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承上启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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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大早，方定鹤在大厅里叫住方恩清，他手上还抱着厚厚的一叠纸，而且满脸热汗，看来是找了方恩清很久。将手上那叠纸移交给方恩清，方定鹤甩了甩膀子，“这是要购置的清单。”又从怀里摸出一张图纸递给方恩清，“昨天连夜给你整理了，还给你画了最短行程的地图。”
看这一大叠的清单，道求道直接皱眉，“你们叫我师弟跑腿也不会少写点东西么！”
“哈哈哈，我也不知道会这么多。只是这命令一下去就收上来这么多。”方定鹤一脸“此时与我无关，我就负责跑腿”的表情。
道求道拿起上头的几页纸草草看了一下，怒气更盛，“这五百把玄铁菜刀是什么？你们厨房的师傅都是拿菜刀来劈砖的么！”
“咱们有十几个厨子，每人分到其实也就几十把。”方定鹤倒是料到道求道会生气，在方恩清身后气定神闲得解释。
“几十把也够他们用一辈子了吧！”
“这要说玄铁造的，恐怕祖祖辈辈都能用下去。”方定鹤也觉得有点说不过去，就给道求道打哈哈，“这，你看，好不容易老大给我们跑一次腿，我们当然要趁机让他买点东西纪念一下不是。就算是祖祖辈辈用老大买的菜刀，那也是为了让老大的威名一代一代流传下去啊。师兄！你就别生气啦。”
方恩清在他们的吵闹声中仔细看了几页纸，趁着道求道还一脸怒火又讲不出反驳的话的空隙，和方定鹤说：“和他们说，吾看心情给他们带。”
“当然当然，这群人也真是，居然这样折腾你，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育。”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方恩清说，“对了恩清，我这边也有个条儿。那个，记得给我去青墨阁定制一把铁木狼毫。还有定远要几把木剑，泽鲤想要一串糖葫芦。”
“……”道求道实在看得有点气结了。
“嘿嘿，毕竟主子跑腿，我们也想留个纪念。”方定鹤一脸贼笑得伸出一只手给道求道拍肩顺气。
方恩清没对他们这些胡闹生气，又看了一遍清单，把一些太离谱的物件都一一除去。这才终于让这清单看起来像是一张采购单，原来那一叠简直是小开本的百科全书。“栈道防卫记得把好。”最后给方定鹤做了交代，便带着师兄下山去。
走在下山的栈道上，道求道满满的不服气，“恩清，你真就这么下去跑腿了？”。
“顺便找魔族问角龙王。”
“魔族的人会轻易告诉我们么？”道求道暗道师弟太天真。
“必要时候可以威胁一二。”方恩清冷冷回答，结果可见太天真的反而是道求道。
虽然云中是武修据地，却没有武修氏族势力的驻守，魔修的到了云中简直比在善武还要猖獗百倍。现如今便是光天化日之下魔修也敢在城镇狩猎。由于各式各样魔修在街上聚集，魔修之间的纠纷反而比魔修和武修的矛盾更多。魔修原本就是喜欢单独行动的生物，他们包括凡人，许多怪兽化形的人，还有为数不多的妖精，这样复杂的组成是没有共同利益和秩序可言的。只不过这些人都遵循同一个功法的修炼，被武修的人统称为魔修罢了。
怪兽化形的人是魔修里面最主要的一种，他们有的长得像神话中青面獠牙的夜叉，也有的长得玉树临风，乍一看会被当成仙修的美人。这类魔修可以追述到始龙，里面有一支氏族则完全继承了龙族血脉，他们既有着龙族残暴嗜血的天性，也继承了与生俱来王者的傲气。而与兽型魔修性格天差地别的就是妖精，避世和躲藏才是他们更倾向的选择。
方恩清有意在魔修聚集的几条街市上逛，但毕竟他武修的底子太弱，没能吸引到什么魔修，基本上都是被魔修草草看上一眼就置之不理了。手上要购置的项目倒是因为逛街在一点点减少。
