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因缘》邱晋

2、犹似故人归

　　那男子就静静的坐在佛经堂里为大家讲经，他只是坐在那里。便美如璞玉一般。
　　即便穿着寺中小僧都穿的普通衣服，古漓也是觉得，他，不一样。
　　他怎么能和别人一样？那绝世的容颜，如玉的肌肤，还有那微微上挑的眼睛，分明是昨晚与古漓在梦中行鱼水之欢的人有八成的相似。
　　可可笑的是，可笑的是，他此刻竟这样在古漓面前讲解什么佛法！

　　古漓喃喃道：“莫。。。莫尘。。。”
　　小和尚又瞪圆了眼睛，惊讶道：“你竟认识莫尘师兄？”

　　古漓却并未回答，只是望着莫尘的嘴，一张，一合。
　　他不认识他，没见过他，只是一个不寻常的春梦，梦中的人像他，而已。
　　可是即便是这样，他也能认出他。
　　莫尘，莫尘。这样的人，的确不能生活在凡尘中。他只是坐在那里。古漓都好像能看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白色的光。
　　许是，两人在门前站的太久了，莫尘终于抬起眼来。
　　他对古漓说的第一句话，古漓想，他也许，一定，一生都忘不了。
　　他说：“施主，要听佛经吗？”

　　在做了那样一场荒唐的春梦之后，古漓听到这句话，显然显得十分可笑，亦，可悲。
　　古漓微笑：“我，不信佛。”
　　莫尘歪了一下头，似乎在思考他这句话，最后决定置之不理。继续讲解他的佛经。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关乎自己与佛的事，他都不会理一下。”古漓在心中苦笑，又道：“虽然我不信佛，但是我不介意听经。”
　　莫尘停顿了一下，没有理他，只是继续讲解佛经。古漓见此，苦笑摸了摸鼻子，找地方坐了下来。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世间无常，国土危脆，四大皆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是恶源。”
　　“复次地藏，未来世中，若有善男子，善女子。于佛法中所中善眼，或布施供善，或修补塔寺，或装理经典，乃至一毛一尘，一沙一渧，如是善事，但能回向法界，是人功德，百干生中，爱上乐土。。。”
　　古漓看着莫尘这么认真的讲经，不禁微笑，又看看四周这些人，有妇人，老人，年轻人。都在这么认真虔诚的听。古漓不禁又微微皱眉。
　　这些人，在这万丈红尘中，究竟是在求些什么？
　　天地为炉，哪个人不是在这其中苦苦煎熬？求佛有什么用？不如求自己来的实在。
　　古漓在心中嘲笑。
　　又望向莫尘，这个人啊，如果，如果只有自己和他两个人。
　　哪怕在这佛堂之中，也是一件妙事啊！

　　“好了，天色已晚，今日就到这里吧。”莫尘合上书卷。
　　众人起身，三两个的往外走，待众人走后，莫尘才起身。古漓也跟着缓缓起身。露出浊世佳公子的微笑。古漓虽是个商人，长的却极为俊朗。他这一笑，若要苏州城中待嫁的女子们看到，必然又是一场轰动。苏州城中的兰若楼里的头牌媚然姑娘曾这么说他：“古公子的相貌若只评八分，那么这一笑，却足以添加到十二分了。”
　　古漓笑起来，是真的很好看。

　　“我叫古漓。”
　　“古公子好，天色已晚，回吧。”
　　“你还未曾告诉我你的姓名呢，这样对我，可不公平。”古漓笑道。
　　“小僧名为莫尘。”莫尘虽觉得此人莫名其妙，但还是皱眉回答了问题。一边向外走。
　　“等等，我问的是姓名。。。”古漓看着莫尘远去的背影，轻声道：“好吧，那你一定要记住，我，叫古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