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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逃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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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是庆幸房门有多坚固。
桑小杉安心了一下就发现自己的情况很不妙,实在是太口渴了。他轻轻地打开了衣柜门,一股让人恶心的腥臭味立刻涌了进来。幸好现在是白天,让他感觉稍微好了那么一点点。
不能再这么躲下去了,自己住在六楼,窗户上还有防盗网,根本不可能从窗户逃走。唯一的选择就是从门口直接出去,但是自己肯定会面对那个“人”。外面还有更多这样的“人”,他就算出去了,能走得掉吗?
不,一定要走,不走就只有死路一条。出去了也许还会有和自己一样的人,还有方礼,不知道方礼怎么样了,一定要找到方礼先。
桑小杉看了看卧室里能用的东西,他把电筒放进口袋里,又从椅子上拉开书包。幸好自己的书包也在这里,里面还有一把美工刀和一点零食。桑小杉塞了点衣物在最下面,接着他看见了一张收据,那是他们实验室里寄送样品的时候给的,桑小杉当时来不及做登记,就暂时放进了书包里。桑小杉想起那个运货小哥温暖的笑容。
希望他也没事。
桑小杉从初中的时候确认自己是个gay,但是由于比较内向,所以一直让人以为自己的痞子很古怪。一直以来只有他暗恋别人,从来没有谈过朋友。从初中开始,每到一个新的地方他就会安静地观察自己有好感的一个对方,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暗恋。不过他从来不会做什么,只是偷偷地留意一下对方的情况,这样他觉得生活已经满足了。
大学毕业以后来到这个研究所里,桑小杉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可以让他留意的对象,直到有一天老板叫他去送一个样品。那天桑小杉拿着样品急急忙忙地往外赶,样品要被送到隔两个车站的另一栋实验楼里,然后有负责实验楼送货的人会把样品拿走。坐车是来不及了,外面还下着点小雨,桑小杉装好样品就开始跑了。踩着时间来到门口的时候,刚好有一个运货的小哥在,桑小杉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带着一顶运货公司的鸭嘴帽,比自己高了一个头有多,正在搬着一些大件的货物。对方在桑小杉打开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放下货物以后转过头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桑小杉觉得自己的心脏跟准备成绩放榜的时候差不多,差点跳出胸腔了。
“你好,我是这个星期新来的送货员。”声音反而意外的沉稳温和,桑小杉很喜欢。
“你好…..”桑小杉也赶紧给对方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立刻把样品放进箱子里。他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烫,怕自己的反应会被对方看出,放好东西就赶紧走了。关门的时候好像听见对方说了声“拜拜”……
从大楼里出来了以后桑小杉又有点后悔,怎么当初没有再多看对方几眼再走。接下来每次有样品要寄,桑小杉都主动包揽下了这个任务,果然有好几次都遇到了对方在搬货。
“你又来啦”送货小哥依然露出了自己灿烂的笑容。桑小杉“嗯”了一声以后赶紧从门口搬了几箱东西进来。
“我来帮你。”小哥放下自己的箱子,然后赶紧帮桑小杉搬了进来。桑小杉看他一次搬两个大箱子,眼睛都直了。真是人比人比死人。搬完箱子以后小哥好像有点想说什么,但是踌躇了一下又没有说,桑小杉期待地等了一下,觉得尴尬死了。
就在桑小杉准备说回去的时候,小哥突然问“你…你是哪个研究所的啊?”
桑小杉紧张地差点咽着自己的口水,“就是隔壁的,S研究所。”
小哥“哦”了一声以后就没有反应了,桑小杉说了一声“我先回去了”就赶紧走了。事后桑小杉又恼自己怎么那么傻,应该也问问对方的。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实验室里一直都没有要寄的东西,桑小杉的心情越发低落。想到是星期一,桑小杉以缓慢的速度走向大门。走到大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卡还没拿出来,就用手去翻了翻书包,隔壁突然有个人拿了张卡打开了门。
“早上好。”那识别率极高的沉稳声音让桑小杉彻底醒了。
“早上好……”桑小杉望着那张一样灿烂的笑脸,今天小哥没戴公司的帽子,但是头发打理得很整齐,短短的。桑小杉这才认真看清楚了小哥的五官,乍一看没什么太特别的地方,但是看久了会觉得很耐看。小哥的眼睛偏大,眼睫毛长,一笑起来威力跟桃花眼差不多了。两个人走进了电梯,桑小杉决定今天主动点。
“你今天怎么会在这里啊?”
