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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之后 ...

  •   若言惊了一下,转过身去看惜寒,就看到惜寒虽然脸色依然苍白,但是脸上的笑容却不似从前那般充满距离。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若言眼里,道:“这么点小事,叫下人来做就好了。”若言透过惜寒的双眸,在那里,只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她的眼眶在一瞬间变得通红,但是只能强行忍住。
      在这个时候若是真的哭出来,就连自己,也是讲不清楚原因了。惜寒对待自己,一向是很好的。两人在两年前被皇上指婚成亲以来,便一直相敬如宾。惜寒是国家唯一的太子,这样万众瞩目的一个天子骄子,身上明明拥有可以狂妄自大的各种资本,但是在若言这两年的相处中,竟没有发现他的任何一个缺点。
      他那么完美,对着自己的时候,永远不急不躁,若言从一开始的诚惶诚恐,直至现在,才真的完全相信他真的是这样的一个人。永远低调谦逊,永远不会强求别人。
      她没有什么可以不满意的。
      但心底深处,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的。
      似乎,惜寒太过完美了,完美到让人无法发现他的任何缺点。这在别人看来,明明是一件令人羡慕的事情,但是若言不一样,若言是他的妻子,是已经决定了就此与他共度一生的那个人。两个要在一起度过一辈子的人,又怎么可能永远不将彼此的真心吐露。
      若言一开始是充满了期待的,但是两年的时光,已经将这种期待慢慢打磨殆尽,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往前靠近了。
      但是今天,不知怎么的,若言的心,随着惜寒的这一次主动靠近,又重新开始动摇起来了。
      若言的手被握在惜寒的手心里,他的手那么宽大,似乎将自己的整个世界完全包容了进去。她低下了头,脸颊上飞起了少女般的娇羞,因而,便没有看到,惜寒看着她时,那复杂的眼光。

      太子殿下醒转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不一会儿,月婵便领着一堆太医冲了进来,等到一群人陆续走进卧室之后,逸风先生一个人走在了最后,慢慢踱步进来。
      惜寒隔着这人潮,远远地与逸风先生对视了一眼,在看到逸风先生微微点了一下头之后,才真正放下心来。
      若言本来一直坐在一旁,待看到太医进来了,才在诗琪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太医的手搭在惜寒的手腕上,若言便一直在一旁看着,惜寒安慰地对着若言笑了笑,但笑容里还是有掩饰不了的疲倦。
      几个太医陆续诊完脉之后,便立在一旁低声商量着什么,逸风先生也走了过去,和他们低声说这话。月婵见一时半会儿讨论不出什么结果,便走到了惜寒边上,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惜寒看着月婵的表情,也没有多说什么,自己低着头坐在床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月婵看不清楚惜寒脸上的表情,便只看到他身着单衣坐在床上,不知是不是因为大病初愈,身体变得异常单薄,月婵居高临下地看着,竟觉得他的身体已经瘦得像一张纸,怎么握也握不住。
      太医还在低声议论着什么,月婵却一句也听不进去了。不知道是直觉还是什么,月婵看着惜寒,心头突然升起了一种很不安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又无法具体描述,似乎来得完全没有丝毫理由,却又格外强烈。
      她慌张地抬起头,看向逸风,而逸风像是感应到什么了似的,透过这么多人,眼睛直直的落在月婵的身上。他脸上一派平和,就这么看着月婵,月婵焦躁的心,就这么安定了下来。
      最后还是逸风先生走了过来,对着月婵和太子妃说道:“太子殿下大病初愈,现在正是身体最虚弱的时候,只是这一次身体遭受重创,需要很长时间慢慢调理才能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若言虽然还是有点担心,但是听到只要好好休养就可以还是稍稍放下心来。但是不知怎么的,月婵的心底还是觉得不安。只是若言还在这里,她不敢随便将自己心底的话说出来,便也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
      太医陆续地退了出去,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若言在这里已经呆了一天,身体隐隐有点疲倦,惜寒见状,便命诗琪带着若言回了太子府,这内间,才真正地安静了下来。
