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春回（展昭同人）》沁方

28、展护卫见笑了

　　暮色中，赵祯身着绛色便袍，右侧站着傅昭仪，一袭品红罗锦宽袖长裙，净白凝脂的额间缀一点燕泥如血，衬得她面若桃花，艳丽无双。
　　众人忙俯身行礼，赵祯衣袖一挥，“都免礼吧。”
　　“烤肉的香味真是香，把朕和傅昭仪都引来了。”赵祯见大家略有些拘谨，不由笑道：“此处是行宫，大家就别拘着了。”
　　赵祐又切了一盘肉，端上前去，“皇兄和昭仪嫂嫂尝尝，可有赶上上回四哥的手艺？”
　　赵祯点了点头，一旁秦枫接过盘子，赵祯携起傅昭仪的手，“走，同朕去那边亭子坐坐。”
　　赵祐提起毛刷，复又朝余下的肉上抹去。赵祯一行往不远处的六角石亭中行去，赵祯侧头与傅昭仪低声说着什么，傅昭仪温婉的笑着，秦枫随后，后面跟着几名宫女与太监......
　　正在此时，一团黑影自最后一名宫女头顶的树枝间跳下，在后面几人的肩上腾挪，直朝前蹿去！众人惊叫起来，秦枫捧着托盘，转身挡在赵祯面前，大声道：“护驾！护驾！”
　　推推搡搡之间，肉盘打翻在地，傅昭仪被曳地长裙拽了一个踉跄，朝地上的盘子跌去，那团黑影却直直向地上的肉扑过去，眼见便要扑到傅昭仪的花容月貌之上......
　　变故只在刹那之间，众人皆是惊恐无措，但见一人身形急晃，一手抓住傅昭仪肩头，轻轻一带，傅昭仪立定的同时，那人反手一抓，将纵到跟前的黑影一把擒住。只听得“呜呜”几声叫声，那人唇角上扬，露出清浅笑容，换一只手捏住黑影颈脖处，将它提了起来。
　　秦枫壮着胆子上前，仔细看了一下，也笑了起来：“原来是只馋嘴的小畜生！”他朝着刷子掉在脚边愣在原处的赵祐道：“只怪小王爷把肉烤得太香，也亏得展大人身手了得。”
　　赵祯抚了抚袖角，上前挽住傅昭仪，“爱妃可有伤到？”
　　傅昭仪脸色略有些发白，显是被吓得不轻。她轻抚心口，吐气如兰，“臣妾无碍。”待稍稍恢复了一下神色，朝身侧的展昭道：“此番多亏有展护卫。”
　　展昭垂首道：“娘娘言重，展昭分内之事，还请皇上娘娘恕展昭失礼之罪。”
　　赵祯笑道：“展护卫何来失礼之罪？相反还有护驾之功。”
　　傅昭仪上前一步，垂头端详在展昭手间挣扎之物，原来是只灰狐，也就刚足月大小，毛茸茸的脑袋，眼珠乌黑而圆大，顶上的耳朵外围各一圈深灰色的毛，四只小爪子悬空徒劳扑腾着。“好可爱的小家伙！”傅昭仪转身拉住赵祯衣袖，“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它？”
　　赵祯覆上傅昭仪的手，笑道：“毕竟它惊吓了爱妃，爱妃你想怎么处置呢？”
　　傅昭仪复转过身，波光滟潋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小心翼翼伸出双手，一旁秦枫急忙呼道：“娘娘使不得！”傅昭仪摇了摇头，手指抚上灰狐的耳朵，灰狐的叫声轻了些许，扑腾也渐渐慢下来，滴溜溜的眼珠子盯着傅昭仪，美人当前，小狐狸竟然也安分了起来。
　　赵祯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是个可爱的家伙，与你还挺有缘。”他抬眼示意展昭，展昭将灰狐放在傅昭仪掌心，小家伙居然不叫不动的蜷缩起来，惹得众人皆笑了起来。
　　赵祐捡起地上的刷子，扔给一旁的小太监，也凑上前去，手抚上灰狐，灰狐冲他“唔”了一声。
　　赵祯忍俊不禁，轻咳一声，道：“祐儿，此番之事，确系你烤的肉味过香，才引来这会爬树的小狐狸。朕罚你上半夜不准歇息，同侍卫一起巡夜。”言罢，携着傅昭仪，往寝殿方向行去。
　　赵祐一声哀叫，冲着赵元信大吐苦水：“王叔，您瞧瞧，您都看到了吧？皇兄太偏心了！”
　　赵元信哈哈大笑，捻起一片肉放进嘴里，只嚼不语。赵祐转而看向展昭，“展护卫，看来今夜我少不得要叨扰你了。上回你教我的几招正琢磨不透，再向展护卫你讨教讨教。”
　　“王爷有命，展昭自当遵从。”展昭含笑道。

