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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沈大郎长丰书院考试,巧遇陈益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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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沈府将一切安顿妥当,最要紧的事便是沈大郎即将去长丰书院考试了。
长丰书院虽然历史不长,却已经是大周几所有名书院之一,不过不是空有其名,而是有其独特之处的。说起长丰书院便不得不说长丰书院的创建人魏长丰,魏公。魏公年纪轻轻便名动天下,成为了大周以来最年轻的进士登科,后一路做文官,成为高宗少年时期的太傅,并在自己不惑之年激流勇退告老还乡,人也没闲着,在扬州近郊开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长丰书院。魏公开书院,不论南北,慕名而来的人自然不少。
但是长丰书院有他的傲气在,并不是谁家儿郎交个束脩就能进的,要入长丰书院需得先寄去一篇自己写的文章,后经过长丰书院审评书法,选出一部分学子亲自来长丰书院。老师们再出题,学生这次写的就是判文了,不仅如此,学生们还要跟老师辩论为何要如此判,最后长丰书院再来敲定谁来入学,可谓是层层筛选毫不含糊,入学的学生大多十来岁,学满四年为期。而长丰书院教授学生四书五经同时,还教授君子六艺,当然就包括了骑射等重要的武艺部分,所以现在朝中一些年轻的文官武官皆有从长丰书院出来的学生,因此长丰书院也被看好,也许再过几十年就跟其他几所历史久远的书院形成抗衡之势。
珍姐一边听沈大郎眉飞色舞地说着长丰书院的辉煌,一边暗自腹诽,莫非这名动天下的魏公跟自己是一个地方来的,这第二次考试不就是面试吗?这还让学生们上体育课,积极锻炼身体,可谓是全面素质发展啊,其实是珍姐想多了。
魏长丰此人甚是谨慎,觉得书院不在规模大,贵在学生学得精,以后才不会败了学院的名声,因此他对学生的起点要求是极高的,所以才想通过层层选拔,挑出自己觉得好的。而武艺课则是为了学生的身体着想,试想每年不论是明经科还是进士科考试的时候,不仅是学生拼才智的时侯同时也是拼身体的时侯,有的书生就是在考试的时候体力坚持不下来,失去金榜题名的机会。再说自高宗登基侯,开了武考,每三年开一次武科,由此看骑射课程是很必要的,魏公这是紧跟大州朝形势而培养人才。
不管如何,十一岁的沈大郎这次得到了考试的机会,每天学习热情高涨,特别是临出发前,见到妹妹也是出口成章,摇头晃脑。沈珍珍和双生子齐齐拍手笑道,“大兄变为书呆子了。”
临近了长丰书院考试的日子,沈大郎带着父亲为自己挑选的随从出发了。沈二夫人看着载着儿子离去的马车红了眼眶。
沈珍珍抱着阿娘的腿笑道,“阿娘可别掉金豆子了,过两天大兄考上了,您可要笑得合不拢嘴了。”
沈二夫人破涕为笑,抱起沈珍珍,捏着她的小鼻子道,“我们珍姐小小年纪怎得这样会说话,句句说到阿娘心里了。咱们就在家等你长兄的消息,希望大郎别辜负了全家对他的期望,当年在西京你大伯费了好大的功夫给他请老师开蒙呢。”
自从长丰书院成名之后,它旁边的客栈火了,除了每年慕名而来的学子参观长丰书院要住店吧,这到考试的时侯,学子们更是从全国各地而来。
沈大郎坐着马车晃悠了一日,终于到了长丰书院,整个镇子因为学子的到来变得格外热闹。客栈的火爆程度远远超出了沈大郎的预期,很多学子比自己早到了好些天,距离长丰学院最近的学子客栈已经住满,只剩下仓库了。沈大郎是看着客栈的牌匾望而兴叹,正准备离去看看稍远一点的客栈却被人叫住了,回头一看,哎!这不是那长兴侯世子的庶长子陈益和吗!竟然也是来考试的,年纪比自己还小就能来考试,相当的有能耐啊。
“益和还未请教兄台大名?上次恩公未曾留下姓名。”陈益和略带羞涩,低声问道。
“恩公不敢当,不敢当。在下沈仲明,没想到在这里竟然再次碰见陈郎君。”
“原来是沈兄,你可是来这投店的?看沈兄的样子,可是因为另外几家有些远,觉得不便?若沈兄不嫌弃,小弟住了一间客房在这学子客栈。虽不是上房倒也宽敞,不若小弟让给兄台,我去住稍远的那家。”
陈小郎君这良好的态度顿时让沈大郎心生好感啊,连忙摆手,“不不不,怎能叫陈郎君这般,仲明心领了。”
“沈兄哪里话,益和心里牢记沈兄的救命之恩,如此小事何足挂齿。”
“不不不,陈郎君不必如此,当日情形换做别人也会伸出援手,不过恰巧让仲明赶上了,你不必一直放于心上。”
“若是没见到沈兄便罢,见到沈兄益和怎能不助沈兄一臂之力。”一边说着陈小郎君就吩咐自己唯一的随从快速上去收拾行李,并告知自己的堂兄们。待随从收拾妥当下来后便将钥匙交到了沈大郎的手里,自己带着随从去了另一家客栈。
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沈大郎此刻不由得跟自己的书童感慨,“我娘说貌由心生,貌由心生!怪不得,可不就说的是这位贤弟。”沈大郎没有意识到自己连对人家的称呼都变了,已然从冷冰冰的陈郎君变为亲切的贤弟。
这边陈益和带着自己的随从陈七朝另一家客栈走去,陈七不禁有些不解问道,“小郎君这般为何?”