整理的清单里剔除了大部分纪念品，剩下的柴米油盐在逛完镇上几条市集也就采购得七七八八。方恩清看了眼还要采购的东西，居然发现了脂粉一类，藏云间的武修里面还有女人不成？
看到方恩清抬脚进了香粉铺，道求道的身形在冷风中晃了一晃，他们两个大男人居然要来这种地方，着实让他接受不能。倒是有个粉衣公子也在他们后脚进门，让这个脂粉铺的男女比例一下从三比四变为四比四，那也是一半一半了。
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生马上热情得迎上来招呼方恩清，“客官早，最近小店新进了批香膏要不要试试看啊。”
方恩清还在认真得研究清单没有理会他，虽然清单上面写了吉祥铺，要的东西却是一个叫“芙蓉凝脂”，听起来像茶楼小点的东西。道求道则是不自然得避开那个小哥得招呼。倒是那个粉衣男子很感兴趣，“老板，把你们那批香膏里面档次最好的拿来我看看。”他声音低沉绵软，也算好听。
店铺小哥楞了一下，寻思道：“莫非是替家里女眷买的？”
这时候方恩清用吃不太准的语调对老板说：“芙蓉凝脂……三盒。”
老板更是愣了半晌，暗自好奇最近的女子怎么都打发丈夫来买香脂粉了。
听到方恩清要了芙蓉凝脂，粉衣男子一脸诧异得打量起他。而且上上下下打量了不下三遍，而后还毫不避讳得端详方恩清的脸。方恩清看在眼里，皱眉显露怒色。
“噗嗤。”粉衣男子终于在对方皱眉的表情下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位大侠，你要那么多芙蓉凝脂是……要自己用么？”
方恩清其实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他更愿意相信这是某种甜品。“芙蓉凝脂是什么？”道求道则忍不住问。
粉衣服男子还盯着方恩清的脸又仔细看了一遍，觉得这人长得还不错，才给道求道解释：“是女人们抹在嘴上让嘴唇显得闪亮亮粉嫩嫩的东西。”听到这种解释，道求道也笑开了。
“哈哈哈。来，师弟，让师兄瞧瞧你这嘴唇要是擦了芙蓉凝脂该是什么样子。”他直接一只手搭在方恩清肩上，一只手把他的脸掰过来，想像了一下他嘴要是变成闪亮亮粉扑扑的样子，不免狂笑不止，他连忙把脸别过去不想再看师弟现在皱眉不爽的脸色，这神色配上红唇真是要把他笑岔气过去。
“哈哈哈，还要了三盒。”过了很久他还是没从想象中缓过气来。
在一个男子的含笑和自己师兄的狂笑中，方恩清艰苦买下了那三盒凝脂，付完帐真逃也似得出这脂粉铺子的门。
走出好几步，方恩清感觉身后似乎有两束目光在紧盯着自己，便调整好心。示意一边的道求道有鱼上钩了，又见道求道此时脸上还是一脸戏谑。
听到身后突然有人说，“唉，这街上现在连半个武修都找不到了。”
另一个人接过话茬，“我刚刚看到一个满身脂粉气的人从面前走过，身上有武修的气息，可惜很弱，恐怕只够我们打打牙祭。”
“非常时期，就是逮只武修的兔子也过瘾啊。”方恩清感受到身后一阵毫不保留的杀气，街上的行人已经绕行。
“哈哈哈，这世上能有兔子去武修的么。”就见到两个魔修堵住自己的去路，那俩两眼泛着准备扑食的绿光。
如此情形，方恩清倒是不慌不忙，还拿起手中的清单看了一眼——该去叫铁匠铺打造菜刀了。两个魔修以为他只是个功力浅薄的练家子，趁他低头看清单的功夫，已经按捺不住扑了上去。结果感觉胸前剑气一横，瞬间被震成内伤。道求道上去一把抓一个魔修，把那两人拖进旁边的窄胡同里。
方恩清跟在他后面不紧不慢，走到两个魔修面前就问，“角龙王何处？”
“呸，居然身边有个仙修我们一时大意没发现。”还在刚才的攻击中没缓过来的一人啐了一口唾沫，就被道求道一顿拳头伺候。直到最后把那人打得连连求饶才罢手。
“饶命饶命，唉哟。”那个被打的魔修叫苦不迭，他那口唾沫正好朝的方恩清去，可不是触怒道求道么。“角龙王是什么我们不知道啊，角龙也是神话里才出现的东西，怎么还有人找这东西。唉哟。”
“魔王在哪儿”方恩清看这些魔修果然不知道角龙王是什么，看来只好听方定远的意见先从魔王入手。
“我们怎么会告诉仙修魔王在哪儿，别做梦了。”另一个没被打的魔修已经从内伤中缓了过来，一副底气十足拼死抵抗的架势。方恩清也不打他，示意道求道继续揍手上那个人，以给另一个威慑。
