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春天的地铁 上部周东篇》夏日欢草

15、修改版第十五章

　　孟乔如同一颗璀璨的流星划过我苍白的天空，让我坠入他编织的网。我的眼光追随着他，我的心追随着他，我的生命为他点亮，我傻的就像一只飞蛾，为了那点光亮飞奔过去，即使被烧成灰烬也在所不惜。因为他的承诺让我有了生活的希望。我就这样变成了他的情人，孟乔成为我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
　　十八岁的生日我吹掉了他为我燃起的十八根蜡烛，我把自己全部交付给了他。在他进入我身体的那刻，我看到满天的星星在对我笑，从我眼角渗出的泪滴全部被他吻入口中。他温柔的承诺：小东，我不会再让你流泪，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美丽的誓言消散在风中，变成了谎言。
　　谎言在一个夏天的晚上破灭了。孟乔和我因为住校不能总在一起，每星期回家就成为我们狂热的相聚，我们疯狂的探索彼此的身体，忘我的沉浸在欲望的海洋里。根本不知道危险潜伏四周。当门被打开，我们还相连在一起，暴露在他的母亲、我的父亲以及告密者姐姐的眼中，我们的世界坍塌了，他的承诺灰飞烟灭了。
　　我看着他垂着头被他母亲领出房间，我看着父亲铁青着脸拿起木棍朝我打来，我看着姐姐嘴角渗出的成功喜悦欢快的转身关上了门，连同我的心门一起被关上。
　　我被父亲毒打后关在了黑暗的房间里，他们关了我整整七天，他们不理我不和我说话，仅给我一个面包一杯水。我蜷缩在角落里，期待门会被打开孟乔会来救我，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妄想，没有人会来救我，没有人在乎我。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机会，在下人给我送饭的当口使足全力跑了出去。可谁知被姐姐撞到，她死死拉住我不肯放手，我在挣扎间失去力道和她一起滚下楼梯。我命大没有一丝伤痕，而她却因撞坏了头部下半身失去了知觉。我闯了大祸，害怕极了，我看着人来人往紧张的救护，我看着父亲和孟乔的母亲狠毒的目光，我一下子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我已经被送进了医院。这不是一家普通的医院，是精神病院！就这样我被当成疯子投入了炼狱，我清晰的意识让我一次又一次逃跑反抗被捉回。他们给我服药，用电击让我屈服，用绳索将我捆绑。我成了一个疯子！我成了一个沉默的疯子！我的泪早就流干了，我的希望早就破灭了，我一次又一次寻找自杀的机会，却没有一次成功。布满身体上的伤痕记录着我自残的次数，绝望的眼神昭示着我对命运的屈服。我就这样被痛苦煎熬等待死神的降临。
　　死神并没有眷顾我，我依旧生活在疯子的世界里。有一天，我在走廊里碰到了一个人。他瘦弱的手抬起我的下巴，用犀利的目光审视我，然后回头对身后医生说：“这个孩子我要了！和你们院长说一声！”
　　医生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我嘲笑：“你要他？他可是自闭症！对了，他刚来时可是狂燥症，意识都不清，你要他干嘛？”
　　男人回头狠狠瞪了多嘴的医生一眼，冷冷的坚持：“我说要，就要！”然后拉着我的手把我领出了特监病房。他的手很大，指尖布满薄茧，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跟他走，我的心告诉我赌一把，我顺从的和他离开了那个地狱。
　　男人的名字叫谭飞，他是我的老师。他有着传奇的经历，他创造了股票界的神话，曾是一名金手指操盘手。因为被对手陷害他的爱人替他抵罪死在了狱中，为了完成对爱人的诺言‘坚强的活下去’谭飞隐居在疯人院中，躲避骚扰。他的财产被冻结，他的心死了，他只为那一句话活着，活的那么难。他帮助疯人院的院长炒股赚取留在疯人院的居住权。院长对他还不错，单拨给他一栋小白楼不受外界干扰，方便他生活。我就被安排在这栋白楼里，开始他只让我为他打扫不让我做其他事情，渐渐的他就把我叫到身边教我看大盘，教我炒股操盘。
　　我问谭飞：“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疯？”
　　谭飞回答：“因为你的眼睛，你的眼睛里有一团火！小东，你大概都没发现，你从没有放弃过自己。坚强的孩子会被神眷顾。”
　　我问谭飞：“你为什么选我做助手？”
　　谭飞回答：“你有一双和小宇一样美丽的眼睛！小东，你的眼睛是一潭清水，任何污垢都没能玷污它。纯净会给你带来好运气。”
　　谭飞，我的老师陪伴我在疯人院度过了四年，教导我重新面对人生。
　　四年后的谭飞生命走到了尽头，骨瘦如柴的手紧紧的拉住我，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合照，照片里两个神采异异的青年额头相对微笑，我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人是谭飞，而另一个人我猜是他念念不忘的小宇。
　　谭飞颤抖把照片放在我手中，眼里全是欣喜没有一丝悲伤：“小东，我终于可以看到小宇了，他就要来接我了。小东，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五天后会有一个女人来接你，你可以离开这里了。她会给你安排好生活，会给你一笔钱！你可以用它做想做的事情。小东，我只求你答应我一件事。。。。。。。我死后把我的骨灰送到照片背后的地址，他们会将我和小宇的骨灰合在一起铸成一块钢，把我们投到大海的深处。这是我和小宇的心愿，答应我！一定要答应我！”我的泪如决堤的海流淌着，这是四年来我第一次哭，我哭的昏天黑地，最后我握着谭飞的手点点头答应了他的要求，我的心再一次被揉碎。
　　当我飞出牢笼把谭飞和小宇骨灰铸成的钢抛进海里的那一刻，懦弱的、胆怯的、纯洁的、无助的周东死去了，坚强的、骄傲的、倔强的、永不服输的周东复活了。我不会向命运低头，打不死的周东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