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似星途》紫晶苹果

8、第八章 拍摄

　　看着手上被递过来的剧本……其实只是一张A4的纸，上面简单的写着两句话。
　　“大人，大人，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求您给点吃的吧。”
　　“原来大家口中乐善好施的大好人只是个伪君子。”
　　接着角色被马踢翻在地，只能愤恨的看着对方冷笑着扬长而去。
　　看起来倒是很简单，应该会演好的，我暗自给自己打气。
　　“演员就位！”副导演开始清场，让所有人都站好了自己的位置。
　　“action！”场记板敲响，只剩下戏剧中的场景和角色。

　　古朴的街道上，两旁都是低矮的草房，正是一场灾难过后的小镇，四周荒凉而沧桑，偶尔有燃烧过后的黑烟，异常的颓废，镜头缓缓滑过，几个衣衫褴褛的人靠在肮脏的墙边，极度的饥饿的让他们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人们仿佛看到了些许的希望，开始骚动起来，不管来的何人，都是他们活下来的理由。
　　片刻之后，一马一人出现在所有人面前，高大的黑马上坐着一个英俊的男子，白色的长袍上纤尘不染，长发重剑，只是那狠厉的眼底是化不开的戾气。
　　“大人，大人，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求您给点吃的吧。”一个乞丐连滚带爬的突然扑了出来，挡住他的去路，肮脏的长发遮住他的脸孔，修长的的身体显得格外的单薄。
　　“吁！”那人急拉马缰，黑色的骏马顿时嘶鸣一声，一个人立停下来却后不安的踱步，那人似乎有被打扰了的不耐，皱了眉头看向跌伏在前方的人。
　　那人许是饿极了，挣扎喘息着抬起头来……

　　“卡！”一个声音猛然间吼了出来，将所有看戏的人都吓了一跳。
　　从刚才到现在都很顺利啊？有什么问题？人们看着喊停的钟余，面面相觑。
　　“你的脸他妈的是怎么回事？！”钟余根本没有了先前的亲和，将剧本往旁边一扔开口就骂。
　　“对……对不起，刚刚……时间不够，所以……”第一次拍戏就遇到这样的事，我忙从地上爬起来，有些不之所措。
　　“切！原来是个新人，一定是舍不得他那张脸啦！”
　　“现在的新人真是没素质！”
　　“就是！这还没红呢，要是红了那不翻天了？”周围开始有人小声的说话，不大不小的正好让钟余听到，让他脸色更是难看。
　　“我不听借口！才开始跑龙套就甩牌了？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对待戏剧的吗？！去脱了衣服！换人！”他的一句话让我瞬间煞白了脸。
　　垂了眼，不是害怕而是有些愤怒，扫过围着的人群里，一个涨红了脸的女生，是刚刚为我化妆的化妆师，满脸的愧疚却依然却丝毫不动。
　　“对不起导演，我下次不会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低了头鞠了一躬，顾不得心头的一阵阵的发冷，她毕竟也是为我好吧，说我有担当也好，愚蠢也好，既然她不想，我也不想去给别人添麻烦。

　　“对不起导演，是我的错，”小小的声音突然传来，居然是跟过来看戏的化妆师怯生生的开口，“本来我是要照着剧本来的，是我没做好，下不去手，真的不关他的事。”
　　没想到，在所有人几乎都幸灾乐祸的时候，在直面低气压的时候，化妆师还是站了出来，看多了人情冷暖，这句话无疑让我温暖了许多，不管是否还能有这次机会，至少我问心无愧。
　　我感激的对她笑笑，轻轻摇摇头，算了吧……这就够了，只是一个节目而已，没必要跟自己的饭碗过不去。
　　“什么叫下不去手？！你跟了我这几年都白混了？”钟余顿时将矛头对准了化妆师。
　　“导演，你，他……他根本就不适合扮演乞丐啊！叫我怎么画？！”年轻的女孩看我一眼，似乎鼓起了勇气，跑到我面前来，一把扯掉我的假发，抬起我的下巴，三两下将连擦个干净，指着我的脸冲着钟余，“导演你看你看，这模样，去演灾民你觉得我能下得去手吗？这叫糟蹋好料子啊！”
　　化妆师前面倒是说得义愤填膺，后面却在导演越发阴沉的脸色中变得越发底气不足。
　　四周人先前的奚落话语逐渐低了下去，毕竟我只是一个还未入行的新人，可现在是化妆师跟导演扛上，那种幸灾乐祸的看戏笑容怎么都压抑不住。
　　“导演，”副导演愣了片刻，突然凑到钟余耳旁低语。
　　难道这个化妆师这样就被炒掉了？我连忙开口，“导演对不起，不关化妆师的错……”
　　“行了！”和副导演耳语完，钟余打断了我的话，直接指着化妆师，“……你现在去给我弄好了带过来，如果两分钟内没到，你和他一起走人！”
　　“是！”看来一场风波终于过去，化妆师一扫阴霾，欣喜的忙拉了我就走。
　　终于……我还是在化妆师咬牙切齿不情不愿中，在脸上涂成一片晦暗，弄得几乎看不出五官来。
　　“你人真好，”女孩说，“不过在娱乐圈这种地方，你这样可不行，虽然不害人，可也不能让人给欺负去，你看看刚刚那群人的样子？！忒恶心！”
　　“知道了！”我感激的笑笑。
　　虽然我大概并不勇敢，可也不是软弱好欺的。