“遇到救命恩人怎能不知恩图报呢。”
“可是,那日是您吩咐,不到万不得已我不能出手的呀,况且您有武艺在身,何来让他救了。”
“此话以后不可再说,武艺是偷练的,当然不能随便显露,我那日想着在水里再待会就上去的。父亲大人安排你在我身边为暗棋,不到万不得已你不得出手。平时你不过就是个普通随从罢了,因此还是要沉住气,就让我那两位堂兄认为我不过是个胆小怕事没用的草包吧。” 陈小郎君一边说着,一边还露出他招牌般的羞涩微笑。
陈七看着还是孩子一样的主人脸上的笑容不禁打了个寒颤。陈七年纪不过十五,武艺已成,却还是个心思单纯的,此刻深觉这个年仅九岁的主子小小年纪就如此有城府,日后怕也是个人物啊!此刻的陈七当然没有想到,若干年后当自己已经儿孙满堂的时侯,牙也快掉没的老头子跟自己的曾孙吹嘘,“你曾祖父当年那直觉是相当的准,跟对了主子后半生无忧啊。” 此为后话。
这厢沈大郎觉得自己得了一个很大的便宜,又觉得有违父亲教授的君子之道,挟恩求报这等事都做出来了,暗想以后若是再碰见陈益和,定要态度良好的称兄道弟。
第二日,众学子朝着长丰书院走去。有心怀忐忑觉得自己学问不够好的,有自信满满觉得自己定能考上的,还有心存侥幸觉得考试是靠运气的。沈大郎是第一种,以前虽得大伯父夸奖,可是这考长丰书院的都不是等闲之辈,于是自信每日都在缩水的状态。而陈益和的两个堂兄们则是第三种,当初寄去的文章还是有人帮着写的,因此这次能不能考上是要看运气的,当然考不上也没什么大不了,三个人来的再一起回去,都没考上,也无所谓谁给长兴侯府丢脸更多一些。陈益和已经自动被他的堂兄们划为还不如自己的那一类。陈小郎君此刻的心态却是最好的,既没有忐忑也没有自信爆棚,端的是正常发挥的态度。出发前他那世子父亲,给了几张面额不小的江南太平钱庄的银票,还嘱咐说此番放心的考,不用再像以前一般事事隐忍,藏手藏脚。若是考上必当支持,若是考不上也不必介怀,回去继续努力。想起自己的父亲大人,陈益和心中的感情极度复杂,不是一言两语便能说清道明的。
却说这长丰书院的考试,当日便为两个时辰的判文写作,之后学子们便回去等消息,待到第二日放榜提名的方能进第二轮的考试,第三日已经少了三分之二的学子们则是基于自己的判文跟老师辩论。待到第四日长丰书院正式放榜,今年入学的人选就此尘埃落定。
沈大郎这次表现出色,待到放榜时看见自己的名字,终于卸下一脸严肃,咧开了嘴,才有了少年人的活泼感。陈益和的堂兄们连第二轮考试都没进当然榜上无名,这个结果并不令人吃惊,吃惊的是他们一直欺负的草包陈益和竟然上榜了,二人的眼珠子恨不得掉到地上。如果说陈益和进入第二轮考试在他们看来是侥幸,那这最后的结果绝对不是侥幸了。二人不禁想到此子平日在长兴侯府一起读书的表现,暗想倒是小看了此子,莫非这长丰书院给长的格外美的还加了分?真是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