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湫潭

5、第 5 章

　　其实这幅画只是很久以前一次无意识的涂鸦。当时画完之后唐秋还自嘲了一番，明明自己最擅长的就是勾勒轮廓，即使没有任何色彩的渲染也能灵动自然，什么时候也开始用色彩来描绘内心了。映入眼帘的五颜六色让唐秋感到莫名的烦躁，便将这幅画扔进了一个空箱子里。后来，若是有什么无用又舍不得扔的杂物也都一股脑塞进了箱子，埋没了这一纸的色彩，这幅画也渐渐被唐秋遗忘了。没想到这幅画竟和程祎有关。
　　唐秋自认为不是什么好奇心强烈的人，只要不改变自己的生活，不会伤害自己和身边的人，什么事他都不会去参与。但是程祎，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他会带来什么。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老爷子好像和那人很聊得来的样子。唐秋才不信老爷子的热情是因为好客或者是善良什么的。他现在很想去找老爷子问个明白，但夜已深，吵醒老人家还是不好的，毕竟年纪大了。啧，想太多头痛，既然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还是睡觉吧。
　　唐秋有时候就是有说不出的心宽。躺下没一会就睡着了，只是这一觉睡得似乎不太好。睡梦中，他看见，有人有人用沾满颜料的手在雪白的纸上肆意涂抹，有人拿着画一脸笑意盈盈，有人捧着画视若珍宝不肯放手，有人在疯狂地一遍一遍临摹这幅画，有人撕扯这幅画，有人焚烧，有人声嘶力竭，有人痛苦，还有人一双水眸涣散无神，鲜艳的红色在其中弥漫开来。
　　一阵鸡鸣唤醒了世界。唐秋猛得从床上弹起冲进了浴室。一进门，一口血便忍不住喷了出来。唐秋有些愣住了，大脑进入思想盲区完全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呆了好一会才起身找来抹布将浴室清理干净，又将自己打理了一番，然后回到床上躺着。这个时候才算回了神，想着刚才的事，自然而然想到了昨晚那个梦，然后是那幅画，然后是程祎。果然，所有的事情还是和那个人有关，所以，逃不过了吗。唐秋承认昨晚被程祎的样子吓到了，心里甚是害怕，但这件事关乎自己的生命和周围人的安全，对，就是这样，绝对不是因为对那个人上心，所以，他一定要把事情彻底调查清楚。坐在床上调整了好一会儿心态，唐秋终于抱着必死的心情上路了。
　　伏日里昼长夜短，外面的天已经亮了不少，只是老街上还没几个人。唐秋好不容易挪到程家，却见正门大敞着，吃了一惊。莫不是昨晚自己做得太过分那人想不开了。不容多想，唐秋直朝卧室奔去。卧房的门也是大开着，门边还磕出了一个豁口，散落了些许木屑在地上，唐秋知道这绝对是昨晚自己干的。屋里有些乱，被褥床单什么的都搅合在了一起半挂在床边，床头柜被掀翻，茶杯被摔得七零八落，碎了一地。还有那幅画，唐秋下意识朝角落里看了看，画还是好端端地挂在墙上，看来昨晚自己离开后一切就没有再动过。但是那个人呢，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会不会出什么事。唐秋顾不上什么礼貌问题，匆匆忙忙找遍了每一间屋子却始终没见到人影。也许是出去散心了，老街就这么大，能散心的地方也只有那么几个，只是不知道这人回去哪，还是挨个找一遍吧，也许在路上会碰到也说不定。这样想着，唐秋便撒开腿向大门外跑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唐秋撞上了一个人，因为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过来，一直在加速，这一头撞过去可不轻，不知有没有把对方弄伤。正要开口说对不起，对方却搂住唐秋的腰摸了摸他的头急切又不失温柔地问了句：“疼吗？”唐秋这会儿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刚才这个人根本就是凭空出现的！自己因为急着找人，眼睛一直注意着前方，一个人相向行走一定是能看见的，况且这个位置离大门还有几步距离，即使有人从侧面拐了进来，以自己的反应速度也一定能够发现并及时刹住脚。这人。。。究竟是不是人。唐秋心里一个咯噔，用力推开了程祎。抬头想要质问对方，却对上了那人盛满了令人心惊的心疼与悲伤的双眼，一时之间竟也跟着难过起来，忘了该说些什么。程祎的手在半空中颤了颤，不甘心地收了回去。
　　“昨晚，对不起啊，是我太激动了，吓到你了吧。。。”
　　被他这么一说，唐秋才想起今天过来的目的，立刻找回了勇气，说：“你到底是谁，你来这有什么目的？”
　　“我只能说，是为了你。”
　　唐秋心里一跳，有点晕乎乎的，但接下来对方没了声音。。。
　　“就这样吗，你不打算多说点什么。”
　　“其实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你，但这没有任何意义，有些事必须要你自己想起来，自己做决断。”
　　原来这个人和自己的过去有关吗，说实话，对于过去，唐秋并没有想知道的欲望，甚至试着想起的时候心里会有一些排斥。如果是不开心的事想起来做什么呢，可是眼前这个人和自己的过去有关。。。唐秋心里开始了挣扎。
　　“忘记总是有原因的，若是我因为那些记忆过于痛苦才有心忘记，你还是要强迫我重新记起吗？”
　　“也许过去带给你一些痛苦，但我希望你能记起我，我们还有一些误会没有解决，还有一些约定没有兑现，我们走在一起不容易，我不想要什么重新开始。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再不会离开了，相信我。”
　　“那个，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恋人。”
　　虽然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唐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而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后，整个心都化开来。
　　“好，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