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光》会飞的雪人

6、第 6 章

　　第六章瑞文戴尔的黑夜，繁星如炬，映的天河灿烂。
　　花园里，两个精灵长身而立，一个发色入金，一个黑发浓密，相对而立，在争论些什么。
　　“瑟兰，你不该这样。”埃尔德隆摇摇头，似乎在劝阻面前的老友，“在这样的时刻，你知道的，这是个危险的举动。”
　　“我已经有了初步的调查，埃尔。”瑟兰迪尔依旧是如同往日的漫不经心，只是，眉头已经皱了起来，手上不停把玩着一片叶子。
　　“天啊，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时刻！凯兰崔尔夫人将索伦送回那里不过二十多年，他会回来，随时！我真不敢相信，伟大睿智的密林国王，竟然会在这个关头给我送来一个这令人怀疑的女人。”
　　像是被他的话刺激到，瑟兰迪尔抬起头，目光如炬，声音变得低沉起来。“她是艾西亚尔，是密林的王后。埃尔德隆，我需要你注意你的措辞。”
　　“她现在还不是。”显然，埃尔德隆并不买账，他反而退后一步，转脸看向月光，“告诉我，瑟兰，是什么让你觉得她就是艾西亚尔，是什么让你在这样的关头抛弃了你的理智！”
　　月光冰冷，瑟兰迪尔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掀了掀嘴唇，吐出几个音来，“朵莱格尔。”
　　“什么？”
　　“朵莱格尔。”又低声说了一边，他抬起头，面对埃尔德隆疑惑的眼睛，“这里一个地名，就在密林深处。”
　　“瑟兰，恕我直言，为所未闻。”
　　瑟兰迪尔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了笑，摇摇头，目光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你当然没有听过。这是艾西自己的创造。当她还是个愣头愣脑的小精灵的时候。那里是我们初见的地方，也是后来……我们最喜欢的去的地方。艾西给那个地方命名为朵莱格尔。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地方。”
　　“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没有。”瑟兰摇摇头，“连莱苟勒斯也不知道。”
　　“她告诉你的？”
　　“不，”瑟兰迪尔摇摇头，“若说那样，我也不一定会相信。她是在昏迷的时候说出来的，下意识。”
　　埃尔德隆点点头，叹了口气，“瑟兰，我并不想泼你冷水，可是，我们都亲眼见到了……”
　　“我们并没有找到她的尸体，不是吗？”瑟兰迪尔的眉毛挑起了起来，连语速都快了些，“你想告诉我什么？不要抱太大希望？是吗？还是要我停止在你眼里可笑的举动？”
　　“瑟兰迪尔！我在那场战争中失去的不比你少！”
　　“不比我少？埃尔德隆！布里安她还活着！可是艾西亚尔已经死了！”
　　似乎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和愤怒，虽然还能保持着声音的平稳，可是微微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他。
　　“瑟兰……”埃尔德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终于软下声音，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并没有撕开你伤疤的意思……只是……算了，我还是看看她去吧，她的确伤的不轻。”
　　艾西亚尔睁开眼睛，望着装饰精美的天花板有些愣神。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才听见一边淡漠的声音，“这里是瑞文戴尔。”
　　下意识转头，她看见了坐在自己不远处的瑟兰迪尔。金色的长发垂下来，落在他宽大精致的衣袍上，他微微皱眉，淡淡看着自己，“你伤的太重，雅尔西夫人没有更好的办法。”
　　“多谢，国王。”
　　说出话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不成样子，连喉头都如同火烧的疼。她不禁皱眉，一杯温水已经送到嘴边。她就着那里去喝下去一大口，才抬起眼睛。
　　瑟兰迪尔手里拿着杯子，询问的眼神看着她，她摇摇头，他才将水杯放回去。用手指拂去滴下来的水珠。
　　他的动作非常自然，如同千年来养成的一个习惯一样。
　　“多谢，陛下。”
　　再次道谢，她听见另一个声音，“你的确应该好好谢谢瑟兰迪尔国王，他救了你的命。”
