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失踪的考卷之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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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七点钟，约翰准时敲响了夏洛克的卧室门：
“夏洛克，夏洛克！快起来！”
约翰敲了好几下，门里才传出一声模糊的动静，但是没人说话，也没人来开门。约翰推开了门，只见夏洛克把自己埋在白色的棉被底下，脑袋上还可笑地盖着个枕头。约翰推了推那白色的一大团，夏洛克抗议似的动了动，把被子拉得更高了。
就没见过这么大男人还耍小孩子脾气的！约翰直接上手把枕头扯开，看着那颗哼哼唧唧的卷毛脑袋说：
“别装了，夏洛克，我知道你早就醒了！”
“是你说我需要保证每天八小时的睡眠的。”夏洛克“唰”地睁开眼睛，眼神清明，根本就没有一点睡意。
好么，在这儿等着我呢。约翰翻了个白眼说：
“我们今天要去剑桥，记得吗？”
“无聊的旅行。”
“反正你答应我了。”约翰说，“已经七点钟了，你最好在十分钟之内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否则我们就来不及吃早餐了。”
最后他俩到底还是没能在家里吃早餐，因为面包吃完了，而约翰完全把这茬儿给忘了，显然你不能指望夏洛克会提醒约翰买面包。
一大早的火车上乘客并不多，因此并没有其他人来分享约翰和夏洛克所在的四人座。
“喏，你的。”约翰在座位上坐下，把在火车站买的火腿蛋三明治递给夏洛克，然后开始拆自己的那一个。
夏洛克嫌弃地瞥了一眼三明治，伸出一根手指将它推到离自己最远的地方，把手伸向约翰。
“不行，”约翰叼着三明治，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夏洛克的爪子，“一会儿的研讨会需要用电脑，我还指望电池能撑过这一天呢。”
真是小气！夏洛克轻轻哼了一声掏出手机，忽又转念——什么时候约翰的推理能力居然进步了？别的事情上面也没见他这么机灵过。
其实要不是麦考夫特用了一点不太光明正大的法子赢了某个赌局，夏洛克根本不会考虑找个室友。如他所说，一般人都不会想有一个像夏洛克这样的室友，而在能忍受夏洛克的人里再找出夏洛克看得顺眼的，啧啧，真的不比女王招亲容易。
幸好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缘分”的东西。看到约翰的第一眼，夏洛克就觉得这人不讨厌，但是理智谨慎如夏洛克，当然不可能凭着第一眼的感觉就把这个新室友列入他的可信任名单，可夏洛克还没来得及启动他的考察计划，这个有着一头金色短发的小个子前军医就用一颗子弹提前通过了考察期。
夏洛克盯了一眼对面正忙着往嘴里塞三明治的约翰，喝了一口手里的咖啡。站在巴茨医学院实验室里的时候，他绝对没想到面前这个“未来室友”会那么对他的脾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约翰华生这个名字像是和夏洛克福尔摩斯绑定了一样。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夏洛克停下了划动手机的手指，浅浅地蹙起了眉。
他不喜欢和感情有关的东西，因为那会给他带来束缚和阻碍，但是这种来自约翰华生的羁绊好像没有什么让他不舒服的地方。夏洛克在大脑里做完这个简短的分析之后，用意念关闭了那个不存在的窗口，让注意力回到手机上。不过不幸的是，没等夏洛克找到他认为有趣的东西，手机震动一下之后就黑屏了。
居然没电了！约翰昨晚居然没有替他充电！这讨厌的什么研讨会，居然能让约翰忘记给他充电！
夏洛克气愤地将手机摔在桌上，而约翰正坐在对面看报纸，完全没注意这边的动静。夏洛克用指尖抵着下巴，瞪着对面的人竖起来的报纸运气，要是眼神有温度，这几张薄薄的报纸早就烧出洞了。
“看啊，约翰，那个老头儿的妻子一定是个脾气非常暴躁的人，你看他的袖子……鉴于他们耳朵的轮廓，那个男人抱着的孩子不是他的，你瞧他的样子，他一定还不知道呢……还有刚才那个检票员小姐……”
“闭嘴，夏洛克！”
约翰终于忍无可忍地扔下了报纸，已经快半个小时了，夏洛克的嘴就没停过，幸亏夏洛克声音并不大并且语速非常快，否则约翰觉得他们这时候一定已经在和整个车厢的乘客搏斗了。但是无论如何，有个人持续不断地在耳边低音轰炸，这种感觉谁都忍不了了。
“夏洛克，看在上帝的份儿上，你就不能停止一会儿你的推理吗？”
