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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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纷争乱世之后，日子平平淡淡，每天不过寻常操烦，慢慢悠悠。仿佛又过得很快，转眼立秋已过数十日，旁边人家开始准备新酿桂花酒了。
浅滩那片荻花，比去年的颜色更深了一点，起风的时候，尤其好看。
今日鹰司独自去市集了。一早起来，他叫殷良在家也准备些桂花做酒，然后就一个人出门了。两人都是舞刀弄剑的，以前对吃喝一类都不是很上心。这一年来，心思渐渐闲散，也各种学做起点心茶酒来。
殷良把他盛好的热粥喝了，出门摘桂花去。
秋天自有一种萧杀气，或许是红叶落木，略带凉意，但风中的花香又有些许安心。桂花闻起来甜甜的，像是稳稳的温柔。
快到中秋了呢，几乎什么都没准备。并非粗心遗忘了，殷良不想刻意和鹰司提起中秋的习俗。于她二人，节日一类多是在心里添困扰了。相似的境遇，很多时候让两人更能互相体谅，却也留下一些小心翼翼回避的话题。
回到家时，鹰司也已回来了。“买了什么好玩的？”殷良将手中的一篓桂花放下，笑着问他。“想着桂花酒还要等些日子，先打了梅子酒回来。”“你什么时候变成酒鬼了，哈哈。”殷良笑着又看到桌上的一只盒子：“这是？”
“我想尝尝中原的点心呢，糕饼这些的，好像每个时节都不一样。”鹰司把手放在盒子上轻轻压了一下，似乎是怕殷良打开。“既然买回来了，快打开吃吃，我也尝尝。”殷良假装就要去解系绳。鹰司这下真有点慌了：“好啦好啦，买的是月饼，要等到中秋吃的。”
“哦？”殷良假装生气地瞪着他：“买月饼竟然还要瞒着我。”“不是啦，我是给你买这个去了。”鹰司急急忙忙解释，手里递出来一个什么小物件：“本想等中秋再拿出来的。”殷良一看，是一条手串，珠子中间有一只烧瓷的小兔子。“正好合适现在戴呢。”“那我做完桂花酒，再去捣捣药好了，更适合了。”两人互看着笑起来。“你偷偷去买了这个，可我没有给你的礼物。”“桂花酒呀，我一早就说了要你做给我喝的。”
殷良笑着把月饼放起来：前些天总下雨，今日好不容易晴了，希望中秋那天也是好天气呀。
“荻神官！”
殷良一惊，这熟悉又遥远的声音。往前方看去，正是他们。
梅神官、枫神官、柳神官。他们都在。
枫神官脸上仍是一副不喜欢自己的神色，梅神官温柔地笑着，旁边的柳神官轻轻向她招了招手。
“啊！大家！”殷良一阵欢喜，却又惊觉：大家，不是都不在了吗？
“荻神官，你迟疑什么，快来，我们一同去找娘娘吃点心。仙灵地界的结界打开了，今晚可以一同回去看月亮。”
心里向往，却迈不动步子，脚注了铅似的沉重。“快来啊，再迟疑我们就回不去了！”
是啊，我想回去，回去……但她挪不动腿。雾越见浓了，浓得就快把那三人和她永远隔开。他们似乎不打算再等自己了，梅神官挥挥手，便转身走了。见见隐去的背影，看得自己越发不安。
“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殷良急得手足无措。
又一次，回不去。仙灵地界，只能成为记忆中的家乡了。
殷良觉得心里空空的，脚下也空空的，仿佛再也找不到着力之处，就要坠入未知的深渊。
“殷良，殷良……”
黑暗中，又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唤自己。这声音轻轻的，有点焦急，但很温暖。听着觉得心安了些。嗯，心安了些。
是鹰司！
殷良挣扎着睁开了眼。
眼前的人，满眼担忧。殷良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触碰到真实的温度。看着他拧着的眉头，自己心里那漂浮的不安散开了。只是梦里堆积的情绪，在初醒时一涌而出。平日里掩藏的脆弱，白天里披上的铠甲，都在此刻化成了大滴的眼泪。
鹰司只是抱着她，没有说话。此刻或许什么都不说更好。
入秋以来，连下了十几日的雨，一天天凉下来。殷良大概是受了寒。按说习武的人多不畏寒暑，季节变化多自身影响不会很大。但殷良受过好几次重伤，当时也未悉心疗养，更说不上调理。时间久了，竟成痼疾，雨天会觉不适。鹰司摸摸了她的额头，倒是没有发烫，只是身体微恙加之噩梦惊吓。“好了，好了，只是梦。”轻声安抚。天还未亮。鹰司吻了吻怀中人的额头：“再躺一会儿吧。”“嗯。”
替殷良掖好她那边的被角，两人静静躺着，没有说话。
良久，殷良侧身过来，往鹰司怀里靠了靠。呼出的气让鹰司胸膛也暖暖的。
今日，中秋。我们可以一起看月圆。这月啊，时阴时缺，又等新月，终会再圆的。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