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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皇冠上的红宝石之第四章 ...

  •   第二天一早,约翰很早就醒了,轻手轻脚地烧上水,烤上面包,又热了牛奶,然后上楼去看夏洛克。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尽量不发出声音,不料夏洛克早就醒了,正睁着两眼,双手合十抵着下巴,盯着天花板发呆——好吧,是思考。
      “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好多了。”夏洛克的声音懒洋洋的,不过精神倒是好了不少,这家伙恢复得倒快。
      约翰没想到夏洛克这么早醒来,昨晚他给夏洛克吃了一片安眠药,以为能让夏洛克睡到中午呢。
      “100°F,不错,不过吃完饭我还是带你去趟诊所吧,最近的天气很容易加重病情。”约翰给夏洛克测了一下体温。
      “别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我们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不行,夏洛克,你需要休息。我会给雷斯垂德打电话,告诉他你不再管这个案子了。”
      “约翰,你知道这不可能。”夏洛克把目光转向约翰,直直地看着约翰的眼睛。
      约翰盯着夏洛克看了几秒钟,抿了抿嘴说:
      “告诉我要做什么,我去,你在家。”
      夏洛克看向约翰,约翰毫不让步地跟他对视。
      “好吧,等一会儿你去麦考夫特那里拿10万英镑。”夏洛克转开了目光。
      “什么?”
      “如果不是来不及跟银行预约,我也不会找他。”
      “等等……”约翰觉得自己的脑子又不够用了,“我们是在说红宝石那个案子,对吧?”
      “我手头还有别的案子吗?”
      “10万英镑是怎么回事?夏洛克,你能不能把整个事情给我解释一遍?”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你还不明白吗?那10万英镑只是个道具,晚上9点钟,你去肯特街的吉尔酒吧跟一个叫做乔治·伯恩韦尔的人进行交易,交易的东西就是那颗红宝石。”
      “乔治·伯恩韦尔……伯恩韦尔……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约翰皱着眉头努力地想。
      “霍尔德继女的生父。”夏洛克说。
      “啊,对!偷走红宝石的人是他?”
      “真不知道你那可笑的小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他一个外人怎么知道皇冠在霍尔德家?怎么知道霍尔德把皇冠放在卧室?又怎么知道霍尔德保险箱的密码?”
      “是苏珊!”约翰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那个女孩子看上去真不像做贼的。”
      “哼,你对女性总是有一种无谓的保护欲,”夏洛克不屑地撇嘴,“我见过的长得最漂亮的女人亲手杀了她自己的三个孩子。”
      “你是说,苏珊伙同她的生父偷了红宝石?”
      “虽然苏格兰场那群笨蛋把线索毁得差不多了,我还是在霍尔德家的后巷里发现了脚印和烟头,还有两条摩托车的胎痕,这证实苏珊说的露西的情人是真的。能够从皇冠上掰下红宝石的一定是个非常有力气的男人,而霍尔德不可能监守自盗,阿瑟也显然不是那个嫌犯,露西的情人就更不可能,因为露西不可能知道霍尔德保险箱的密码。当你排除了一切不可能的情况之后,剩下的无论多么不可能,都必定是事实。这几个人都排除之后,就只剩下苏珊了。衣服给我,谢谢。”夏洛克一翻身坐起来。
      “你从一开始就排除了阿瑟?”约翰把衣服拿给夏洛克说。
      “这不是明摆着吗?如果阿瑟是那个贼,只要他智商不低于70,他就不会明知道他父亲就在隔壁睡觉,还拿着皇冠在书房摆弄。我后来又去了一趟霍尔德家的后巷,那里没有路灯,晚上房子里开着灯的话根本看不见后巷里面有没有人。所以苏珊在撒谎,她那时候在窗户旁边并不是在看后巷的人,而是在等她的同伙——她的力气不可能掰得动红宝石,她一定得有个同伙。苏珊没有男朋友,社交圈子又很小,所以这个同伙只能是她的生父乔治·伯恩韦尔。
      “剩下的事就很容易了,这个家伙偷走红宝石一定不是为了收藏,他肯定要出手。你知道的,伦敦销赃的渠道就那些,尤其这颗红宝石的特征如此明显。我去几个地方晃了一圈,在吉尔酒吧找到了这个家伙,灌了他一顿酒就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
      “这家伙是个赌棍,欠了一屁股债,于是就去骚扰他的女儿,他们一直有联系。苏珊告诉了他皇冠事情,于是他半夜骑着摩托车过来作案,后巷里的摩托车胎痕就是他留下的。苏珊趁她继父睡着的时候打开保险柜,将皇冠偷出去给了她的生父。伯恩韦尔在院子里掰下宝石的时候惊动了睡在楼下的阿瑟,阿瑟从窗户跳出去抓贼,伯恩韦尔丢下皇冠带着红宝石逃走了。阿瑟从窗户回到屋里,在窗台上留下了一只湿拖鞋踩过的痕迹。他到书房开灯检查皇冠有无损坏。发现十字架被弄歪了,正想扳回来的时候霍尔德就出现了,然后他就被他亲爱的父亲不分青红皂白当贼抓起来了。瞧,多么大公无私的父亲!”夏洛克用他那与思考速度一样快的语速噼里啪啦地一口气说完整个推理,同时也穿好了衣服,他掸了一下晨衣的下摆,然后用一个非常讥讽的感叹句结束了他的演说。
      “太精彩了!”
