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舟》挽曦

20、暧昧

　　韩唯舟的眼睛在微弱的晨光之中依旧显得那么明亮，程孟冰自小就无法忽视这样的眼睛，在她面前他总是会败下阵来，即使现在他人高马大早就超出了韩唯舟许多，可只要在她面前，他依旧会变回往日那个弱小的阿冰。

　　“好了好了，我说了。”程孟冰双手高举头上，一副举手投降的样子令人捧腹，可韩唯舟却一点心情都没有，她真的很担心，程孟冰从小就爱闯祸，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如今更是惹上了流氓混混，这让她如何不担心。

　　“我去酒吧喝酒嘛，那不小心碰到这些人，他们看我长得帅就到处找茬喽。那我气不过就跟他们拌了几句，想不到他们就怀恨在心了嘛！”

　　程孟冰在这狭小的巷子里来回踱着脚步，传出踢踏踢踏的声响。话虽然说了，却还在一边暗中打量着韩唯舟，不知道她信是不信。程孟冰说谎话总是会自然地脸红，这四个小混混是怎么招来的他清楚，绝没有他说地那么简单，可毕竟这件事和韩唯舟有关，程孟冰不能告诉韩唯舟，他上大学前就曾暗暗许诺过，要保护好她，如今有他一个人担心就够了，说什么也不能让韩唯舟再担心了。他程孟冰自诩是一条汉子，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就这么简单？”韩唯舟有些不相信，她虽然也知道总有些人是无理取闹的，他说的未免也太过简单了一点吧，韩唯舟天生地有些怀疑。

　　“就这样啊！你还想怎么样啊！”程孟冰流露出不开心的情绪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那好吧！我信了！不过阿冰，你要注意点啊，虽然你一身的功夫，但我们都知道那是你上场比赛的。在实际打斗中，你未必就占优势，他们这些人都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不按牌理出牌的，和他们打你会吃亏的。”韩唯舟忧心道，“今天他们是走了，可以后如果看到你还不知道会不会认出你来，反正你就是要小心一点就对了。”

　　“我知道的，你怎么变得这么啰嗦了？”

　　“那必须的啊！怎么说你也是我社团里的人。再说了，你喜欢辛媛的嘛，那我当然希望你可以完完整整地把她骗到手啦！”韩唯舟开起了玩笑，心中的疑云尽扫，困难都迎刃而解，整个人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

　　空气中传来清晨的鸡鸣，天已经亮了起来，早起的人也开始了一天的生活。狭小的巷子依旧无法透过所有的亮光，只是斑斑点点的一些。这片片亮光照在韩唯舟的脸上，让她的脸明一块暗一块很是有趣。程孟冰看着韩唯舟，小巷子里只有他们两个，晨曦的清新，韩唯舟的气息，清晨的亮光，韩唯舟的笑容让程孟冰有些恍然。美好的事物聚合在一起总让人难以释怀。

　　程孟冰心跳有些加速，他察觉到了。这一场打斗来得突然，却又像是预先设计好的。程孟冰听着韩唯舟提起张辛媛，心里头满是怪异的感觉。

　　程孟冰只是沉默地看着韩唯舟，这和原本的他是那样的不同，韩唯舟有些奇怪。

　　“阿冰？”

　　她轻声唤了一声。小巷子传回微弱的回声，程孟冰就像是定格住了一般，如同一尊雕塑。

　　“哎！”韩唯舟伸出手指戳了戳程孟冰的肩膀，都是结实的肌肉。

　　他依旧没有反映该，韩唯舟被看得心慌无比。他这是怎么了？韩唯舟才想收回手，程孟冰猛然一动，韩唯舟伸出的手竟被他紧紧抓住。

　　程孟冰手心的温度很舒服，在这寒冷的清晨温暖了韩唯舟冰冷的手。可韩唯舟丝毫不觉得舒服，满心的紧张让她有些结巴了，“你……你怎么了？”

　　不是没有握过他的手，小时候总是韩唯舟牵着程孟冰。可长大了，心思多了，青梅竹马的戏谑在同学中传开，他们心照不宣地刻意疏远着彼此，就这样，两个人从勾肩搭背，到保持着固定的距离，再到程孟冰遥遥凝望她那也都只是偷偷摸摸的。

　　韩唯舟轻轻扭动手，却抽不开程孟冰的巨大力道。程孟冰就这样盯着她，直让她背脊发麻。这是要干什么？韩唯舟越想越是紧张。

　　程孟冰握着手中冰凉的手，这双手只在记忆中，如今却好像往事的回放，可那种感觉早就不同了。他慢慢凑近，像是出于自然反应。

　　韩唯舟的体温温暖了周围的环境，她感觉到周围越来越高的温度，莫名的紧张和逃避也心情充斥了她整个身体。韩唯舟自然地向后退了退，后背挤上了墙壁，墙壁的冰冷透过她并不厚实的衣服传了进来，韩唯舟打了个冷战。

