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
自那夜以后两个人之间气氛变得有些古怪，陆流思也渐渐不怎么主动说什么话，他们往东海去的路上多山谷，小镇并不多，几乎两三天才能见一个小镇，为了避免再发生被妖袭击的事情，景芒也自觉的不再随便出客栈。
已经入冬了，夜里雾气颇大，但是陆流思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坐在火堆边撑着脸盯着火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反正他是妖，人界的天气对他来说没有太大的影响。
景芒也尴尬的厉害，但是转念一想陆流思确实没对他做过什么，而且也认真的照顾了他这么久，再怎么样，他也不能恩将仇报。
他刚开始确实被陆流思是妖这件事情给震惊到了，不过释怀之后，什么都没有了。
“……”陆流思面无表情的看着景芒手里递来的风衣，没接，无奈道“你这是故意找麻烦么？”
景芒“不，会冷的吧？去马车里休息吧，我最近身体还可以，以后交换着守夜。”
陆流思沉默一下接过了他手里的衣服“还真温柔啊，景芒。”
景芒总觉得他这话意有所指，他坐了下来“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失忆后人也会发生一些变化，景芒也了解一些，他想要知道。
陆流思往火里加了柴，沉吟道“……以前吗？和现在没什么区别呢，是个十分厉害却很温柔的人呢。”他就是被这样的景芒所蛊惑，然后，万劫不复。
“是吗？”
气氛又尴尬沉默起来，景芒轻咳一声“陆公子，我真的喜欢你吗？”
陆流思手里动作顿了一下，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这个问题不该由他来回答，他当年，也在竭力寻找这个答案，只可惜……
陆流思闭眼然后又睁开，只可惜，直到最后，景芒宁愿要成仙，也不要他，是不喜欢的吧？！
答案早就有了。
早上景芒醒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陆流思，那火的温度还灼热着，看起来刚灭不久，景芒环视了一下也并未见到他。昨天晚上他那样问之后两个人就再没交流了，难道是将他惹恼了吗？
景芒沉默一下，觉得不太可能，他瞥到草地里有被踩过的痕迹，他想了想沿着那些痕迹跟了过去。
没走几步就看到了昨夜给陆流思的衣服挂在树丛上，能够听到一些水声，景芒心头猛的一跳，虽然觉得不怎么可能，谁会在这种冬天的早晨在野外洗澡，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那些想法，他不知道以前是如何和陆流思相处的，身体上的感觉比他的意识还要来的猛烈。
“……”景芒脸部表情抽搐，天人交战了一会儿后还是走了过去，不是说陆流思是他喜欢的人么，就算看到了也没什么不对的。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早上的阳光很薄，照在雾气上看起来暧昧而柔软，山里多溪河，陆流思脱了外袍站在水里，裤子都撸到了膝盖处，他的手里还拿着木剑盯着水不知道在看什么。他听到了树丛里传来了衣服布料与树叶摩擦的声音，他微微侧过头来就看到了景芒。
景芒“…………”
陆流思站的位置离岸边不远，自然看到了景芒脸上抽搐不自然的表情，他少有的皱眉“怎么？”
景芒尴尬的别开了脸轻咳了一声“没事……”他顿了一下又道“上岸来吧，冬天水凉的很。”陆流思对在野外捕鱼来吃似乎很有兴致……
陆流思注视着他，许久后才往岸上走来，将木剑插进土里，他要去拿衣服时被景芒拉住了，他回头看他。
“以后别这样了，干粮足够的。”景芒这次倒没有躲避陆流思的目光，他微微皱眉认真看着他的样子让陆流思怔了一下“手，很凉啊。”
陆流思的手比这寒水还要冰冷几分，不管是出于什么想法，景芒都觉得自己不值得被他这么尽心的对待，更别说他现在完全没有以前的记忆。
“……”陆流思怔怔的看着他，许久才露出些奇怪的表情来，隐忍着的，仿佛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景芒也没有预料到他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胸口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又痛又麻的，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陆流思突然整个往他身上扑过来，景芒站稳了脚，唇被陆流思吻住了，冷意从相贴的地方一直蔓延到他的骨血当中。
“陆……”
陆流思完全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掠夺意味十足的吻他，像是急切的想要确定什么一样，景芒微微皱眉并没有推开他，要是这个时候推开他的话，有可能会看到他哭出来的样子……
有什么破碎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快速闪过，抓不到……
也没有持续多久，陆流思很快就平静下来了，转而暧昧仔细的轻啄着他的唇角。
“……”
陆流思将他推开了拿起了树丛上的衣服穿上，侧头笑眼睨他“回去吧，还要赶路呢。”
“……”景芒突然觉得无所适从。
陆流思看着他，笑出了声音，又快速的吻了他一下“快重新喜欢上我吧，景芒。”他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像是羽毛一样撩动着景芒“我已经等不及了。”
景芒怔怔的，几日前的燥热又完全的袭上了他。
景芒在镇子里买了棋盘，准备无聊的时候可以和陆流思对弈，到东海还有很长的距离，陆流思法力也不足够带着两个人去东海，反正他现在也没有任何记忆，还不如慢慢的走回去，说不准能够在路上恢复。
他自己也有些私心。
“……”景芒盯着对面的陆流思，后者还在看早上新买的书集，前面的饭菜丝毫未动，景芒敲敲桌子“我说，要在这里留宿吗？”他用余光看着旁边桌子吃饭的人，是对很年轻的夫妻，那女子娇笑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幸福的样子。
陆流思头都不抬“嗯。”
“……”景芒额头抽搐，抽掉了他手里的书“先吃饭，别看了。”
陆流思瞥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拿起了酒“我不用像你一样需要顿顿都吃，顾好你自己就够了。”
