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羔羊一样的女人》笑口常开166

13、第13章

　　七月十日

　　调查组在厂子里呆了二十五天后撤了出去，这样他们对我的调查终于算告一段落。但在调查结论没有下达之前，我依然被束之高阁。
　　郭工急了，他和厂里的几名干部不断地一起向上级部门的领导进行申述，要求尽快恢复我的职务。
　　后来终于有了结果。调查组对我的调查做出了结论：恢复我的厂长职务，对那几封匿名信里所指控的内容一概不予支持。他们还对我这一阶段的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很高的评价，鼓励我在这个岗位上继续努力工作，争取作出更大的贡献。
　　我又重新回到了厂长的位置上。许多工人和师傅们知道后，他们都跑来向我问候。我并没有因此感到高兴。因为在这一次调查中，我虽然没有受到上级领导和调查组的批评和处罚，但我的内心却受到了一次很大的震动，让我感到有一点心灰意冷。是呀！还是长安说得对，在这么大的一个厂子里，有那么的工人，你不管为他们付出了多少，做出了多大的贡献，但他们七嘴八舌总会有人在暗地里说你坏话，给你使绊子的。这一次算是幸免躲过去了，哪下一次再要遇到这样的情况会是怎么样呢？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于是我有了见好就收，引退的打算。
　　长安知道后，很是高兴。他不仅没有劝我打消这个念头，而是笑着对我说，好啊！这样好啊！你不干了以后就可以省去多少人对你的责备，你自己也省了多少心呢。
　　可我干什么呀？我问他。
　　你想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长安说，反正有我就不会饿着你的。
　　那我回家来给你当保姆算了。
　　那好啊！我是求之不得哪！长安说完，大笑了起来。对于他来说这可是一种久违的笑容。

　　七月十三日

　　经过深思熟虑，我听从了丈夫长安的话，向厂子里的股东代表大会递交了我写的辞职报告。这样我要辞职的消息一股风似的很快地就传遍了全厂的上上下下。许多人为此都感到疑惑不解。
　　先是郭工找到了我，极力地劝说我不要这样做，让我马上收回我的这个决定。我没有答应他，他非常生气，愤然地离开了我的办公室。我很快地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正要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一群工人师傅鱼贯而入，拥进了我的办公室里来。
　　我看着他们，不由得愣住了。你……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呀？
　　徐厂长，徐厂长，你千万不要离开我们，离开我们这个工厂呀？啊！众人眼巴巴地望着我，那目光中充满的都是期待。
　　我摇了摇，对他们说，不，我不想再在厂长这个位置上干下去了。
　　为什么？一位老师傅眼睛湿润地问道。
　　一是因为我……我能力实在有限，二是因为我在这一段时间里干得实在太累了，我想好好休息休息了。
　　不，徐厂长，这些根本不是你的理由。那位老师傅望着她说，我们知道你一定是让那个告发你的人伤透了心，你才这样做的，是吧？
　　我没有言语。
　　徐厂长，你不能就这样走呀！啊！站在后面的几位女工已经伤心地哭了起来。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呢？
　　是呀！你一走，我们的厂子就会重新回到原来的路子上去的。徐厂长，你就忍心我们这些姐妹们还回到过去那样的生活吗？
　　留下来吧！徐厂长，只要你留下来了，你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这时就连那个一向爱调皮捣乱的小杨也站出来说了话。
　　对，徐厂长，我们以后再也不会给你出难题了。
　　徐厂长，你就答应我们吧！不要走了。啊！
　　听着大家一句句温暖的话，看着大家一双双期待的目光，我再也不忍心说什么了，只好含着泪点了点头，答应了他们。
　　大家一瞧我改变了主意，他们顿时像孩子一样高兴得欢呼跳跃起来。这时候我的办公室里热闹得简直变成了一个舞会的现场。

　　七月十五日

　　我的丈夫长安旧病复发，又变成了原来的那个样子。这是为什么呀？闲下来时我反复琢磨过这个问题，不断地追问着自己，是因为我违背了他的意愿，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轻易答应了工人们的要求，重新当上了厂长的缘故吗？还是其它别的什么原因呢？我不得而知。我本来想找个机会两个人坐下来，面对面地心平气和地和他谈一谈，这样就会把彼此之间心里窝藏的疙瘩解开。但他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他见了我，就像见到仇人似的，回了家不仅不和我说一句话，甚至没有给过我一个好脸色。我实在没办法了，曾经萌生过和他离婚的想法，但这个念头在我的脑子里只留存了几秒钟就一闪即逝了。

　　七月二十六日

　　我到外面开会出了几天门，今天刚一下车，就急匆匆地赶奔回了家。进了家门，长安没有在，他可能去上班了。
　　噢！几天不在，家里一片狼藉，乱得已经不像样子了。客厅简直就成了卧室兼厨房了。瞧瞧茶几上摆满了酒瓶和碗筷。两只盘里一个放着油炸花生米，一个放着熟牛肉。还有一只塑料袋里堆了一堆猪蹄和骨头。那剩下的牛肉和猪蹄似乎已经馊了，老远就能闻着一股臭味。再看一看沙发上，堆着一床毛巾被和几件脏兮兮的衣服。我一瞧这些就明白了，我不在家，丈夫长安最少有两天没有回来了。
　　我顾不得喘上一口气，休息一会儿就开始忙着收拾起来。先是把茶几上的碗筷一块儿收拾到了厨房洗静，放进了碗柜里。然后把客厅里的那些残羹冷炙和其它的东西堆到一起扔进了垃圾道里。接着又把那几件脏衣服和那床毛巾被拿到了卫生间准备给他洗一洗。
　　当我打开了洗衣机的盖，把它们扔进了里面，正要放水时，突然我想到了什么，又赶忙把它们拿了出来，伸手摸了摸他衣服上的口袋，看一看里面是不是还装有什么东西。因为以前曾经不止一次地就发生过这样的事，由于洗衣服的时候没有注意，常常会把装在衣服口袋里的东西洗了个乱七八糟的。
　　果然，我从他工作服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许多的东西。其中里面有一些零七八碎的钱，还有一团皱巴巴的白纸。哎，这是什么东西呢？出于好奇，我把那团纸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看，让我不禁大吃一惊。啊！这上面的东西是谁写的呀？怎么会到了他的手里了呢？带着疑问和困惑，我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明白了。原来前几天我被告发的那件事真的确确实实是他干的呀！因为那上面的字体，那口气，还有那语言都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了。我站在那里，一下子就蒙了……
　　天哪！他……他怎么会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了呢？啊！后来，我终于想清楚了，前几天他独自一个人钻在屋子里，神神秘秘地原来就是去干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