“抱歉，我停不了，”夏洛克的表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我的大脑就像一台高速运转的引擎，你知道引擎空转的危害。”
“你可以用手机上会儿网。”
“没电了，你的错。”
“噢……抱歉，昨晚整理资料忘记帮你充电了！”约翰一拍脑门，歉意地说，“那……看看报纸？今天的泰晤士报。”
“看完了，”夏洛克露出一个“很遗憾”的表情，“感谢你喜欢把报纸立起来看的好习惯。顺便说一句，你的阅读速度还真是慢得可以。”
“我真该给你把那本《数独》带上的。”约翰一手撑着额头说，掏出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还有20分钟到站，再坚持一会儿，乖。”
夏洛克咕哝了一句不知道什么，扬着下巴接过约翰的手机，安静了。
“上午的会议1点钟结束，我们中午一起吃午餐，”约翰说，“你是打算去图书馆吗？”
“反正总有地方可去，在你抛弃我投向一群无聊蠢货的怀抱之后。”
“拜托，夏洛克，”约翰头疼地揉揉额角，“我是去参加研讨会，别说得好像我要去干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一样。”
夏洛克意义不明地哼了一声，约翰看看手表说：
“行了，我得进去了，咱们中午再见。啊，对了！你记得找个地方给手机充电，不然我找不到你。”
“没有手机我也能找到你，现在该说什么？嗯，开会愉快，约翰。”夏洛克扯出个假兮兮的笑容，将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转身走了。
“找地方充电，夏洛克！”
“开会愉快，妈咪！”夏洛克头也不回地大声回了一句，越走越远。
约翰看着夏洛克走远，摇摇头快步走进了会议厅所在的大楼。
几个小时很快过去了，约翰快速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掏出手机来发信息。不是他不知道打电话更快捷，而是他的室友但凡能发短信决不打电话。
“我散会了，你在哪儿？J.W”
一分钟之后，夏洛克的短信来了：
“化学系实验室，莫拉特史蒂芬博士。S.H”
实验室，除了图书馆以外夏洛克唯一可能呆着的地方，希望他没把剑桥的实验室给炸了。约翰一边想着，一边拿好自己的东西往外走。
约翰没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夏洛克说的实验室，他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
“请进。”
约翰推门进去，只见夏洛克穿着他那剪裁合体的修身西装坐在操作台前面，袖子拉到小臂上方，手里还拿着一只烧杯。另有一位满头白发，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老教授正站在夏洛克身后，看来刚才应门的就是这位老先生了。
“噢，约翰你来得正是时候，一个完美的化学实验就要完成了！”夏洛克嘴里说着，眼睛却并未离开手里的东西。
夏洛克修长的手指敏捷而精准地操作着各种仪器，嘴唇轻轻抿着，神情专注而冷静，那样子仿佛不是在做实验，而是进行一场个人艺术表演。约翰站在离操作台不远的地方看着，这家伙全神贯注做实验的样子出奇地有魅力，茉莉那姑娘没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真是意志坚定。余光看到站在一旁的那位老教授，约翰才回过神，这不是在巴茨的实验室，这是在剑桥。居然看夏洛克做实验看得出了神，约翰摇摇头，果然是上午的研讨会耗费了太多精神。
夏洛克完成了最后一步实验，然后在旁边的电脑上噼里啪啦地一阵敲击，直到显示屏上出现一个写满数据的对话框，才做了个颇为戏剧性地邀请的手势，老教授凑到电脑前面看着那一串长长的数据，发出啧啧的惊叹声：
“简直是完美，夏洛克！这个自由基聚合实验除了你没人能做得这么完美，连我自己都不行！”
夏洛克颇为得意地微微勾起了嘴角，似有感应地转过脸，就看见约翰站在两三步远的地方，眼睛满是赞美和欣赏。
“太棒了！”约翰用眼神说。
“我不觉得你能看懂那是什么。”夏洛克同样用眼神回应，嘴角的弧度却更大了。
“是看不懂，但你做的实验一向完美，不是吗？”约翰的眼睛亮晶晶的，如同两块灰蓝色的水晶。
“嘿，我说，”老教授转过身来带着笑意看着用脑电波对话的两人，“现在的年轻人又开始流行眉目传情了吗？”
尽管知道那是个玩笑，约翰还是闹了个大红脸，倒是夏洛克，像没事儿人似的轻咳了一声给两人作介绍：
“莫拉特史蒂芬博士，我以前的导师。约翰华生医生，我的朋友兼同事。”
“史蒂芬博士。”约翰站直了身子打招呼。
“华生医生，”史蒂芬博士笑着伸出手来说，“夏洛克跟我说了你好多事儿呢。”