　　面前这样姣好的脸越来越靠近，她只能将后脑紧紧贴在墙上。程孟冰呼吸出来的火热化成白色的雾气包围着韩唯舟，前所未有的暧昧让她几乎不能正常地呼吸了。

　　“阿……阿冰，你……你要干嘛！”

　　程孟冰一直手握着韩唯舟的手，另一只手直直地撑在她头边的墙壁上，阻挡了韩唯舟退路。韩唯舟睁大了双眼，眼前的程孟冰就像是换了一个人，那样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

　　“你放开我！”韩唯舟轻声喊道，心却跳得厉害。

　　程孟冰恍若未闻，继续缓慢地移近。韩唯舟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瞬间陷入了死机的状态，她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他再靠近该怎么办？怎么办？

　　不知为何，蒋钧的脸蒋钧的声音一直在韩唯舟的脑海里出现，程孟冰越是靠近大脑里的蒋钧就越是明显，甚至开始尖叫了起来。

　　程孟冰呼出的热气打到韩唯舟的脸上，她的右脚不受使唤地踏向程孟冰的脚，这一脚，韩唯舟竟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一声惨叫划破了宁静的清晨。程孟冰猛然放开手，已经是满脸的痛苦了。

　　“你怎么样？”韩唯舟一下子清醒，她刚才干了什么？一切都是这样地自然，不经过大脑思考。她原本无意伤害程孟冰的。

　　“不就开个玩笑吗？你用得着这么用力吗？”程孟冰抱着脚，坐在了地上，心中有种特别的苦涩味道，一下子更明白了他们的未来。

　　“对不起对不起，那你刚才怎么能这样啊！”

　　“哎，唯舟，我刚才怎样了？我有亲你有抱你吗？”

　　“可你……你，刚才，我们，多暧昧啊！”韩唯舟想到刚才的画面，脸瞬间全红了。

　　“拜托，我程孟冰是什么人你不会不知道的吧！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我英俊潇洒，总有那么多女生围着，可我是那种随便吃人豆腐的人吗？何况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那你刚才是要干嘛？”

　　“你不是说我喜欢辛媛吗？我就想啊，如果以后我追到了她你又吃醋了，那多不合适啊！我就想你早日体会我阿冰的魅力。说不定你一心动，主动来追我，那我也就勉为其难地放弃辛媛，接受你好了，这样皆大欢喜。”

　　“你说什么啊！”韩唯舟知道程孟冰在调笑自己，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头。

　　或许是刚才的暧昧让韩唯舟这个做了多年的动作有些异样，脑子里总是不自然地会回放刚才的画面。程孟冰玩心重，韩唯舟也是知道的，刚才他真的只是一时起了玩心吗？

　　“好了，我是玩过头了啦！你别生气哦！”程孟冰认真地道歉。

　　韩唯舟压制着心底的古怪，扶起程孟冰，心中原本就没有生气，“我一直都是大人有大量的，你知道的，宰相肚里能撑船嘛！”

　　“想不到唯舟你肚子这么大啊！”

　　“程孟冰！”

　　两人拌着嘴，走在晨曦之中，这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是那样美好，就像他们的心一样，跳动着，年轻着。

　　小巷子里的事再也没有人提过，韩唯舟也不再如此碰巧遇到程孟冰与人打架，只是她总还是忍不住要告诫他，应该远离是非。

　　越是期末，社团里杂乱的头绪就告一段落了，虽然开始筹备下学期社团的专场演出，但毕竟时间还早，只是些零碎的活，忙的也只是张辛媛。韩唯舟越发有这许多的时间胡思乱想，蒋钧，有关他的话题上了韩唯舟心里排行榜的第一位。

　　林羽妮和何健还是如意料中地复合了。分分合合总是惯例，韩唯舟也看习惯了，只是她始终觉得他们之间走不到最后，何健毛病太多，林羽妮性格太弱却满是棱角。

　　丁晴和古月却是好得那样不平凡，几乎看不到一丝争执，两个人都像是为对方而生的，即便是在一个班时时相见，也挡不住丁晴和古月夸张到令人发指的恩爱秀。不同的两个人能有这样的契合度，韩唯舟一直觉得这本身就是个奇迹。

　　吕遥的生活或许的虽简单的，和各种仪器数据打交道也是最靠谱的。可她对室友的关注却一直继续着，只是，静悄悄地，如同夜魅的猫，躲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她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管。

　　期末考试还是要开始了，轻车熟路的众人自然开启了小抄模式，吕遥就是她们的宝，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难题能阻止她了。

　　新年第一天，普天同庆的元旦，他们却要迎来本学期最坑爹的一项考试，班主任的死亡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