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last traveler》火澜玦

8、第八章

　　夜瞳身为妖鬼族的族长，身体里流着妖与鬼的血液，只是他平常以妖的方式行走与机关府门，而他拔出禁血的【百鬼夜行】之时，体内如溪流一样缓缓流淌的鬼族暴戾血液瞬间爆发，就如火山喷发一样，平日里积蓄的全部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杀伤力绝对比那温吞溪水来的可怕的多。
　　缠绕的鬼息吹动着夜瞳的衣角，如墨般的黑发犹如随性的墨染画一样，血红色的眼睛不含任何情感，不过只有苏澜和小晨知道，那双眼睛里偶尔也是会笑笑的，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冷的。
　　【百鬼夜行】可不是叫假的，当他将刀拔出来的时候，刀身缠绕的鬼息已经将周老伯压得趴在地上起不来，撑着破旧帆布的几根木头桩子已经开始摇摇晃晃。
　　夜瞳刻意地限制了百鬼夜行的鬼息了，否则，这里恐怕会弄得和成千上万个小鬼踩踏过一样惨淡。
　　夜瞳看着十虹，敏锐地发现他额头上冒出了一丝丝冷汗，“怎么，很惊讶吗？”
　　“呵呵，开眼界了。”十虹倒也不否认，“我一直都以为魔法师就是站在那里摆个Pose，念个咒的那种，没想到还有会使兵器的魔法师。”
　　夜瞳甩了甩好久没出来的【百鬼夜行】，弹了弹微微颤鸣的好伙伴，“我不光是妖鬼族的族长，还是顿斯图尔大图书馆的分权者，更是学院的股东之一，若我不二者得兼，恐怕澜是要被那群老不死的以各种罪名押到法法耶了。”

　　权力，实力——这是在方舟领域生活下去必须的原则，在那里的人为了活下去而争夺的东西。
　　然而，很少有人像夜瞳一样，权力和实力都得到了。
　　长老院的那些是活了上千年甚至上万年的老妖精了，这些不能算作数，就说顿斯图尔大图书馆里的那些分权者，年龄最大的是在五百多岁才拼到了和九十多岁的夜瞳一样的地位，这的确是比较让他们恨得牙痒痒。
　　可是有什么办法，人家年纪轻轻就是大陆地界里弹丸之地一族的族长，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关系着妖族和鬼族的兴衰，实力更是数一数二，偶尔还会去学院里上几堂课，而且因为长得好看，好多学生都喜欢去听。
　　所以，夜瞳的存在，是方舟领域的那些牛鼻子们又爱又恨的。
　　当然，恨这个情绪占了多半的比例。
　　只是夜瞳也并不是一帆风顺地达到了今天这个地位，他也和普通人一样为了这些拼过，不过别人拼的是智力能力还有实际操作能力，他比别人多了一样，他除了那些，还拼的是他的命。
　　玫冽曾捧着酒瓶子喝的醉醺醺地，问他：“其实你安安稳稳做个族长就够了，你为什么要那么深入政府内部？你越陷越深，你就离你最崇尚的自由越远。”
　　而他的回答让玫冽失笑，却是意料之内的，“我只是为了澜而已。”
　　夜瞳是苏澜的保护伞，他用那并不宽的肩膀，撑起了苏澜的未来，以及自己家族的兴荣衰败，更是扛着那些小人的各种流言碎语一步一步向前走。
　　好在苏澜除了经常被找事之外，他并不自己去找事，这就让夜瞳省了不少心。
　　就是这样一个努力的少年，他默默无闻，偶尔仗着官高权威而稍微打压一下别人都是分内之事，很少参杂个人情绪。
　　然而，今天，一个十虹，突然出现的十虹，居然敢开口质疑他这将近一百年的努力，这确实有些挑战夜瞳的理智。
　　不过看到他额头上的冷汗时，他知道，他成功地仅用鬼息就将这个狂傲的少年制服了。
　　不禁感慨，如果方舟领域里的那些‘大嘴巴’能这么简单地制服那该多好？
　　十虹这样的人，能够用实力将他折服，然而方舟领域里的那些老头子却是光有实力是不行的，还要有权力，有时候树大根深，光凭权力和实力也是无法将其折服，还要凭智谋。
　　所以夜瞳很厌烦长老院的那些老家伙们。

　　刀鸣声擦出一声尖锐的叫声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铃响，在十虹眨眼的瞬间，夜瞳已经将他摁倒在地，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透着寒气，只要他轻轻一动，恐怕就身首异处了。
　　他听见容貌好看的少年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是要死，或生？”
　　不知为何，喉咙里发出了一种似乎破罐子破摔的笑声，“死，或生……这要看你吧？不过我认为你拥有一双不亚于琥珀眼的双眼，这可是纯天然的，我从不认为像你这样的人需要别人的帮助。”
　　“所以呢？”
　　“我想死，可是却不能死，我想活，但小命掌握在你的手里，我没选择。”十虹缓缓地抬起手，拉住夜瞳握着刀的手腕，轻轻地笑着，“死在你的刀下或许更有意义一些，但是如果因为我的死亡，而让你弟弟苏澜将来不好过，你觉得我的死亡还有意义吗？”
　　“你错了。”夜瞳松开手，把刀从十虹的脖子上移开，看了一眼苏澜，“他是我弟弟，我已经将我所会的东西都教给了他，他做好他自己就好了，而对付长老院一直都是我的事情，和他无关，况且，长老院追究的责任最终会到我的头上，他们谁都不会去为难一个小孩子。”
　　这一句话听得苏澜只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爆起，略不爽快，看着小晨甩来甩去的粗尾巴，抬手狠狠地掐了一下。
　　小晨的叫声让夜瞳回头看了它一眼，但却没说什么话。
　　小晨跳离苏澜的怀抱，缩在一边舔尾巴，碧绿色的眼眸闪烁着哀怨，郁闷地说：“干嘛掐我？！”
　　苏澜扭开头，懒得说话。
　　其实他计较的也就是那个“小孩子”的称谓而已。
　　夜瞳摇了摇头，似乎看出了苏澜的心思，这个小孩儿才活了二十多年，哪知道人心险恶，他活了九十多年了，对于人心这个东西都没琢磨透，更何况他？
　　或许，人心这个东西是人活多大都琢磨不透的，有些人不想去掺合那只能说他看淡世俗，不愿意去接触，并不能说他看透了。
　　他只是不希望苏澜过早地接触那些让人厌恶的权术相争。
　　苏澜做他洒脱无比的贵族少爷就可以了。
　　那些死或生的选择，夜瞳会替他解决。
　　只是，夜瞳并不知道，苏澜想要的不是他站在他前面替他挡掉一切灾厄，而是和他并肩，共同面对死或生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