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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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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拼力活动腿,奈何车内空间太狭窄,我始终没办法踢到王洛川这死混蛋的脑袋。他把我的手折到背后,面无表情的问:“就这么想醉?”
我偏头朝他呸了一口,他没避,翻过我的身体,迫我趴跪在后座,把我的两手手腕绑在一起,又俯下身又去绑我的腿。
“王洛川!你他妈有病啊!”我身体往后撞,撞到他的眼镜,镜框硌的我后背生疼。脚被束缚住,和手连在一起,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在我手脚间系了个死结。
“你他妈跟老娘想玩S/M就直说,老娘奉陪,指不定到最后谁是S,谁是M呢。”我扭过头,笑着说:“那段日子天天做是不是让你正常体/位都做腻了,以至于这几年你口味越来越重了?”
他手指扣住我的下颌,我不得不正过头。
“我那天是昏了头才同意和你领证,现在回来就是要和你彻底离……唔……”
他开始给我灌酒,浓烈的酒精直接进入我喉管,呛得我难受极了,冰凉的液体洒在我前襟,渗进我躯体,身体内外像是慢慢被炙热的火焰所包围,头脑渐渐变得昏沉。
灌完酒后,他用胶带封住了我的嘴,冰冷的手指还在我脸上摁了摁,接着我的身体就被提了起来,他将我拽到了车外,开了后备箱,将我扔了进去。
我四肢疲软,无法挣扎,始终看不到他的脸,我唯一能看到他身体的一部分的是,他抬手之间的手腕上戴着的那块表。我努力维持清明,想看一看时间。讽刺的是——那块表的时间是错误的。错误到,我没办法找任何借口,对我自己说:是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或思维出了问题,是我自己不对。
下午两点,停着一动也不动,怎么可能?时间对于他来说,或许在那个女人不再需要他的时候,就已经停滞。
我无声的笑了笑,在他走到我面前,俯身对上我的脸之前,闭上了眼。他冰凉的手指在我唇上拂过,轻轻压拭,让我的嘴闭得更紧。接着就是砰地一声,我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耳边有发动机嗡嗡作响的声音,我伴随着这些声音,竟然就进入了睡眠。
梦境虚虚实实,脑海中的片段支离破碎。
我突然觉得我只有六岁。六岁的我被绑在一辆车的后备箱里,开往一处我也不知道的地方。至于为什么我不知道,是因为没人告诉我,甚至我连我怎么进入那辆车的,也不大记得起。我醒来后,蜷缩着、痉挛着、恐惧着、撞击着,可是无济于事。
过了好久好久,车停了下来,我听到外面有争吵声,很激烈的争吵声。似乎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吵架。很快的,一切安静了下来。接着后备箱被拉开了一条缝,一道光照进来,我听到一个熟悉的男音说:“小小,我带你回家。”
我高兴极了,很想仔细端详他,周遭光芒太甚,刺得我眼皮太痛,我始终无法看清他的模样,于是我闭上眼,试图动了动四肢,想要回应他。忽然之间我发现我就能够伸出双手,能够开始拥抱。
我惊讶的要命,牟然睁眼,却看见世界正在坍塌。
装着我的车碎成碎片,和光线一起正被吸入黑洞,我被一只看不见的手不停地往后拉,最后背部贴上了一道灼热的虚无之地,我被牢牢钉在那里,缚住手脚,眼睁睁看看所有的所有渐渐被吞噬,到最后……我感觉我自己的躯体正在流失,像流沙一样流失,伴随着撕裂般的痛。
我惊叫一声,醒过来。
“醒了?”压在身上的男人重重捣/进,每一下都让我全身发颤。
我别过头,看随风而摆的窗纱。
王洛川捏住我的下巴,迫我与他对视。
他的双眸清/明,面色淡漠,声音低哑中带着煽情,“签一个字,做一次,就像以前那样。”
“王洛川……你无……”
话还没说完,他就狠狠咬向我的唇。
我闭上眼,让灵魂抽离,再一次想象自己是一个毫无知觉的布偶。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总之,我又一次睡着前,王洛川都没有停止。
他就是这样一个无耻混蛋。
