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成全我一生》半纸寰宇

19、清风有意

　　还未等到夏宥的回答，程书行便已经洗好手出来了。
　　两人站的极近，气氛略微有些暧昧，程书行愣愣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该靠近还是该回避。
　　难怪夏宥这么多年没有谈过女朋友，大概早已心有所属，对自己的那些亲密举动也是因为把自己当亲弟弟对待根本没想太多吧。其实，一直都是自己的理所当然，一直都在自以为是......
　　许清风看程书行过来了，淡淡一笑掩饰两人之间的尴尬，说道：“好了，我走了，小行再见。阿宥，明天见。”
　　明天还约好了？
　　夏宥打电话叫许凉山来接她，许清风拒绝了：“我还要将我的车开回去，所以不用叫我哥来了。”
　　“我送你。”夏宥最终还是绅士地要将许清风送回下榻的酒店，“小......行，在家等我。”
　　程书行脑子一片混乱，点点头，那声“好的。”说得低不可闻。
　　......
　　许清风比夏宥小两岁，本来在S市商学院学商，大学后两年作为交换生去英国留学，今年毕业。
　　她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就认识了夏宥了，那天他和哥哥鼻青脸肿的出现在他家门口，鼻青脸肿也能看的出是个俊秀的小男孩，眼神淡淡的一点都没有要哭的样子，而且能把自己哥哥给揍一顿也让自己对他的好感大增。
　　从此自己像陷入了由x轴y轴交织的网，一门心思想当夏家媳妇。
　　年少幼稚时候说的话大家都不当真，她说：“我要以后嫁给夏宥哥哥。我要当夏宥哥哥的新娘。”
　　大家都只是笑，爸爸妈妈笑，二叔三叔笑，哥哥也笑，笑得最厉害。
　　她就一个人坚持的喜欢着。
　　十五岁那年生日，她是众人眼中的公主，戒酒壮胆的公主跑去找自己认定的王子，那晚在夏宥家前面的院子里，她鼓起勇气终于说出来在家人面前说过几百遍的话。月明星稀，大概闪亮的星星全都跑进了夏宥的眸子里。
　　他看着一脸酡红的许清风，问道：“喝醉了？”
　　“没有，我没有喝醉。我知道。我就是喜欢了你，阿宥，我从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你。”
　　“叫我夏宥哥哥，还像以前一样，我也一直把你当妹妹。如果对你造成了什么误解，我以后会注意。”夏宥喜欢男生，他早就知道，许凉山也已经知道，却没有劝自己的妹妹。是想让她自己看清事实，不要再纠结吧。
　　“不，就叫你阿宥。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如果你嫌我小，请你等我长大好不好。”
　　“不是年龄的问题。”夏宥说了最醒酒的话，“你没醉最好，我讲清楚。清风，我喜欢的是男生，而且是天然的同性恋，不可能喜欢女孩子。”
　　就像一盆凉水直浇心端，许清风从头凉到脚，好看的桃花眼瞪得大大的，蒙上一层雾气：“不，不可能......你在骗我！”
　　......
　　许清风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了看正在开车的夏宥。他越来越丰神俊朗了，成熟的眉眼比当年稍显稚嫩的五官更让人心醉，这么美好的男子啊，可是不喜欢女人，不知道有多少爱慕者为此而伤心。
　　“在英国过得如何？”
　　“很好啊，英国也有很多像你这样的.....gay，我有很多朋友都是。”
　　夏宥笑了笑：“怎么，又遇到挫折了？”
　　“在你这摔倒一次就够了，难道我还要在哪里爬起来的就要在哪里摔倒吗？”许清风看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如此繁华却又如此寂寞。
　　夏宥平稳的开着车，给人一种安全感。
　　许清风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那，程书行是你的......男朋友？”
　　夏宥想到小孩在家估计又要乱想了，慢慢加快了速度，说道：“还不是，不过我想，他是我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他还小，我在等他长大。”声音温润，像从另一边河岸吹过来带着饱满水汽的风，吹在许清风身上，却透着寒气。
　　多可悲，多可笑，终于听到夏宥说要等人长大与之共度一生。许清风心里一遍一遍自嘲，自己输的就是性别吗？！
　　“听见没？”许清风说，“心碎了一地的声音。”
　　她说完就笑了，让人听起来是在开玩笑，这么多年终于学着伪装自己的真心了，虽然依旧很拙劣。夏宥知道她是认真的，但是这种感情一点都没办法回应，不想伤害她更多，就要在最开始的时候把出路封死了，做绝了。
　　车里气氛又尴尬起。
　　突然许清风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哥哥”。
　　“清风，快来槐西路金典酒吧，哥带你认识新嫂子。”
　　许清风头疼，自己一只单身狗经不住被这两对死gay的刺激啊！奈何秀恩爱的是自己哥“我哥让我去槐西路金典酒吧。”清风对夏宥说道。
　　“好，我送你。”其实夏宥有些心急了，虽然小孩都这么大人了，一个人在家也不会出事，就怕在家一个人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越委屈。
　　把许清风送到目的地，拒绝了许凉山和裴奕的热情邀请，匆匆打的回去了。
　　许清风看着他消失在灯红酒绿的繁华街道，匆忙的身影迫不及待的赴约，心里简直拔凉拔凉的。输得太彻底了......
　　一路上的耽搁，差不多得快十一点才到家。小孩正躺在沙发上脸上盖着语文书似乎是睡着了。小心翼翼地取下书，看见小孩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吓自己一跳。
　　“还以为你睡着了，怎么，在背书吗？”夏宥躬身俯视着小孩。
　　程书行哪里在背书，分明在发呆，看见夏宥终于回来，坐起身来牵强一笑：“嗯，在背赤壁赋，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这两句，在夏宥离开时一遍一遍念叨，一遍一遍背诵，不可得啊不可得。
　　夏宥准确地抓住了程书行的心思，在他身旁坐下，揉了揉小孩长长了的头发，变得柔软，带着洗完头的薄荷清香，有些忍不住。便将小孩往自己身上揽，想抱抱他，闻闻他身上的味道，自己这么多年忍得也很是辛苦啊。
　　程书行很是迷惑，这根本就不像兄弟之间应该做的事啊，夏宥这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还继续这样做着，刚送走了老相好，这是在弟弟身上寻求安慰吗？！
　　程书行心里堵得很，跳下沙发，捡起语文书说道：“这么晚了，我......我先去睡了！”
　　夏宥本来揽在小孩身上的手有些尴尬地虚虚抬着，程书行只听得身后夏宥低低的嗓音响起：“晚安。”
　　程书行突然有些委屈，又有些忐忑，夏宥也不开心了吗？
　　关上房门，程书行特别气愤这样的自己，夏宥已经对自己这么好了，还不满足，闹什么小孩脾气？！懊恼归懊恼，却也不敢主动出去，出去了又能干什么呢？把自己塞进他怀里，任他揉搓？真想就这么豁出去了，做不了朋友再不能呆在他身边也比现在魔怔了好。看他和男生在一起，心里乱想；和女生在一起，心里乱想。
　　今天真是自己的不幸日！把自己扔在床上，心情糟糕得一塌糊涂。头埋在枕头下，侧着脑袋露出一丝缝隙供自己呼吸，窗外明月皎洁，夏夜凉风徐徐吹来，真想一觉睡过去，今晚的一切就当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