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红时》林林晓生

7、飘落的枫叶

　　“您在找那个抱着孩子的男人吗？”一位扫马路的大婶站在路边一堆红枫叶旁，轻声对着走来的她说。
　　她似乎没有听见，仍旧拖着疲惫和绝望，静静地走着。
　　“您是在找那个抱着孩子，叫您萍的男人吗？”扫马路的大婶又问了一句。
　　这一回，她听见了，顿时抬起头来，冲上前去，一把拉住了扫马路的大婶，急切地问道：“您知道他去哪里了？您知道他去哪里了？您知道他去哪里了？”
　　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似乎想把那位大婶脑子里关于她挚爱的男人的一切统统挖出来。“您别急，听我慢慢说！”大婶推去了她紧紧抓着自己衣襟的手，说道：“前天清晨，我在路边扫地，看见一个男人坐在这棵红枫树下，怀里还抱着个三四岁左右的小女孩,眼睛直盯着地上的落叶看。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在这里观风景，就没怎么在意。但慢慢地，我发现那个男的好像在对着地上的红叶说话，无论孩子怎么问他，叫他，他似乎都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叶子，不时还冒一句‘萍，我对不起你，萍，我要走了！’这样的话。我觉得奇怪，就上前问了那男人我能帮他什么。那男人抬起了头，两眼深陷，一脸憔悴的样子，眉宇之间，有股凛然的正气，但又似乎像是被一绺愁云紧锁着，英俊的外表仿佛遮盖不住他源于心底的酸楚，若张若合的嘴，在微裂的嘴角边，挂了一丝伤悲。他一见我，两行泪唰地一下子流了出来，拦也拦不住。他这一哭，我的心刹那间被他揪了起来。我问了他悲泣的原因，他却什么也不说，只是用一只手抚摸起小女孩的脸。我又问他要去哪里，这里有亲人吗？他仅仅回了一句：‘我要带孩子去平遥找他的姥爷！’之后，他便拉了那女孩的手，向火车站方向走去。就这么一两句话，我看得出来他的内心在痛苦地挣扎。”
　　大婶从地上捡起一片红叶，递给了我，说：“或许，你也喜欢它！祝你好运！”说完，就拿起扫把，继续扫她的地。
　　她紧握着那片红叶，思绪瞬时飞向了五年前的校园枫林里。在那里，他们相知、相许、相恋、相依，他们共同的爱啊——这片小小的红叶，她至今还记得，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