　　顺着声音看过去，才发现瑟兰迪尔的身后站着一个黑发精灵，他没有瑟兰迪尔美丽冷漠，却和他一样庄重威严。
　　看见她的目光，他点点头，自我介绍，“我是埃尔德隆，瑞文戴尔的领主。”他微微一笑，低头看向瑟兰迪尔，“瑟兰，我有些话，要单独问我的病人，你介意出去吗？”
　　绿色的眸子微微一挑，看了一眼埃尔德隆，漫不经心的点头，方才站起身来，踱步出门。他的动作优雅，身材高大，看的艾西亚尔发愣。他却并没有注意到那么多，走出门去，又帮他们轻轻带上门。
　　等他出门，埃尔德隆才拉过瑟兰迪尔刚刚做过的椅子，发现艾西亚尔依旧看向大门发呆，微微低咳一下，引得艾西亚尔回神。
　　“哦……大人……我，非常抱歉……”
　　她有些歉意的点点头，埃尔德隆摆摆手，示意并不在意，“瑟兰是美丽高贵的君主，很多精灵都很倾慕他。对了，”看着她，他有些抱歉，“怎么称呼您。”
　　“艾西亚尔。”
　　“艾西亚尔？”一丝惊讶闪过了埃尔德隆的眼睛，他紧紧看着她，“真是个好听的名字，不知道瑟兰有没有赞扬过您的名字。”
　　“哦，并没有。”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笑了笑，耸耸肩，“陛下没赞扬过我，倒是因为我动了他花园里的花把我扔到了地牢里。
　　“瑟兰的脾气是不怎么好。”埃尔德隆看了看艾西亚尔，笑道，“况且，他花园里的花应该是他已故的王后精心培育的。”
　　“对王后的事情，我非常难过。”微微低下头，表示礼貌，艾西亚尔又重新抬起头，见埃尔德隆站起身来，喝了一本水，又坐在她面前，“不提密林王后的事情了。她是一位善良，杰出，可爱的精灵。说说你吧，艾西……亚尔小姐，听说，瑟兰是在森林边缘找到你的？”
　　“是的，我当时刚刚穿过刚达巴，想要穿过密林，去往河谷镇……”
　　“这么说，你是在刚达巴受伤的？可是，作为西尔凡精灵，密林应该是你的家乡，你为什么要去河谷镇呢？”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多，他放慢语气，“原谅我的冒犯，小姐，作为世界的守护着和你的医师，请原谅我事无巨细的问题。”
　　“没有冒犯。”舔了舔嘴唇，她才眯起眼睛，回忆道，“我的确是在刚达巴受的伤。我和朋友相约一个月后在河谷镇见面，我以为五军之战后，刚达巴没有恢复元气，但是我还是小瞧了他们……”
　　说道这里，埃尔德隆点点头，接着又疑惑得看向她，“你竟然有住在河谷镇的人类朋友，这真是太难得的了！”
　　“不，我的朋友并非是人类。”似乎是提到了什么让人兴奋的事情，艾西亚尔一下子高兴起来，“我的朋友是一名辛达精灵！在我两千多年的生命中，她就像是我的亲人一样！每年，我和她的子女都会去陪她一段时间……”
　　“请稍等下，”埃尔德隆打断她，“艾西亚尔小姐，你恐怕说谎了。在我看来，您并非是只有两千多岁的年轻精灵。您的身体和特征显示您已经快到了六千岁！恐怕，您还需要好好解释下。毕竟，按着您的说法，刚达巴兽人又在蠢蠢欲动，这可不是什么好迹象。”
　　“这样吗？”她的神情有些落寞，“接近三千年前，我大概是一名游侠战士，我在与刚达巴的战役中受伤严重，被我的朋友捡到。但是非常遗憾，我不能记得之前的事情了。”
　　“非常抱歉，可是，您还记得您自己的名字。”
　　“我的名字？”摇摇头，她声音更加低沉，“我的头部被锤子打中，受了重伤，我记不得自己的名字了。据说，是我的同伴将我从尸体里面拉出来的，并且是他在死前告诉的我的朋友，我的名字，艾西亚尔。”
　　“那，你的同伴？”
　　“我的同伴吗？”
　　她的声音低低，“我只知道，他也是西尔凡精灵，叫格雷斯。”
　　这些事情似乎让艾西亚尔的心情很不好，她低着头，不愿意说话，门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
　　门口传来了侍女的轻唤声，埃尔德隆有些不快，却依旧保持着平静，“什么事情？”
　　“大人，阿拉贡和莱苟拉斯王子一同回来了。”
　　猛然从凳子上站起来，埃尔德隆看了看依旧有些难过的艾西亚尔，“来了些客人，失陪。”
　　点点头，他拉开门，站在那侍女面前，“他们两个一起回来不是常事吗？怎么会突然禀报？”
　　“大人。”那侍女看了看依旧坐在床上的艾西亚尔，欲言又止，“这次不同。王子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这位小姐的事情，此刻正在和瑟兰迪尔国王在后花园里发生争执！”
　　埃尔德隆瞳孔一紧，甩了甩袖子，快步向前，后面的侍女紧紧跟上。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坐在床上的精灵突然捂住自己的胸口。
　　像是疼痛万分，她低低说着那四个字，“莱苟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