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第二十五幕 ...
-
目送黄濑离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虽没有像迟暮老人那般蹒跚，挺直的背部却与略略虚浮的脚步互相对衬，浓重的失落感在他身边缠绕着，显得孤单寂寥。
“……说实话，我一点都没有觉得和你有什么投缘的地方。”时间仿佛静止了片刻，火神摸了摸鼻子，闭了闭眼又睁开，低头看了看哲奈，见哲奈不语，火神感到自己像是一拳打向了棉花，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瞪着哲奈说，“喂，说靠一个人不行的人是你吧？那就别瞎操心好吧？而且……永远与光存在这不就是你的篮球吗？”
“不是的。”哲奈低语，“我只是觉得……我越来越看不懂黄濑君了。”
“哈。”火神嗤笑一声，动作粗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撇了撇嘴，“你看不懂他就对了，你觉得他们是光芒是吧？不过，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你一点都不比他们差，你的篮球，你存在的意义和他们不同，虽然你自己说你自己是影子，可我觉得，”火神扯开嘴角咧嘴一笑，“你才是他们的光。”
哲奈瞳孔瞬间紧缩，嘴唇轻轻颤动了几下，卷翘的睫毛在眼睑处打下了一小片阴影，她忍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微笑起来：“火神君真会说话呢。”
“要你管！”火神又瞪了她一眼，别扭地说，“我说的是实话。”
哲奈低笑出声，无论火神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即使他说的有点不现实，但他无疑是说出了哲奈心里的最渴望，她想成为光，而不是躲在其他人的背后做一个影子。
虽然……也许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但至少她有这样一个念想。
“回去吧，火神君。”
“啊。大概待会又会被监督骂死了。”
“没关系。”
至少她没有后悔当时在餐厅门口跟黄濑离开。
---
待哲奈和诚凛的其他人分开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点点繁星挂在夜空之上,从周围的住宅区里是不是传出一阵阵的狗吠声，每家每户的窗口都是明晃晃的。
哲奈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时不时揉了揉被丽子“反手扭”的臂膀，忽明忽灭的路灯，还有在灯下飞舞的蛾一起。差不多要到家门口时，都已经看到挂着“幸村”的门牌的时候，一个高瘦的少年站在大门的面前，身影映入了哲奈的眼帘。
哲奈微怔，天空的那轮新月柔和的月光为那个人影堵上了一层恍惚而隐约的薄膜，她向前缓慢的走了几步，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绿间……君？”
她的脖子稍稍侧了侧，似乎在认真仔细的辨认，她有些不确定地叫了一声，然后，少年那张带着严肃表情的俊秀的脸转了过来，证明了哲奈的想法是正确的。
“太慢了！”严肃的眼镜少年一把拽过哲奈的手臂，脸色沉了下来，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女孩子不应该那么晚回家的，你不明白吗？就算你现在的身份是个男生，可你终究不可能变成男生，你就不怕遇到危险吗？”
哲奈感到些许不悦地抿抿唇，当目光触及到绿间绑着绷带的左手拿着一个医务箱时一愣，她稍稍用力挣脱了绿间的桎梏，一闪而过的疑惑被轻轻盖了过去，眨眨眼道：“绿间君，晚上好。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
“你才是，就算是跟海常打比赛也不至于会那么晚吧？”
“……我听黄濑君说，绿间君去海常看比赛了吧？”每次都是，绿间只要问一个问题，哲奈就意味模糊的将问题给轻而易举地移开。
“黄濑那家伙！”绿间的眉宇间出现皱褶，然后推了推眼镜，视线下移，“事先说明，我可不是因为你才特地去看那场比赛了，你可别误会了！”
“嗯，我明白。”
“你！”
“不管怎样，绿间君还是先到我家喝一杯水吧。”哲奈唇角向上扬了扬，她推开最外面的小铁门，走了进去，然后让出刚好能让一个人经过的空隙，道，“请进来吧，绿间君。”
绿间定定地看了哲奈几秒，昏暗的夜色看不清他的神色有些许幽深，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动了，越过哲奈走进了院子里。即使没有太亮的灯光，也模模糊糊能看见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整齐的排布在院子的角角落落，大概是春季，所以还能闻得到阵阵花开的香气。
哲奈关上铁门，走到房门口，缓缓将钥匙插丨入锁，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入口的甬道一片黑暗，她打开连接在一边的开关，顿时，道路明亮了起来。
“其实我很想知道呢，”哲奈一边脱鞋子一边说，顺手还拿了一双崭新的拖鞋放在绿间的脚边，“绿间君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的家在哪里的。”
自从搬家之后，她就没有告诉任何人新家在哪，说她逃避也好，她最不想的是让奇迹们知道，退部的时候，她几乎已经计划好和他们所有人断了联系，不做朋友不做同伴，没有篮球的交集，然后逐渐变成陌路人。
绿间的到来自然是令她感到诧异，在家门口没有表现出来并不代表她心里没有惊讶之情。
“只是找赤司问了你的地址而已。”绿间将脱下来的鞋放在了鞋架上，换上拖鞋，接着久久盯着鞋架最下面放着的篮球，而后目光凝视哲奈，“你还真的是喜欢篮球啊。”
哲奈也注意到了他刚才的视线，她眼神变得温柔宁静：“是的，我很喜欢。”
假如没有篮球，就没有现在的黑子哲奈。
“既然你那么喜欢篮球的话，”绿间说，“为什么选择的是诚凛高校？”
哲奈慢慢地将视线移到绿间的脸上，古井无波的眼神里终于泛出了一丝波澜，她的手一点一点摩挲着外套上的诚凛的校徽。
沉默的时间像是凝结，正当绿间以为哲奈不再开口的时候，有些中性清亮却又柔软的声音钻入了他的耳朵，他眼睛里全部都是哲奈的身影，看着她的唇瓣一张一合，唇角边的微笑是他见过的属于哲奈的最真实的笑意——
“大概是因为，诚凛的篮球才是我想要的篮球。”
哲奈这样说。
作者有话说
第176章 第二十五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