　　入夜，月光如许。夜风徐徐，吹散了白日里的热气，扑面而来的风，一阵微热，一阵微凉。
　　好不容易捱到夜半，送走了晋小王爷，展昭轻按眉心，心中暗笑，这皇上，到头来似乎罚的还是自己，可不是么？谁能想到堂堂一位王爷，年纪轻轻，居然是个武痴。上回已经缠得自己没奈何，这回，就差拜师了。
　　因赵祐相伴的缘故，展昭身侧并无旁人。行宫太监远远敲起了梆子，是时辰换班了。晚风拂来，吹动他帽冠两侧红色垂缕，轻舞飘扬。展昭步向内殿，迎面过来的正是禁军统领李永。
　　“展大人，”李永亦是单身一人，“辛苦了。皇上入寝在承明殿，娘娘在后侧的永馨殿。这下半夜，就交给你了。”
　　展昭点点头，李永从袖间掏出一小坛酒，仰脖喝了一口，顺手扔给展昭，展昭抬手接住，眉心微扬。李永笑了笑，“适才特意留了一小罐，现下提提神。”
　　展昭也笑了，“素闻李统领乃是爱酒之人，果真名不虚传。”李永不好意思垂了头，“展护卫见笑了。”
　　手中酒坛子精致小巧，展昭喝了一口，又扔回去。

　　赵祯平日里以国事为重，阅奏折时常要到子时。此次出宫，想着明日要一展身手，今晚便早早歇下了。待得赵祯呼吸渐稳，傅昭仪吩咐宫女将窗掩上，小灰狐在她脚边蹭来蹭去，卷着她的曳地裙摆滚了一个圈。傅昭仪俯身将它抱起，小灰狐便乖乖不动，俨然成了一只小宠物。怕小灰狐影响赵桢歇息，傅昭仪带着它，歇在了永馨殿。
　　许是换了寝殿，许是小灰狐低低的唔叫声，傅昭仪从夜梦中醒转过来，窗外，弯月偏西，夜已过半。
　　守夜的两个宫女趴在床檐前睡得正香，小灰狐蜷在脚踏边，呜呜的又翻了一个身。傅昭仪坐起来，俯身抚了抚小灰狐的背，摇头轻道：“是不是与我一样，换了个地方也睡得不踏实了？”
　　一阵夜风吹来，吹得窗棱格格作响，将其中一名宫女惊醒，她揉揉眼睛，看到起身的傅昭仪，忙推醒身边的宫女，两人一齐俯身道：“娘娘赎罪。”傅昭仪笑了笑，“无妨。夜风有些大，去把那边窗户关了吧。”
　　宫女应了声，起身走向窗边，正待要拉上窗户，窗外廊下立着一人，暗影绰绰，把她骇了一跳，她掩着嘴巴壮胆走上前，就着月色仔细看过去，这才把手拿下拍了拍心口，“原来是展大人......”
　　阴影中，那人一身红衣，月光落在他棱角突出的脸上，暗晖分明，鲜显如画，垂在身前的发丝和红绦随风飞扬，看得宫女的芳心都似漏跳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