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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父亲与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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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与儿子
赤司家今天很平静,母亲和姊姊出门去东京了,只留下爸爸和三岁的双胞胎在家。
小孩子在三岁的时候特别好动,但好动这个词不能用在赤司家的哥哥身上,对弟弟来说又不是这样,弟弟根本是过动。
假日天,难得今天没有公事缠身,赤司征十郎在早上八点,就被双胞胎压得差点窒息死亡。艰难地睁开眼皮,赤司征十郎醒来就见到一张笑嘻嘻的脸和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爸爸。」凤翔大力地往赤司征十郎身上一倒,死死地缠着爸爸的脖子,完全没有发现爸爸已经快被他勒死,而龙骧只是坐在一旁看着这场相爱相杀的闹剧。
凤翔对于赤司征十郎来说,是又爱又恨的存在。
就像凤翔常常把赤司征十郎的书桌弄乱,要不就是把他的文件拿来画图,在惨一点就是拿去碎纸机里毁灭掉赤司征十郎的文件。让某个人现在上班的时候,都要叫各部门呈递上来的文件准备两份,一份放在公司里以防万一。
这时候赤司征十郎就会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他也不是体罚主义者,只要把凤翔叫到身边,这时候另一个自己就会出现恐吓孩子,凤翔就会被吓哭,哭着要找妈妈。
但是赤司征十郎回家时,第一个见到的总是凤翔。
偶尔加班晚归,赤司征十郎回家时,本应该在房内睡觉的凤翔,居然睡在大门口。看了看时钟已经快凌晨一点,清雅一定有把孩子们哄睡才回房,凤翔肯定是装睡,然后带着最喜欢的赤鸡娃娃偷偷跑下来。
「睡在这会着凉的。」赤司征十郎弯下腰把孩子抱在怀里,顺便把掉在一旁的娃娃捡起来。
直接进房肯定会吵醒龙骧……放轻脚步走回二楼,他把凤翔轻放在自己的床位上,拿起衣服进浴室里盥洗。
赤司征十郎躺到床上时,或许是血脉相连的感应,又或许是凤翔本身的习惯,他往赤司征十郎的身旁挤了过去,一把抱住父亲。赤司征十郎无奈地笑了,轻轻戳了儿子的脸蛋,把棉被拉好,就怕儿子感冒。
等凤翔也遇到了人生的转折点时,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他翘家了。难得的,清雅这次没有出面缓和他们的争吵,而是选择沉默待在一旁。
赤司征十郎拨了凤翔的手机没接,问了他的同学也没有人知道他在哪,第二天学校老师就打给赤司征十郎,告诉他凤翔今天都没出现,也没请病假,现在的状况到底是如何?需要报警吗?
赤司征十郎撒了一个谎,他告诉学校的老师凤翔发烧,这几天不方便到学校去,还请见谅。
坐在办公室里,赤司征十郎回想到昨天跟凤翔起的争执。或许,是自己的期望把他们兄弟俩压得太紧、太死,喘不过气。龙骧什么都没说,默默的承受;凤翔则是选择反抗,起了大冲突。
「你懂我什么?说真的,爸你真的懂我吗?从小到大你只会说这不行那不行的,你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当凤翔讲出这一段话时,赤司征十郎语塞。
是啊!他真的懂凤翔吗?他了解过榛名和龙骧吗?
从小到大,榛名虽然会反抗,但最后多半都照着他的话走;龙骧则是说一做一,他不会想去弄别的,或是做别的。
但是凤翔……从小到大就是个调皮鬼,成绩也是不错,但就是顽皮,常常捉弄别人,常常唱反调,每次都惹的赤司征十郎怒火上身。
他常常接到班主任的电话,说凤翔今天上课又闯了什么祸,今天体育课的时候又怎样,音乐课的时候逃学这一类的电话。但也接了不少称赞他的电话,凤翔这孩子看起来没在念书,但这次还是维持在校排前三呢、凤翔这次带着球队拿冠军等等。
「惹祸的孩子,看我等等怎么教训你。」赤司征十郎起身,拿起车钥匙往地下室去。
伏见稻荷大社,凤翔最喜欢的地方。赤司家每年除了清水寺的新年参拜之外,再来就是这里,因为凤翔的一句话,他们年年都会到这参拜。
跨上阶梯,赤司征十郎走在千本鸟居里头,慢慢地往上走去。
他记得凤翔小时候总是耍赖,要他抱着上稻荷山,长长的阶梯和一旁整齐的千本鸟居一样未变,本来抱在手中的小男孩已经长大成人了。
「爸爸,抱抱。」凤翔张着小手,跟他讨抱,清雅想抱他,却躲开来,他只要爸爸。
那个会帮他撑起一片天空的爸爸。
赤司征十郎抱起凤翔,故作严肃地开口:「没有下次了。」
但这句话他说了好多遍,每一次他还是会把凤翔抱在怀里,右手牵着女儿,慢慢地跟着妻子和龙骧一起走上稻荷山。
「还不回家?」走到快接近山顶,他看见一抹赤色坐在路旁。
凤翔看了父亲一眼,撇过头去,也是啦!他们正在冷战中啊。
「不说话?这样一辈子也没办法解决。」赤司征十郎坐在凤翔身旁,也不在乎自己身上名贵的西装裤,脱下身上的外套,他把外套盖在儿子身上。
熟悉的熏香味飘进凤翔的鼻子里,他知道妈妈每天在家,为他们洗好、烫的漂漂亮亮的衣服熏上一壶又一壶的熏香。
他知道爸爸喜欢名叫落叶的熏香,姊姊则是荷叶,哥哥是梅香,而自己则是喜欢侍从。从小他就闻着父亲身上的落叶长大,对他来说这次最让人安心、放松的味道。
「我不想念大学。」凤翔开口了,一提就是他们之间的引爆点。
「为什么?」
「我不适合而且很烂,真的,我自己这样觉得。」沮丧的低下头来,凤翔觉得自己就是比自己的双生子还要差劲。
称赞哥哥的电话比告他状的电话还多,学年第一、学生会长种种的头衔加在哥哥身上,他们之间天差地别。
「你不比龙骧差,成绩并不重要。」赤司征十郎随兴地坐着,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看看你姊姊,成绩重要吗?」
「至少姊都是第一,赤司家没有第三这种东西。」在某些地方,凤翔也是很执着的。
「大学,去念一念总是好的。」
「爸,你交过几个女朋友?」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赤司征十郎稍微瞪大眼睛。
赤司征十郎毫无隐瞒,诚实以对:「三个。」
「不包括老妈?」
「不包括。」
「恩,那大学真的很灿烂,值得一去。」缩成一团,凤翔嗅了嗅父亲的外套,真的很好闻,一点变化都没有。
看着天空,赤司征十郎道:「龙骧在等你,等你填完志愿,他说要跟你一起上大学。」
「哥可以去东大的,但我不想。」
「随你,你开心就好,这句话我也跟你姊说过,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
「第XX届京都大学毕业典礼,典礼开始,有请学生代表──赤司凤翔。」
踏上讲台的是一个带着黑色的假发,男生,穿着花魁样子的华丽和服,上头不缺少金光闪亮的发饰,与他相同装扮的双生子就在讲台下头看着他。
他是学生会会长、京都大学篮球社社长、外文系的系学会会长──赤司凤翔。
「我怎么不知道儿子有女装癖?」清雅站在最后头看着,一脸不解地看着台上的儿子。
「他们开心就好,妳当初也不差。」
「说好不提这件事的喔!老、公!」清雅特别加重最后那两个字,赤司征十郎闭嘴,不再提起妻子的黑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