最后没被打的人已经不忍心看下去，毕竟被打的是自己结交多年的损友。被打的魔修突然抬头对同伴说，“老大不是说过，要是仙修问起他在哪儿告诉他们就是。”
“王现在身受重伤，哪里还打得过这些仙修的。”好歹是几年以来和自己吵架斗嘴的兄弟，他一不忍心就说漏了嘴。
“笨啊，你怎么能告诉这个这么厉害的人王受伤了呢。这不是暴露实力么？”那嘴被打歪了的魔修反驳他。方恩清示意道求道把这两个魔修先撂一边，静观其变。果然他们的对话开始朝双方斗嘴抬杠一去不返。
“你才笨，我们都没告诉他王在哪里他们怎么找去杀我王啊。”
“王受伤了只能去客栈，这里就没有几家客栈。是谁比较笨。”
“我可不笨，就算找到客栈他连王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客栈里人这么多怎么找？”
“王一头红发享誉在外，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笨么！”
打了那么多拳他一句话没套到，结果两人一抬杠，知道和不该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道求道看他们一来二去感情挺好的也就没杀死他们，用长剑把他们敲晕了过去。
敲完还不忘数落一下：“恩清，如果这些魔修都这么蠢的话。感觉很快能问出角龙王在哪里了。”
粉衣男子从吉祥铺挑完香膏出来，发现早上带出来的两个手下已经不见踪影。想起这两人平日里散漫惯了，也就没有找，揣着包装好的香膏回了那家镇上最大的客栈——聚贤阁。
聚贤阁离脂粉铺不远，都在这镇子最繁华的街上。他才挑了款气味不错的香膏心情愉快，就在聚贤楼的看台上喝起茶来。沏的是普通的本地毛尖，茶碗却摆了两个，想必是过会儿就有人来找他喝这茶。果不其然，一个一头红发的小男孩就来找他这茬了。
“你在这边的日子过得真比在善武还悠闲。”那男孩儿大约十一二岁，怎么看也不该像他这语气表现得那么老成，而且有一副凌驾于人的傲慢之气。
“可一点也不悠闲啊。在善武带的香膏都用完了，虽然这边的也不差，可是换个味道我着实不习惯。”他叹了口气，“怎么说呢，着实没有安全感。”
“这个城的仙修有消息了。你早上带出去的那两个手下，刚才回来报告说在街上遇到了仙修。”无视他不安全的抱怨，男孩自顾自说话。
“具体是怎样的情况？”
“一个武修一个仙修，从吉祥铺买了胭脂出来，我推测仙修很可能是方恩清，武修可能是仆从。”小男孩一边喝茶一边给自己分析。
“不，我见到了那两个人，应该是师兄弟。倒是没注意他们是什么修。”他当时只顾着打量那个买凝脂的男子，那人无论模样神态都无比符合自己的审美。
“啧，本来还指望你能看出来那两人什么水平。结果你一点警觉性也没有。”简直觉得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
“唉唉唉，不要这么生气嘛。那就当这两人之中有方恩清好了，反正等你找到他们，我还是可以好好会会他们的嘛。到时候保证不掉链子就是啦。”
“他们自然会找上我们的，到时候静观其变逢场作戏就好。”小男孩远远看着这街景，心中已经织起一张无限大的巨网。
“可否透露一下计划？”夏无言下意识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静观其变。逢场作戏。”虽然在喝茶，男孩儿却在翻白眼。
“这你已经说过啦。”怎么觉得这八字曾经听这人说过不止一遍？夏无言一时想不起来，而且不妙的感觉更加强烈。
“被疯丫头知道了，她说她要演。”
“果然不妙啊……”
两人端茶杯暖暖手，一同看这前途未卜的街景。虽然他们的计划是美妙的，但是他们这边很不巧得带上了疯队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承上启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