

　　韩君宴站在许妍身边，身怀武功的他，耳朵可不是一般的尖。伸出手，将约翰的脸无情地拨开，就像拨开一坨大型移动垃圾，淡淡地说：“可惜，征服者往往不会瞧得上轻易被征服者。”

　　这神回复，害得约翰瞬间仿佛受了一万点伤害，被噎得一塌糊涂，无力回击，只能干瞪眼。

　　看到韩君宴随意一句话，就让约翰灰头土脸，人群中也响起一阵低低的哄笑。

　　第三件等待鉴赏的古玩，关系着许妍和约翰的名誉，更关系着许妍能否真正压倒对方的气势，东西一上桌，众人都纷纷捏了把汗。

　　是一支古朴别致的蝶恋花翡翠银步摇。

　　见是银步摇，约翰心一凉，老银饰品，极难断定年代。不过他毕竟是史密斯老先生亲手带大的，经验也算丰富，所以调整了下心情，戴上手套，神色严肃。

　　许妍将先行观察的机会让给约翰，她并不紧张，反倒有些兴奋。

　　步摇的鉴赏难度相对较大，在师父那里，她也曾多次判断失误过。有一次，还将清末期的凤鸟展翅金步摇误判成宋朝的，差点被师父罚去跪算盘。不过师父的要求比较严格，仅仅靠观察，就要她进行大致的判断。

　　所以这一回，她想先用肉眼，先鉴赏出年代和工艺，估出大致的市场价位，然后用异能验证。如果她鉴赏得无误，那就不负师父这么多个月的教导了。

　　等约翰鉴赏完后，许妍认真用放大镜将每一处细节看得无比清楚，再用手细细摩挲，满意地点了点头，显然，她的预判和异能是一致的。

　　“我先说吧，是汉朝的步摇，从精美程度和工艺难度来说，估价不少于八万。”许妍见约翰还在犹豫，就先朗声开口，三言两语，简洁地下了个肯定的结论。

　　“什么！”展厅二楼，正在电脑前观战的史密斯老先生拍案而起，为许妍鉴赏的准确性和速度感到有些吃惊。

　　曾几何时，他也是江祖影的手下败将，不过她估计早已经忘了。

　　没想到今天，自己的孙子，眼看着也要败在她的徒弟手中，不禁有些紧张，屏住了呼吸，仔细听孙子接下来怎么说。

　　约翰一听许妍说了个开头，就先笑了，有点志在必得的意思。

　　在场的很多都是古玩专家，也替许妍捏了把汗，就他们的初步肉眼观察，似乎这步摇，包浆很薄很少，不像是老银，说是汉代的，许妍未免有点托大。

　　莫非这一次，许妍要栽了？

　　“许妍，虽说老银制品的包浆不作为重要依据，但这支银步摇，包浆这么薄，摸上去稍用力也不脱落，很明显不是仿制的，这么稀薄的包浆，说是清前期的，都很勉强，你居然说它是汉朝的，再说了，这么精致繁复的图案纹饰和非常成熟的雕刻技法，你确定汉代有吗？哈哈，我想，这一次我赢定了，各位，你们说呢？”

　　中方的人，自然想支持自己这边的许妍，但这一次，他们也很为难，因为就算这支银步摇真是汉朝的，恐怕也没有一锤定音的证据能够证明，毕竟这次大赛是史密斯老先生举办的，他为了保住他孙子最后的面子，万一要是更改了结论，他们也拿他没办法，除非是当场用高科技手段验证。
　　“唉，愚蠢的结论。”史密斯老先生看着孙子那么武断，不禁有些着急上火。明明平时蛮聪明的人，怎么到了这会儿，还比不上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丫头。

　　“拢鬓步摇青玉碾，缺样花枝，叶叶蜂儿颤。”许妍却不慌不忙，还有时间自顾自地念词，正是宋代谢逸的《蝶恋花》，配上面前雅致的蝶恋花翡翠银步摇，正好应景，围观得众人像是被她感染，也卸了紧张的情绪，换上轻松的笑容，以纯粹欣赏的目光，看着这支步摇。

　　“约翰，别急，”许妍挥手，阻止了约翰即将开口的催促，从容地说，“我会告诉你，也会告诉大家，我做出这个鉴定，并不是靠的猜测，而是有真凭实据。”

　　真凭实据？怎么可能！

　　众人，包括约翰和楼上的史密斯老先生在内都非常吃惊，这支步摇的年代，顶多根据自身丰富的实物鉴赏经验来估计，要明确地断定，还要有真凭实据，这恐怕有点托大了。

　　“不可能。”于是约翰断然摇头，“绝无可能。即便是我爷爷，就算鉴定好了，也要借助一些高科技鉴定工具，来做最后的辅助结论。你单凭这么用手一摸，用眼睛一看，就想得到准确无误的年代，呵呵，许妍，别为了赢，哗众取众。你之前赢了我两局，我已经很欣赏你。”