      进行推理时的夏洛克仿佛就是一个发光体,能够吸引人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无论听过多少次,约翰都觉得听夏洛克推理犹如在看一场精彩绝伦的魔术表演,让他无法不惊叹。
      “太简单了,”夏洛克咳了一声说,“完全没难度的案子,雷斯垂德居然就一头扎进错误的小路不回头了,而且还可笑地抓错了人。”
      “但你也太冒险了!以你昨天的身体状态,你居然一个人去见乔治·伯恩韦尔,万一他有武器怎么办?”约翰责备地说。
      “拜托,一个好酒贪杯的烂赌鬼能有什么武器?再说你以为我怎么在几个小时之内找到他的,我当然还有点人手。”
      “可是……”
      “别可是了,”夏洛克打断约翰的话,“我假装他们这一行的中间人——你知道有很多这样的人——跟他说有人在收购这种有来历的宝石,并且谈妥了价钱,就是10万英镑。然后约定今晚9点钟在肯特街的吉尔酒吧交易。我本来的计划是今晚去跟他交易,这样雷斯垂德就可以抓他个现行。由于你不让我去,我们得调整一下计划,现在你先去麦考夫特那儿拿钱,别的事儿等你回来再说。”
      “把我支走,然后你再跑出去?”约翰挑眉看着夏洛克说,然后看到后者脸上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
      “在晚上之前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快走吧,约翰,别浪费时间了。”
      “最好不要让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你不在家。”

      约翰并没有见到麦考夫特,穿着高级套装的安西娅小姐微笑着把一只黑色的手提箱交给他,并且转达了麦考夫特的话——用完记得还回来。
      约翰还真没拿过这么多现金,免不了有点紧张,加上还操心着家里某个不听话的病人,直到出租车到了公寓门口,司机提醒他下车才回过神来。他付了钱上楼,果然夏洛克还好好地呆在家里,他还穿着那件宽大的蓝色晨衣,只不过从卧室转移到了厨房。
      “你可以把箱子放下了,别像抱了个炸弹似的。”听见脚步声,夏洛克从显微镜后面抬起头扫了约翰一眼,然后继续埋头做他的实验
      “我有那么夸张吗?”这么一打岔,约翰倒是不紧张了,他把手提箱放在书桌上说,“钱拿回来了,还有什么要做的?”
      “晚上之前随便你干什么都行。”夏洛克头也不抬地说。
      约翰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茶,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其实你可以早点拿回红宝石的是不是?”
      “唔,但是,”夏洛克稳稳地拿着滴管,在载玻片上滴下一滴试剂,“凭什么?”
      “皇冠明天就要展出了,夏洛克。”
      “我知道,”夏洛克把载玻片放到显微镜的载物台上,眉毛都没动一动,“我给霍尔德留足了12个小时——他说修复皇冠需要12个小时的。”
      “万一不能按时修好呢?”
      “那关我什么事?”
      “你故意的?”
      “我讨厌那个家伙,不行吗?”

