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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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光临。”她笑着对进门的客人打招呼。
来到他的家乡五个月了，也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节奏。
工作日在鲍叔的面包房里打工抵房租，周末就去听西街的老太太讲述他的故事。或是跟着他的日记，去探访他有灵感的地方。花店、水果摊、五金店，甚至是跨过不知多少街巷后的报社——他曾经待过的报社，虽然现在只是一家旧货市场。
她盯着夕阳落下后，夜色慢慢涌上来的天空。
手托着电话，漫不经心地听着电话那头母亲的叮嘱。
她听得出母亲的话语中满是不悦。也是，突然放弃即将获得的工作，来到这陌生的地方，每天打工，住着狭窄的租房，却绝口不提这么做的原因。
的确，此前的她也会极其不理解的。
“要待多久才能回家？”
她说：“三百六十五天零八个小时。”
“什么？”
她沉吟了一会儿，只是简单的说了两个字——“告别。”
夜里，她梦到了打电话的场景，只是问话的声音不是母亲，而是他。
她一惊，一下子坐起身来，看到书桌上静躺着的日记，浸在窗帘罅隙中透进来的洁白月光里。
她起身，翻开夹着木香的那一页，慢慢读起新的一记。
不知不觉，天边已渐渐微亮。
她合上日记，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立马拉开窗帘，见太阳还未升起，随手披上挂在椅子上的衬衫，冲下楼去。
鲍叔刚起床，迷糊地见一个红色的身影，骑着自行车，风一般地经过，径直从后门穿出去，只听见传来一句喊声：“鲍叔，车借我骑一下！”
“喂！……”鲍叔一头雾水，只能向着前方流转的风叫喊。
红色的脸颊与红色的格子衬衫，还有焦急追赶的红日。
她一路沿着街，向着东方的天空飞快地骑。
路上没有一辆车子，安静得似乎只听见脚下链条摩擦的声响，还有那强烈的心跳声。
“越往前骑，越能感觉到呼吸的急促和迫切的心情。那应该是和面对她一样的心情吧！”
日记的片段在脑中闪过。
她嘴角微微上扬，一路冲过闪烁着的黄灯。
“那心情好像是等待绿灯的焦灼，又好像是冲过黄灯的迅猛。”
她不禁失笑，他常说的“身为记者的敏锐捕捉力”都花在这异想天开的比喻上了吧。
“扫过的风从耳畔飞驰而过，毫无预兆的急转弯便能掀起一阵内心的波澜。”
“那是想见到生命的光辉出现的激动，也是想见她的冲动。”
记忆似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回过神来也只是在他的记忆里做了一个梦而已。
她将车子停在一栋米色的老楼前，推开院中的篱笆门，绕过生锈的喷泉池，走进一条林荫小路，满是泥土的香气。
顺着小路绕到老屋后。如他所言，有辆废旧的玩具车和只有一根琴弦的老吉他安静地靠在一个低矮的小门旁。她伸手推小门，却是纹丝不动。
“这门难缠得很，我忍住想要用一旁的吉他把它砸了的冲动，忍住内心的急躁，还有不安的跳跃的思绪。”
她却拍了拍手上的灰，只费了些许力气打开门，心里笑他不会用巧劲。
快步走进黑漆漆的小门，摸索着找到楼梯便开始向上爬。
“步步陡峭，却也是新奇，未料这屋能如此高。”
她喘着气，慢慢调整心绪。稳健的牛津皮鞋与松散的木板发出独特的伴奏，挤压的气息在见到光的那一刻冲破了束缚，随着穿堂风一并呼之欲出了。
“远处的光影在云中回旋往复地摇摆，好像即将在人间展开一场别开生面的表演，却在人们的眼中只是又一个工作日的开始罢了。”
微微睁开半眯着的双眼，看清了周围的一切，才发现站在了这座城市为数不多的高楼的天台上，开阔却不孤独，仍有正在缓缓升起的红日为伴。
那光线爆破地溅出来，打在红色格子衬衫上，却是一阵温暖的气息，呼吸也不再是个人的所有物。
她缓缓伸出双臂，尽情扑向那漾着笑的光芒，艳丽和清爽瞬间合二为一。不是幻觉，却是比幻觉更真实一些的意识。正如，那光芒在不同瞳孔中看到的颜色却是不同的存在，这似乎比任何东西都来得有意思，对一个人的情感也是这般。
“我想着，有一日，能带她来，追这里的晨曦，不一定要看到日出，却是要感受这一路而来追的冲动。”
而她，在抱住阳光的那一刻，也正在和他对话。
她说，她追到了，她感受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