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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外篇 魔手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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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年前.
我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的景色。窗外下着小雨,雨点打在窗户上,透
过窗户,外面的一切都仿佛在流动。我想,现在的空气一定潮湿而又新鲜
。但我体会不到。在隔离室里窗户是无法打开的。
从我得了绝症到现在已经3个月了。我所面对的只有雪白的墙壁和沉闷
的空气。原本我还抱着那么一丝希望,可是一个月前由于病情的恶化,他
们割掉了我的右手。那是我的惯用手,失掉了他,我就失掉了一切。我无
法再握着枪准确地射击。手术结束后,医生告诉我,他们已经知道了我的
身份。这也就意味着,即便我幸运地成了这种绝症一千分之一存活率中的
那个存活者。我的下半生也将在监狱里度过。我曾经计算过。我所犯下的
罪行至少要被判一百五十年。
不过,一切都无所谓了......
活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很累......
但我唯一放不下的人是我的弟弟。原本我准备将他送入一所私立中学。
在那里他将接受到最好的教育,有比在公立学校更多的机会参加社会实践
。弟弟的未来将得到一切我所不能得到的东西。想到这些我就会觉得满足
。即便我的双手沾上多少鲜血,多少罪恶。可是现在,我无法再继续给予
弟弟任何东西了。昨天,我让克雷把我所有的积蓄交给我的弟弟卡迪。这
是我最后所能做的。
“铃铃--”我的手机响了,这是我所剩下的唯一能够和外界联系的工具
。
“是杰克吗?”电话里传来了那个熟悉的声音。那是我一个□□里的兄
弟汉姆。
“是的,是杰克。昨天的钱送到我弟弟那里了吗?”我问道。
“你......还记得哈特威克吗?”汉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倒问我,
而且口气很奇怪。
我思考了一会儿,但怎么也记不起这个人。
“两年前你杀了他的弟弟。昨天,克雷在送钱的路上被哈特威尔做掉了
。咱们的人都死了!我是唯一的幸存者!哈特威尔说,如果你不把你存折
的密码告诉他,他就把我......”汉姆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听到两声枪响
。
“汉姆,汉姆!”我大声地喊。
可是电话一头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杰克呀,听出来了吧?我可是你
的老朋友哈特威尔。有句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句话说的好呀。本来
我是打算从你那儿套点钱,可我改变主义了。我决定无论如何都会干掉你
弟弟。我的人正潜伏在你家门口。你家的电话线已经被剪断了。你不要试
着报警,我的人只要看到警察就会毫不犹豫地一枪崩掉你弟弟。现在可爱
的小卡迪还活蹦乱跳地活着,可是......只要我想杀他,他马上就会从这
个世界上消失。”
我觉得世界快要崩塌了,而我却无能为力挽救任何东西。我知道现在无
论我怎么威胁他,我的话都没有分量。“求求你了,放了我弟弟吧!只要
你放了他,你让我做任何事都行。如果你要钱,我现在就告诉你存折的密
码,如果你想让我死,现在我就可以自杀。只是......你和我的仇与我弟
弟无关。他还是个孩子。他没犯任何错。”这是我最后所能说的。
“放屁!”电话另一旁传来了哈特威尔愤怒的吼声:“我当时也是这样
求你放过我弟弟的!当时他只有五岁。可是我的祈求你当回事了吗?你只
是为了警告我,就毫不犹豫地崩掉了我弟弟。你无法理解我当时的心情。
不过......你很快就会理解了。记着!你要好好体会,体会我这两年到底
活在怎样一种情绪里。”说完,哈特威尔挂掉了电话。
我依然躺在病房里,依然是雪白的墙,依然是沉闷的空气,依然是沾满
雨水的窗子......
而我的心此刻在焚烧着。我本想给老大打个电话,看在多年兄弟的情份
上,他或许会帮我。即使我已经不能为他效力。可是......当我查看通话
记录时,发现哈特威尔打来电话的地方正是老大的办公室,很明显,老大
和我所有的兄弟都已经被做掉了。没有人可以帮我。接着,我开始向家里
打电话。电话打不通。
我接着像家里拨第二个电话,打不通......
第三个,打不通......
第四个,打不通......
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
我狠狠把电话摔在地上,电话被摔得粉碎。
我记得很清楚,母亲在生完弟弟后就去世了。那时候我是个恋家的孩子
。母亲的死让我很憎恨弟弟。但无论我怎么捉弄弟弟,他都是那么崇拜我
。每次看我,弟弟的眼睛里都会充满憧憬,似乎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最
神秘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开始因为弟弟的眼神而感到满足。
弟弟六岁那年,父亲因为车祸去世了......
我和弟弟拥抱在一起痛哭起来。也是在那一刻,我发现弟弟是我在世界
上唯一的亲人。也只有亲人才会在那一刻和我一起分担悲痛的心情。
从那以后,我成了撑起家庭重担的人。我一直在混,一直在混,不知不
觉,我成了一名杀手。每天都在做着我自己都无法想象的残暴的事,鲜血
,枪,子弹这是我每天接触最多的事情。在别人的印象里,我残暴,我嗜
血,我是个把别人的痛苦当成快乐的魔鬼。我在黑暗里坠落,坠落,越坠
越深。但是我知道,我没有。因为每到星期天,我会带着弟弟在草坪上放
风筝......
在碧绿的草坪上奔跑着,微风吹拂过我的脸庞是那么舒服。弟弟望着天
上的风筝,脸上洋溢着天真而又满足的微笑。而我看着弟弟红扑扑的小脸
,也哈哈大笑起来。那一刻我觉得很满足。也是在那一刻我知道我并没有
在黑暗里坠落,我只是一直戴着面具。那个站在草坪上沐浴在阳光里的我
才是真正的我......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我发现自己正双手握着枕头,用枕头捂
住自己的脸。而枕头已经被泪水湿透了。
“咯吱”门开了。一个穿着厚厚的隔离服的医生走了进来。
“医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这关系到我弟弟的生命,所以我必须出去
一下,尽管这不可能,但是真的,我弟弟是我唯一的亲人。如果您肯放我
出去,上帝也会祝福你的。”我对医生说出了幼稚可笑的话。
医生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像我在看那些曾向我求
饶的死者。接着注射器插进了我肩膀的血管里......
这是用来维持我生命的药物,同时里面还混有镇定剂......
渐渐地,我睡去了。
当我醒来时,发现空气变得清新而潮湿,我睁开眼,惊奇地发现我正躺
在我家门口,而天则刚刚亮。
我猛地站起来,飞快地冲进开着的家门。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跑到
这里,但现在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我得救我的弟弟,或许现在还来得
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