      整个一下午,夏洛克都沉浸在他的化学实验里,无所事事的人倒成了约翰。他翻了一会儿报纸,上网浏览了一下新闻,特意搜索了一下华莱士收藏馆的消息,没有展览推迟或者取消的通知,不过约翰完全可以想象霍尔德这会儿有多煎熬。
      用两个熏牛肉三明治解决掉两人的午餐,再督促夏洛克吃了药,约翰回到书桌前开始写他的博客。工作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
      “又在写你那无聊的博客。”夏洛克走到约翰身边,把脸凑近屏幕说。
      “这些能给你带来客户,”约翰往后仰了仰,稍稍躲开夏洛克那靠得有些过近的脑袋,“该我出发了吗?”
      “不急,去换身衣服,”夏洛克直起身子说,“鉴于你不会说瑞士口音,我给安排的你的身份是珠宝商普利特的手下,一个雇佣兵出身的家伙。”
      “明白。”约翰合上电脑起身。
      几分钟后,约翰换好衣服回到客厅——其实还是他那件黑色夹克。
      “墨镜去掉,太刻意了。”夏洛克放下约翰的电脑,微微眯着眼打量了一下约翰,“对了,把枪带上。”
      “你不是说这家伙没危险么?”
      “唔……”夏洛克摸了一下鼻子说,“你是‘雇佣兵出身’,带枪才正常。记住,中间人叫西格森。别总看那个手提箱,说实话,我真的担心你的演技。”
      “我没你想的那么差劲!”约翰不满地翻了个白眼,拎上箱子出门。

      肯特街离贝克街不算太远,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路上的红灯尤其多,几乎每个路口都要停,本来半个小时的车程硬是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到了吉尔酒吧门口,约翰付钱下车,看看表,正好9点。还好出来得早,不然肯定要迟到了,约翰呼出一口气想。
      约翰环顾一下四周,吉尔酒吧的门脸并不大,低矮的大门上挂着霓虹灯管拼成的酒吧名字,噪杂的音乐和男人女人的笑声和叫声,直传到街上来。他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举步走进酒吧。
      约翰甫一进酒吧,就被一种烟酒混合的气味包围,他揉了揉鼻子,稍微适应了一下酒吧里面昏暗的灯光,便开始寻找他今晚的目标——乔治·伯恩韦尔。
      夏洛克告诉过约翰,伯恩韦尔会在桌子上放一只报纸叠的船,约翰很容易就找到了目标,乔治·伯恩韦尔是个獐头鼠目的中年人,穿着一件看深褐色的旧夹克,缩着脖子坐在一个并不偏僻但是很容易被忽略的角落里喝着啤酒。约翰扫一眼伯恩韦尔的周围,这个时间酒吧里的人并不算太多,左边的桌子跟前坐了一个一个佝偻着身子的大胡子老头,独自一人玩着一副破破烂烂的塔罗牌;斜对面还歪着一个男人,裹着一件肥大的铁灰色夹克衫,帽子盖在脸上,似乎是喝醉了。周围还零零星星坐了几个人,不过看上去都是来喝酒的普通客人。
      约翰心里有了数,回忆着他在阿富汗见过的那些老兵油子,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拉开椅子坐在了乔治·伯恩韦尔面前:
      “我想你不会反对我坐这儿的,”约翰向服务生招手说,“一杯琴酒。”
      “走开!”乔治·伯恩韦尔扫了一眼约翰说。
      “你是乔治,我没说错吧?”
      “我不管你是谁,给我滚!”伯恩韦尔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约翰说。
      “生意也不做了?”约翰面不改色地问。
      “生意?”伯恩韦尔眼珠转了转,“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做买卖的。”
      “有个叫西格森的家伙你该认识吧?”
      “你是那个瑞士人?”伯恩韦尔眯着小眼睛说。
      “当然不是,不过我的老板是。”约翰状若无意地拉了拉袖子,露出夏洛克用哈德森太太的眉笔给他画的雇佣兵身上常见的纹身。
      伯恩韦尔看到了那个“纹身”,眸子缩了缩,口气也客气了许多:
      “这么说您是为普利特先生做事的了,您怎么称呼?”
      “约翰。”约翰从服务生手里接过酒喝了一口,“现在我们该谈谈生意了,东西呢?”
      “嘿嘿,东西当然在我这儿,不过,”伯恩韦尔眼睛瞟着约翰的手提箱说,“您是不是……”
      约翰不说话,把手提箱放到桌上,谨慎地左右扫了一眼,将箱子微微打开一点,足以让伯恩韦尔看到里面的钱,然后合上箱子说:
      “我的老板是很有诚意的,你的诚意呢?”