　　两分钟之内，我被带回原地，终于按照剧本完成这一场景的拍摄，我在黑马一抬脚中，翻滚过一旁，在镜头看来，的确像是被踢翻了一般。
　　倒是很顺利。
　　“过了！”在导演的话语中，我终于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朝周围的人点点头，就要退到大众化妆篷里去换回衣服。
　　“喂！那个谁？过来一下。”突然听到钟余的声音。
　　“是！”我疑惑的应一声，不敢迟疑的走了过去。
　　“去另外换一套衣服，”他说。
　　“啊？”我愣住了，难道不满意要重拍吗？
　　“小子，你运气好，导演觉得你刚才表现不错，虽然演技还是嫩了点，现在想让你再拍几个镜头，不过要换个妆换个行头，可以吗？”副导演拍拍我的肩膀。
　　“哦，”我依旧有些不明就里，突然想起来指着一旁的化妆师，“那能还请她帮我吗？”
　　一瞬间，化妆师原本埋怨的眼神就变得灿烂。

　　脱去褴褛的乞丐服，化妆师笑眯眯的为我洗干净脸上的泥土。
　　“真是不错哦，这么快就有另外的机会了，我也有练手的机会了！哈哈哈，对了你叫什么啊？”化妆师兴奋的打开化妆箱，哪儿还有先前郁闷的样子？
　　“蓝凌”我笑着说。
　　“蓝凌啊？”化妆师眼睛一亮，急急忙忙的抽出一个笔记本，“来来，给我签个名。”
　　“啊？”我看着她打开的笔记本上，满满的都是耳熟能详的名字，“沈清华，鹿晓，齐韵……
　　“这……不太好吧？”我说。
　　“蓝凌我看好你！”化妆师大喇喇的重重拍到我背上，“你一定会红的！快签！”
　　“谢谢，”第一次给人签名，更没有设计过的那种花哨的字体，我只有认真的在本上写上“谢谢”，才在后面写上自己的名字。
　　第一份的签名，最质朴真实的名字，现在无从得知，就这份质朴的签名在不久的将来却成为我跨入神坛，成为金字塔上最顶端那个传奇时一笔灿烂的证明。
　　“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化妆师喋喋不休的唠叨着。
　　“嗯，我记住了，谢谢。”又一个陌生人教导着我这个圈子生存规则，心头莫名的温暖。

　　终于上好了妆，其实只是在她犹豫好久之后，只是简单的强调了我的眉形，勾勒出眼线而已，就连嘴唇都只用了浅色的唇蜜。
　　上妆之后的脸型越发的出挑精致，如同最顶尖的雕刻师用心慢慢雕刻出来的玉色雕像，完美的眼形唇线，清俊得让周围的人都看呆了眼。
　　其实我知道自己脸型并不如普通得国人，眉眼间有些混血儿的味道，可就这种特别格外适合上妆。
　　这就大概是幸运了。
　　长发的发套被她轻轻的带在头上，扎起一条紫色的丝带，在鬓边勾出一缕发丝垂落。
　　“你的轮廓真好，真是太帅了，皮肤也好，居然连毛孔也看不到，我觉得你比那些明星都好太多了。”
　　化妆师继续唠叨着，一边为我取出一件丝绸的紫色长袍穿上，宽大的腰带上是复杂的绣纹，再挂上荷包和玉佩。
　　“拿着这扇子就齐了！”化妆师满意的拍了拍手，示意我站起来试试。
　　我自然不相信她的话，我一向对自己的长相并没有什么自觉，只是看着这一套贵公子的扮相，突然觉得有趣。
　　我站起身来，玩笑的转过身去，唰的打开扇子，慢慢回头挑起眼角斜睨她一眼……
　　“啊！你不要不要这么看我！”化妆师突然哀叫一声捂住脸蹲了下去，再也不肯起来。
　　“……”异次元的世界，我实在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