再度醒来时王洛川已不在身侧,室内一片昏暗,窗纱密闭,四周静谧无声。我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撑着酸疼难捱的身体,起了床,走到窗边,抬起手遮在眼前,一把拉开窗帘。没感受到如期而至的刺眼阳光,我这才发现,窗外已开始下雨。
我低头望了望,走进浴室,将淋浴开到最大,莲蓬头摘下来,开始冲洗。
洗漱后,我开了门,就见一个约莫四五十岁年纪的着衬衫长裤的女人站在门口,毕恭毕敬的对我说:“太太,午餐准备好了,先生等您一起吃饭。”
阴雨连绵的中午,空旷的客厅,我和王洛川在水晶灯下的简易折叠圆桌面对面坐着吃午餐。王洛川戴着副黑框眼镜,着一身浅灰色休闲服,翻阅W市晚报——王氏传媒的重要品牌之一,W市受众最广的纸媒。
说起来,他可能是这世界上第一个拿到这份报纸的人了。
“下午去挑家具。”他放报纸在一边,饮一口茶,淡淡的说。
我打了个哈欠,一只手撑着头,眼睛半睁半闭。
“秦林集团在湖景路新开了家奢侈品家居城,王氏帮忙宣传,今天是开业典礼,我要陪同秦总剪彩。”
“那我正好去那转转。”我冲他笑了笑,“家具应该不错。”
他淡漠的看我一眼,“别到处乱跑。”
“知道。”
去换衣服的时候我才发现,衣帽间里没有女人的衣服,只几件他的衬衫西服,衬衫颜色非黑即白,西服则全是黑色。
“我昨天的衣服呢?”我问王洛川。
“丢了。”
丢了?是啊,当然会丢了,因为坏了。
我都不知道坏了多少衣服了。
我看了看安然放在衣橱内的行李箱,又看了看倚在门口的他,说:“那我穿什么?”
他瞟了眼我的行李箱,然后就看着我。
“那里面没有衣服,是我的熊。”我对他说。
“上衣丢了,裤子没丢。”他从衣篓里两指夹起一条牛仔短裤,抛给我,我接过。
“光有裤子有什么用?”
他抿着唇,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借你的衬衫穿一穿。”我从衣柜里取出一件白色衬衫,褪下家居服,套上去。王洛川这时却走过来,我后退几步,对他说,“你还要去剪彩。”
他捻起衬衣上的扣子,塞入扣孔。
“没用的,脖子上也有,遮不住。”
一条丝巾套在了我颈上,他慢条斯理的系着,低声说,“这不就行了。”
“你有避孕药吗?”我随口问。
“当然有。”颈间蓦然收紧,我近乎窒息,他的唇角微微向上牵扯,手在我颈间系了个结,“七十二小时的,今天吃了,明天就不用再吃。”
“那你还挺为我考虑。”我笑,“谢谢。”
“不谢。”他放开手,折身,走向门。
大抵是由于还未从宿醉中恢复,再加之有些晕车,到达家居城时,我胸口气闷难捱,直犯恶心,一下车就冲到了卫生间一顿呕,刚刚饱腹之餐清了个干干净净。
吐完后,我浑身虚脱,勉强一只手撑在洗手台,拿漱口水漱口。
一扇门被打开,秦夏从里面走出来,看见我,一脸讶异。
“小小,刚才是你?你……怀孕了?”
“没有,就是想吐。”我扭紧漱口水水瓶,看一眼她:“是你来剪彩?”
“嗯。”秦夏对着镜子补妆,“我老公这些日子恢复得不错,我就回公司上班了,爸出差了,我代他过来剪彩。”
说罢又看着我,“烁烁交给萱姐带着,她照顾孩子的经验比我丰富,你放心。”
我抿了一下唇,说:“你放心就好。”
她笑笑,“也是。”
“今天不舒服,我就先回了,你帮我和王洛川说说。”
“这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合……”她吞吞吐吐。
我抬眼看她,她左顾右盼,迅速道:“昨天的事,我都听说了。这也怪我,销户这件事,一直没能有空去办,你还用以前的身份证件,结果搞了个大乌龙。萱姐听说你出来后,还是不放心,就去看你们俩……”
“你们妯娌感情还真好,什么话都可以聊。”我笑。
她对我僵硬的笑笑,“萱姐让我劝劝你,好好和王洛川过日子……”
我抽掉丝巾,解开一颗衬衫扣子,静静的看着她。
她的脸渐渐变红,别过脸,支支吾吾:“他也不是故意的不是,兴许就是太久了……就……就有点冲动。”
我俯身,开了她面前的水龙头,撩起衣袖。手腕被抓住,她愣愣的看着那处红色的勒痕,我咬了咬唇,将手伸到水下。
“你别怪萱姐,王洛川是她弟,她多少偏袒一点。”
我长吁一口气,抽开手,转过身,往外走。
“可我不是他姐,王洛川这死人脸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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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3.31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