“啊,因为我要在这里帮三楼一个实验室把东西直接搬过去,他们人不够。”小哥立刻回答了,“你是在四楼吗?”
“是…是啊”桑小杉有点紧张,“对了,我叫桑小杉…你…..”就在他想问对方的名字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了对方的卡。
“钟朗。”对方用不大的声音回答道,“我叫钟朗。”
钟朗,钟朗,钟朗。
连名字都那么好听。
电梯门突然开了,桑小杉才发现自己忘了拿卡出来按四楼,正要掏卡的时候,抬头一开,已经是四楼了。
“啊,我到了,拜拜。”桑小杉匆忙地回头对钟朗说。
“拜拜。”钟朗朝他挥挥手。
直到电梯门关上了,桑小杉才突然想到,所以刚才钟朗是直接帮他按了四楼,等送了自己到四楼,才按三楼的吗……
当时桑小杉心里一阵甜甜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却只能露出一个苦笑。当时自己还准备回老家的时候带点土产给对方,然后想办法开始话题的,但是现在这种状况,估计也不会再见到了。
桑小杉收拾完要带走的东西以后,把耳朵贴到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什么声响都没有。
桑小杉闭上眼睛,在心里演练出去以后要做的事情。因为不知道对方还在不在,或者在哪里,桑小杉打算静静地溜出去。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打开卧室门口,地上一滩黑色粘稠液,忍着恶心,桑小杉探出头,没有看见那个“人”。接着,他慢慢走到厨房,摸了把水果刀和小刀,从冰箱拿了几瓶瓶装水放进书包里,再慢慢走到客厅。客厅的茶几上放着爷爷留给自己的一个长方形的盒子,虽然里面不知道放的是什么,但是是爷爷留下的,自己一定要带走。等桑小杉将盒子拿到手上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了一些声音,接着传来了浓重的腥臭味。桑小杉下意识立刻冲向门口,开门,然后立刻关门锁门。就在关门的一刹那,他感觉到对方强烈地撞门声。
桑小杉打算一口气冲下楼,然后跑到单车棚里找到自己的车,先出去再说。等他来到楼底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个微弱的哭声。桑小杉犹豫了一下,还是绕了回去,一个小女孩在二楼的铁门里面哭。桑小杉走了过去,压低了声音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隔着铁门望了桑小杉一眼,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我叫周兰...”
“你爸爸妈妈呢?”
“爸爸…妈妈…妈妈…我要妈妈!!”周兰一开始还是小声地哭,被提起了爸爸妈妈就更加难过了,开始放大声音来哭。
桑小杉也傻眼了,外面那些怪物分分钟会被引进来。桑小杉只好耐着性子跟周兰说,“你先把铁门打开好不好,哥哥可以带你出去找爸爸妈妈。”周兰皱着鼻子看了桑小杉几眼,然后踮起脚开了门。桑小杉一进门立刻捂住了周兰的嘴,也顾不上周兰在一旁挣扎,他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发现什么动静都没有,也没有尸体,才放开了周兰。
“你自己一个人?”桑小杉这才问这个看起来只有9岁左右的小女孩。周兰点了点头,“我自己一个人在家等妈妈,但是没等到,打妈妈电话也打不通……”说着周兰眼里又开始有泪水了。
桑小杉简直怕了她,但是让她自己一个人在家肯定不安全,于是就又蹲下来跟周兰打商量,“那哥哥带你去找妈妈,你愿意吗?”
周兰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不过你要乖才行,不能大哭,不能大叫,懂吗?”桑小杉说完,立刻补了一句,“至少在哥哥说可以之前你都要记得。”
“嗯。”周兰为了表达自己决心,特别大幅度地点了头。
桑小杉就这么一路牵着小周兰的手,跑到了单车棚。除了大楼里偶尔发出的一些声音以外,他们什么都没遇到,桑小杉为此还在心里暗暗庆幸了一番。桑小杉骑出小区以后,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做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