      房间里面一时只剩下逸风和惜寒,月婵哪里还有刚才的端庄,马上坐到了惜寒的旁边,将他的手抓住,细细地诊起脉来。
      月婵刚一握住惜寒的脉,便觉得奇怪起来,他的脉象若隐若现,很难捕捉,但是有时却又稳健有力,似乎被什么东西一力支撑着,而慢慢地将所有的生命汇聚起来。但是这生命却又太零碎,太缥缈,难以捉摸。
      月婵诊了好几次,都没有弄清楚这脉象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回头看着逸风,知道他自然知道这一切,月婵心里也隐隐有自己的猜测,只是她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
      “我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了。”
      惜寒坐在床上,脸上还微笑着,看着月婵。“您心里也明白,只是不肯承认罢了。”月婵听到惜寒的声音,心里的那个想法,竟然真的得到了证实,她不敢回头看惜寒,害怕自己真的会忍耐不住。她匆忙从室内走了出来,连头都没有回,害怕再看惜寒一眼。
      惜寒看着月婵离去的背影,又看向逸风先生,苦笑了一下。
      便问道:“她呢?”逸风看着惜寒,久久说不出一句话,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末了,惜寒猜测到了什么,便开口道:“先生,她出了什么事?我之前问询先生的事情,是否现在已经有了答案?”逸风一贯见惯了悲欢离合,但此时此刻,面对着面前的这两个人,竟也觉得不忍。
      “我知道了问题,却找不到答案。”先生慢慢说出这句话,惜寒听了,先是一愣,随即竟笑了出来:“这世上,竟有先生也找不到的答案吗?”
      昨日一场大闹之后,所有的事情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璇昊天带来的大军已经被司徒凌云全部接受,皇宫之内也全部在沈荣铮和吉樾的控制之中,太子殿下平安无事的消息也已经被传递了出去,接下来对璇式一党的大清洗,也已经开始了。
      惜寒没有时间去思考其他,他的身体才刚刚恢复,便已经迅速投入了工作之中。
      他手段雷霆,没有丝毫顾虑,一连串的政令迅速下达,高朗早就已经下旨令太子监国,今时今日东宫对璇式一党的暴风清洗,那一位却没有任何反对,便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而在这一系列的太子手谕之中,唯一一道是由皇上玉玺加盖颁发的圣旨就显得格外特别了起来。
      更特别的是这圣旨的内容。
      圣旨内容不多,只讲了一件事,特别的是这件事本身。它在说五年前因护驾太子身亡的太子贴身侍卫许南山和病逝的太子表妹白写春,其实并未死亡,而是被璇家关押在暗牢五年,此二人在这次揭发璇式阴谋的过程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特为此二人恢复名誉,并御旨赐婚。
      这一封圣旨颁发下来之后,几乎是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里面信息量太大,明眼人一看便能察觉到其中的问题。特别是即使五年时间过去了,尽管大家已经将白写春这个名字忘得差不多了,但是有心人只要稍微调查一下,就能想起来五年前当今圣上最为世人所不齿的事情,就是欲纳自己的外甥女为妃,且直接导致了当今太子殿下生母栗贵妃的死亡……
      仔细一想,实在是意味声长。
      这所有的事情,只要稍微一想就能明白过来,但是太子居然能够让皇帝亲自下圣旨,虽然没有直接承认自己的错误,但是能让当今圣上做到这种地步,当今这天下到底是掌握在谁手中,自然已经是一目了然了。
      惜寒在宫中住了三天之后回到了自己府中,之前出了这么大的事,若言一直被蒙在鼓中,直到事情解决了之后才知道,因此这几天为了安慰若言,避免她担心,惜寒这几天都尽量留在府中,有什么事情也都是在府中决议,今天晚上也是好不容易将若言劝去睡觉,一个人在书房里看着之前还没有看完的奏折。
      现在正面临璇式一党大清洗的时候,满朝文武莫不是人心惶惶,生怕跟璇式扯上什么关系,这几天的奏折也大多都是一些对左相之前的行为的不满之言,惜寒看得多了,心底不免也涌起一些烦躁。
      所谓忠臣直谏,竟全然变成了落井下石。
      他合上一封奏折,揉了揉有些酸痛的额头,想着若都是这些东西,倒不如全部不看了倒落得清净。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是过了一息,稍稍平息之后,又随手翻开了一封奏折,心想着若还是这些屁话,便真的索性回去睡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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