景芒完全不理会，夹了菜到他的碗里“给我有点作为人的自觉啊，别糟践自己。”他垂着眼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语气里能听出些柔软“给我乖乖的吃饭和休息。”
陆流思“……”失忆之后的景芒确实有些不同，起码他在前世未曾见过他如此温和的表情，因为他是景芒，即使他真想关心一个人，也不会表现的如此明显。
陆流思唇角微扬，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他拿了筷子忍不住笑道“真是容易让我误会啊，景芒，若是换成别人，也会对他这么好的吗？”
景芒怔了一下，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他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现在看到的是你。”
陆流思忍不住的笑，用筷子敲着碗的边缘，眸子里光芒流转“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呢。”
景芒脸一僵，明白又说了什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了，他在这个人面前总显得无所适从。
“我啊，越来越喜欢你了。景芒。”陆流思声音放轻，轻的只能够让他们两个人听得到，景芒脸上微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本一顿饭吃得好好的，从客栈外突然闯进了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样子看来是来者不善。领头的男人提着大刀环视着人群，一把就把小二给抓住了“说，刚才是不是有个穿红衣服的臭丫头进来了？最好别骗本大爷，否则砍了你！”
“不，不不不，我不知道啊！！”那小二一下子就吓瘫了，这进来的人那么多，他怎么记得住啊？！
“滚开！”男人一脚将他踢开，扬手道“去，把那个臭丫头给老子找出来！！老子今天就叫她好看！！”
那些小弟呼喊着涌了进来。
“……”陆流思动也没动，侧头看着这场闹剧，景芒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或许失忆前遇到过，他看陆流思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也没有多在意，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不过喝口茶的功夫，楼上就传来了激烈的碰撞声，那掌柜的站在那里露出一副欲哭无泪的心疼的表情，但是又不敢说什么，这些人是镇上的恶霸，惹恼了他们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
陆流思微微皱眉，将小二叫来结了账准备离开，景芒也跟着站了起来，情况似乎不太妙，还能听见楼上传来男子怒骂的声音，刚才听是个女孩，他有些担心……
陆流思面无表情的往外走，他最讨厌与麻烦的事情扯上关系，但是老天仿佛就是要和他作对一般，刚出客栈，就看到一道红影破窗跳了下来，陆流思额头突然一抽。
一个柔软温热的东西一下子就撞进了他的怀里，铃铛的声音和少女的笑声混在一起，让人心头发麻。
“给老子站住！！该死的臭娘们！”男人粗暴愤怒的吼声从头上传来，陆流思抬头就能看到那把大刀往他的头上砍来，他的身体先做出了反应，顺势踢起了脚边的碎木，正中目标，那男人飞出了半丈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沉重的声音。
陆流思“…………”
还没有等他头痛一会儿，那少女笑嘻嘻的自然的抱住了他的手臂“哥哥你又想丢下我跑走啊，太过分啦！”
陆流思，景芒“……”
“等一下……”陆流思怔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那些人抄了刀逼了过来“臭娘们，竟然还有同伙！一起上！！把他们都给我抓回去！老子要剥了他们的皮！剁碎了喂狗！”那男人爬起来，能够看到他满是血丝的眼睛，像是恨不得生吃了他们。
陆流思，景芒“……”
不关他们的事情好不好……喂，听解释啊……
陆流思铁着脸将那些人都解决了，立刻去退房驾马车离开了小镇，离开了数里之后停了下来，陆流思面无表情的将那个少女丢下了马车，目光冰冷“我不说第二次，立刻离我们远点儿！”
“哥哥你好过分！”少女生的很可爱的脸，泫然若泣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她抱进怀里安慰，陆流思脸色又难看了一分“这位姑娘，别装了好么，我未曾认识过你，请不要纠缠着我们！”
景芒“…………”平时看起来温儒无比的陆流思生气起来的样子还挺可怕的，一点都不客气啊……
她嘟嘴“刚才不就认识了？”她拍拍身上的土若无其事的站起来“一起走不是很好么？有我这么个可爱的女孩子在，路程一定不会无聊的。”
景芒眼角抽搐，这位姑娘，您只是想要找个保镖吧……不知道那些人会什么时候追过来……
陆流思冷笑一声，扬起马鞭就要驾车离开，他不想惹麻烦，其他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喂喂喂！你怎么那么过分！你真要把我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丢在这种地方吗？混蛋！！”
“……”
那个姑娘硬追了一路，陆流思看起来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景芒只好出面解决，说将少女送达下个城镇后就分开，那少女也心满意足的点头答应了，为了报答还拿出了白天在客栈里捎来的糕点。
陆流思坐在一边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景芒默默看了一眼，他还以为陆流思是不会有情绪的，还不是个普通人……闹别扭的样子还真……可爱啊。
“我叫宋雪木，可以叫我木儿。”她嘻嘻的样子让人很有好感“我是要成为拯救英雄的女侠！”
景芒无奈“景芒，那位是陆流思。”
“啊，好！收到！以后一定要多多照顾我，谢谢谢谢！”
景芒“……”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