“幸会，史蒂芬博士，”约翰礼貌地和史蒂芬博士握手，“不过我可不是您那么厉害的博士。”（Doctor的两个意思，既指医生，也指博士）
“哈哈哈，”史蒂芬博士笑得十分爽朗，“我知道，我知道！夏洛克说了，你是个军医，还有一手好枪法呢，是不是？”
约翰看向夏洛克，后者一脸“我才没说过”的表情专注地研究天花板的纹路。
三人寒暄了几句，便一起去吃午餐，饭桌上史蒂芬博士说了许多夏洛克做学生的时候的故事。比如无论什么时候，什么问题都能给出完美得让人嫉妒的答案；比如无论理论还是实践课，有A+就决不拿A的考评成绩；比如因为不听课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结果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挑了老师一大堆的错儿，弄得老师恨不得跳楼；再比如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换了试剂，让某个对他出言不逊的同学急死也做不出应有的实验结果，还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总结一下，在剑桥读书期间的夏洛克，从成绩单上看是个让老师爱到心眼儿里的优等生，放下成绩单就是个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小混蛋。
不过约翰敏锐地发现，被夏洛克整过的老师里没有面前这位史蒂芬博士，而且在被史蒂芬博士揭短的过程中，夏洛克虽然一直撇着嘴哼哼唧唧，却是没有任何要翻脸的意思，顶多回一句“是那个蠢货先惹的我”之类的话，除了再次证明他的情商只有十二岁以外没有任何杀伤力。
竟然能镇压住夏洛克！得到了这个认知的约翰，再看史蒂芬博士的时候，眼神里就带上了浓浓的敬畏之情。
中途夏洛克离席去洗手间，留下约翰和史蒂芬博士在桌旁。约翰第一次见史蒂芬博士，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而史蒂芬博士又是一位标准的老绅士，绝不会贸然找话题，于是就这么有点尴尬地安静了一会儿。
“约翰，论岁数我这么叫你应该不算失礼。”史蒂芬博士很绅士地扶了扶眼镜开口了。
“噢，当然，您完全可以叫我的名字。”约翰坐直了身体，准备好听史蒂芬博士接下来的话。
“虽说夏洛克有时候有点任性，”老教授认真地看着约翰，“但我还是得说，夏洛克是个好孩子。”
“是的，我知道，”约翰也认真地看向史蒂芬博士，“他是个好人，我知道。”
史蒂芬博士盯着约翰看了几秒钟，然后放松地笑了一声：
“夏洛克是我教过的学生中最聪明的一个，也是最让我操心的一个。我看得出来，你是个靠得住的年轻人，夏洛克遇上了你，这是他的幸运，也是你的幸运，”他拍了拍约翰的胳膊，“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得告诉你，夏洛克的心比水晶还干净，别辜负了他。”
约翰越听越不对劲，听到最后一句终于反应过来了，敢情这位老教授也把他俩当成了一对儿。
“呃……史蒂芬博士，我想您可能误会了，”约翰尴尬地挠挠了头，“我跟夏洛克，我们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我们只是合租一套公寓……”
“年轻人，现在不是五十年前了，我老头子也没你们想象的那么保守，”史蒂芬博士老顽童似的眨了眨眼睛，故意压低了声音说，“你知道吗，我甚至不信上帝。”
这下约翰真是哭笑不得了：
“史蒂芬博士，我们俩真的不是……”
“嘘！夏洛克回来了，别告诉他我们俩的谈话，嗯？”
约翰看着夏洛克走近的身影，只好放弃了解释，反正他也习惯了……
“你们聊得不错？”夏洛克敏锐地感觉到桌上有点不一样的气氛，狐疑地看了一眼史蒂芬博士，又看了一眼约翰，试图推理出这两人刚才的对话。
“我正在跟约翰说到你大一那年把系里新买的冷凝器弄报废的那件事，你这臭小子每次都把我的实验室弄得鸡飞狗跳！”
“作为夏洛克的室友，我想我完全明白您的感受，博士，”约翰心领神会地顺着话茬儿说下去，“欢迎您有空的时候来贝克街坐坐，在夏洛克把房子拆了之前。”
“约翰，”夏洛克警告似的提高了声音，“没记错的话你下午还要开会不是吗，我想你可以走了。”
“你下午还在博士那里吗？”
“如无意外的话，是的，”夏洛克说，“剑桥的实验室比巴茨好玩太多了。”
约翰迈出去的腿顿了一下，希望史蒂芬博士能看住夏洛克，别让他把剑桥的实验室给炸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失踪的考卷之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