　　言下之意，就是叫许妍别再画蛇添足，还不如大方承认这一局，她无法鉴定出明确的年代。

　　“约翰，你自己也说了，老银制品的包浆不作为重要依据，因为包浆不仅能仿制，还可用牙膏之类的洗刷掉，更不用说，要是有人长期佩戴，或是洗白过，包浆就不复存在了。但是，你看看这支步摇的磨损度，你说是清朝的，很遗憾，我没办法认同。”

　　“但就算是这样，你武断地说是汉朝的银饰，也太让人难以置信。”约翰看了看步摇的磨损度，对许妍的话有了一定的认可，但还是无法接受她之前的鉴赏结论。

　　“好，今天，我就说得你心服口服。”许妍戴着手套，拿起那支蝶恋花翡翠银步摇。

　　“大家看，单从这支步摇本身来说，的确很精美，纯银质镶嵌福禄寿三色翡翠，寓意也很好，蝴蝶的身体像是一个葫芦，音类似福禄，也是很吉祥的含义。细细雕琢的桂花，中间一朵明艳的桃花，寓意春秋常盛，让我们仿佛能够看到，一对举案齐眉的古代夫妻婚后幸福的生活，以及天长地久的浪漫爱情。”许妍没有一开口就解释年代的判定证据，而是带着大家一起欣赏这支步摇的美。

　　韩君宴看着自信又从容的许妍，不禁觉得她似乎变得更美了，不仅美在外，更是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耐看的神韵。

　　“至于我说的证据，”许妍总算提起了正题，“大家都知道，步摇最早是西汉时期出现，是因为西域地区有了雏形，进而吸收并创新，才有了步摇。六朝而下，花式愈来愈繁杂多样化。约翰刚才说，汉朝不可能有这么精美的图案和雕刻技法，那你就太小瞧我们古人了。早在汉朝，透雕就已经很普遍了。”

　　“许妍，我们要的，是明确的证据。”约翰还是不想认输。

　　“这支步摇，结构上并没有左右对称，打破了传统的格局，而且纹饰的风格，比较写实，这些都与汉代首饰相符。更重要的是，你看这桃花中间的花蕊，也就是这块福禄寿三色翡翠，你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吗？”许妍将步摇递到约翰面前，让他再看一次。

　　“能有什么？”约翰不耐地皱眉，忽然，“等等，那是什么？空心的翡翠？字？”

　　“没错，这是内雕技法，里面有三个小篆字体，王一勤，多半是这支步摇制作者的署名。早期，汉承秦制，是使用篆书的，结合步摇本身的特点，我想，大家应该没有异议了吧？”

　　约翰感觉到了深深的挫败，如果说前两次，他输给许妍，还能说是他粗心大意、轻敌所致，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地输给了许妍。

　　他抬头看了看监视器所在的方位，眼中充满愧疚和尴尬，似乎是在向他的爷爷道歉。

　　“好，很好！”有人鼓着掌，从门口处走来，和约翰一样，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史密斯老先生？”人群中有人惊呼，“他终于肯现身了。”

　　“爷爷！”约翰连忙上前搀扶。

　　“许妍，你师父有说过，她为什么不肯来吗？”白发苍苍的史密斯老先生不甘心地问。

　　许妍怕把她师父的原话说出来，会当场将史密斯老先生气病了，就瞎掰了个理由：“嗯，我师父刚好要庆祝结婚七十周年。”

　　没想到，这句话对史密斯老先生打击更大，他的手掌微微颤抖，半天才缓过来，勉强笑着对许妍说：“刚才没出现，不是瞧不起你，而是我实在太想和你师父比一局，她没来，我也提不起多大的兴致。但是，我孙子输得这么惨，我这个爷爷，总要护他一护，不如，我们来鉴赏两幅画吧？”

　　许妍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好。”说什么，她也不能落了师父的面子，总不能连比的勇气都没有。就算真的输给这位国外鉴赏界很著名的史密斯老先生，她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你放心，这一次的两幅画，并不是我的收藏，所以我也不清楚任何信息，而是朋友家中，多幅韩熙载夜宴图仿作中，随意挑选的两幅，本想自己拿来练手的，看看我的鉴赏功力退步了没有。今天正好用上。”史密斯老先生耐心地解释，怕许妍误会。

　　“仿作？”许妍有点吃惊，在鉴赏界，如果是鉴别一真迹一赝品画作，不算难，但要同时明确地鉴别出两幅很可能差异极小的名画仿作，那难度就一下子增大了。

　　就好比假设一幅是宋前期仿作，一幅是宋中期仿作，而且如果都是古代高手的仿作，那种细微的差别，是很难判定的，对许妍这个鉴赏界新秀来说，难度极大，是真正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