      伯恩韦尔搓着手嘿嘿笑着,约翰觉得他看上去更加猥琐了。伯恩韦尔从怀里掏出一个报纸包着的小包放在桌上,然后迫不及待地将手伸向手提箱。
      “别急,”约翰“啪”地按住箱子,“我总得验验货。”
      “当然,当然。”伯恩韦尔干笑着缩回手说。
      约翰拆开那个报纸小包,里面又裹了一层烤东西用的锡箔纸,他小心地挑开锡箔纸的一角,便看到一抹艳丽而闪亮的红色,尽管酒吧的光线很昏暗,他还是可以轻易辨认出这正是那颗著名的红宝石。
      “不错,”约翰掂一掂红宝石,把它原样包好揣进怀里,将手提箱推向伯恩韦尔,“这是你的了。”
      伯恩韦尔眼睛一亮,伸手就去拿箱子,就在同时,约翰一把掀翻了桌子,把伯恩韦尔脸朝下按在座位上。
      “别动!”约翰说,同时用手枪顶住了伯恩韦尔的脑袋。
      “嘿嘿,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不守信用!”伯恩韦尔狡猾地咧嘴一笑,脚下用力一踢,就把落在地上的手提箱向旁边踢过去。邻座那个玩塔罗牌的老头用与他年龄不符的敏捷捡起手提箱,抱着就跑。
      “你该死!”约翰心中大急。
      老头跑出去不到三步,一直歪在对面的那个醉汉如同猎豹一样一跃而起,猛地将老头连同手提箱一起扑倒在地。
      “我就知道得有人给你收场。”醉汉开口,赫然是夏洛克的声音。
      “夏洛克!”约翰惊讶地叫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要不在这儿,这钱就要飞了。我就知道雷斯垂德他们永远不会准时到。”
      话音刚落,警笛声传来,再过片刻,雷斯垂德带着一队警员冲了进来:
      “这是什么情况,夏洛克?你可没说有两个人。”
      夏洛克用一只膝盖压住伯恩韦尔的同伙,直起身子说:
      “你们苏格兰场的人永远是姗姗来迟吗?如果我是你,就先把这两个家伙铐起来了,我说你不至于就带了一副手铐吧?”
      “你以为我不想早点到吗?该死的堵车,”雷斯垂德一挥手,几个警员上来接手了这两个倒霉的家伙,“说说吧,夏洛克,这都是怎么回事?”
      夏洛克站起来,拍了拍手说:
      “让我荣幸地为你介绍一下,被约翰抓住的那位,就是‘安娜·伊凡诺夫娜皇后皇冠’窃案的始作俑者——乔治·伯恩韦尔先生,而我这边这位,则是他可爱的同伴。哦,对了,你还得派几个人去霍尔德家,把那位苏珊·伯恩韦尔小姐也请到苏格兰场去。这场拙劣的演出里,她可是主演之一。”
      “阿瑟·霍尔德真的不是窃贼?”雷斯垂德似乎还有点不敢相信。
      “我要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动动脑子就那么难吗?苏珊知道保险箱的密码,又偷了钥匙——当然也可能随便拿了个什么东西,弄开了她继父亚历山大·霍尔德卧室柜橱的门,把皇冠偷给了她的生父乔治·伯恩韦尔。阿瑟不过是个倒霉鬼,想抓贼没抓到,想把皇冠弄好又被他的好父亲当贼抓了……”

      夏洛克不耐烦地向雷斯垂德解释着他的推理,约翰忽然觉得酒吧里浑浊的空气让他觉得有些气闷,他没有叫夏洛克,径自走了出去。
      酒吧外早已停了好几辆警车,不少人围在外面指指点点地围观着。约翰深吸了一口夜晚的冷空气,便听见后面有快步走来的声音,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真是该死的冷,约翰!”沙哑的嗓子带着浓浓的鼻音,“我要热柠檬茶,你做的。”切换回“生病模式”的大侦探吸溜着鼻子裹着他不知道预先藏在哪里的大衣。
      “你知道他有同伙?”
      “不知道,为防万一。”
      “万一?”
      “咳,万一你演砸了呢。”
      “最后一个问题,那箱子钱怎么办?”
      “雷斯垂德会去还的,总不能什么事都让我替他干了,他知道麦考夫特的地址。冷死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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