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归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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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第几回在梦里看见黑子了。梦里他在用手指划着我嘴唇的轮廓，唇上的触感仿佛真的一样。
头……好晕，想要睁开眼睛，却无奈眼皮沉的过分，根本没有力气撑开。我不禁皱紧了眉毛，梦境和现实在尚未完全清醒的意识里交杂，唇上的触感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终于吃力地将眼睁开，梦里的身影近在咫尺。微弱的光线下，浅蓝的眼眸却格外明朗。
“哲也……”我轻声唤着对方的名字，喉咙有些灼痛，声音也十分沙哑。微微翕动的嘴唇触碰到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我用力眨了眨眼睛，才发现是黑子的手指轻柔划过了唇瓣。
原来不是梦啊……
是啊，我在东京。
“抱歉，弄醒你了。”
揉着眉心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被窝里温热，没有衣服覆盖的皮肤和被单之间的摩擦异常清晰。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对方静好的模样不知印在眼里过了多久，我才恍然记起前夜的种种、那件已经发生过了的事。
我向后缩了缩身体，躲开黑子本抚摸着脸颊的手掌。往被单里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果然……
怎么办？好尴尬……
无言的气氛僵持了许久，我拉紧了被子把自己完全裹起来，只是露出脑袋，瑟瑟地盯着躺在自己身边的黑子。他似乎和我一样，光|裸的脖颈下是弧线好看的锁骨。
“再睡一会吧？天还没亮。”他的声线平静，一如既往带着特殊的透明感。
“嗯……已经不困了。”
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心脏跳得很快，脑子里也是一片慌乱。今天必须回京都去了。
我是不是应该给赤司打个电话？啊啊啊完全不敢。无法想象他知道了我留宿在外并且做了不该做的事之后，会是怎样的表情。
应该会很生气的吧？赤司生气的样子……应该是很可怕的吧？
我用力摇了摇头，甩掉脑海里已经被自己脑补出来的赤司的脸。无措地看向黑子，他倒是显得有几分歉意了。
透过未完全拉密的窗帘，外面的天色还未破晓，天空是泛灰的颜色。一点点浅淡的微光是卧室内唯一的光源，即便这样，我也足以看清黑子的脸了。
我阻止了他要开灯的举止，这样的情况下，视野太过清晰我会尴尬死的。
听着两人的呼吸声，还有自己快要乱掉频率的心脏跳动声。沉默的氛围又一次在我和黑子之间萦绕，默契地互相看着对方的眼睛，却没有说一句话。
黑子伸过手，掌心又一次贴上我的侧脸，另一手撑起，然后朝我靠近。
像是预知了他的举止般，我配合的闭上眼睛。熟悉的气息逐渐贴近，可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打破了静好的画面。
我和黑子皆是一顿，随即，黑子把手收了回去，“抱歉，我……接个电话。”
“唔……嗯……”
黑子下了床，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拿起电话。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我似乎看见他的表情顿了顿，疑惑在他的脸上停留了半秒，才将电话接通。
这么早会是谁打来的呢？应该不是我认识的人吧，打给黑子的话……或许是他的家人？
借着黑子接电话的机会，我开始在房间里四下寻找自己的衣服。尴尬的是内衣和洛山的制服被整齐的叠放在离床有一段距离的椅子上。
偷偷地看了一眼另一旁的黑子，好在是背对着我。于是我抓着被子挡在胸前，也准备从床上下来。只是才把脚套进拖鞋，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脚底的那一刻，双腿如同散架了般一软，我直接坐在了地上。
听到声响，黑子慌忙将卧室的灯打开以便查看我的情况。他回过头时，毫无遮挡的我在灯下清清楚楚地展露在他面前。我红着脸慌忙将双臂挡在胸前，不知所措。
“抱歉……”
他又一次道歉。这是从我醒来之后，听到的最多的话了。
我摇着头示意无妨，默默拉起滑落在身侧的被单，然后又把自己包了起来。
黑子扭过头，视线没有落在我身上地看向别处。只是这之后，他又朝我走近了几步，竟然把手机递了过来，“未绪，你的电话。”
“诶？”我惊得不禁吸气低呼，“我的？”
“嗯。”他弯下腰，干脆把手机塞进了我的手中，随后，便转身走出卧室，关上了门。
我不解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通话中的备注名字吓得我差一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赤司征十郎。
征征征……征十郎？！
我一手捂紧了嘴，差一点惊喊出声。
为什么？！赤司为什么会给黑子打电话？所以黑子和赤司之间是认识的吗？
在我还未出声以前，电话那头便传来了熟悉的音调，“怎么？惊讶得说不出话了？”确实是赤司无误，他的声色一尘未变的淡漠。
明明是疑问的话却硬是被说出了陈述的语调，就好像赤司正在我面前，完全摸清了我的反应。
即便是隔着电话，我也能感受到对方迫人的气场。虽然赤司平和的口吻并听不出他有什么特殊的情绪，只是直觉告诉我，他在生气。
“征十郎……我……”我开口，舌头仿佛打结了一般，连道歉的话都没办法完整地说出来。
而对方的沉默让我越发地紧张，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无言的等待近乎变成了一种临刑前的恐惧。
停顿了数秒，赤司重新开口问道：“你手机怎么关机了？”
“手机被人骗走了……”如实回答。
“哦？”
“嗯……被骗走了……”
本想顺便说一下钱财也被骗走了的事，只是这种情况下，我完全没有勇气抱怨委屈地撒娇。于是默默地等待着对方的下一个质问。
赤司似乎完全没有要追究这个问题的意思，话锋一转，“我会让藤田去车站接你，把回来的时间和班次告诉我。”
这下就尴尬了，我沉默了好几秒，才支支吾吾地回答道：“还……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原本前夜的回程票，却因为一时的小冲动而作废。现如今毫无安排的我自然越发心虚。
“嗯？”
反问的语调让我心虚更甚，于是我慌忙补充道：“对不起……我会尽快回来的……”
“未绪，你的声音有点奇怪。生病了？”
从睡醒开始声音就带着的无力和沙哑精确地被赤司听出来，我当然不能承认。会变成这样的原因实在是难以启齿，我连连说了“没有”来否定。
赤司也没对我的否认再说什么，只是又让我把电话拿给黑子，似乎是还有话要和他说。
我轻轻拉开卧室的门叫了黑子，把手机放在门口，很快又把门关上。这才松下一口气开始穿衣服。身体不是很舒服，除了酸痛带来的无力意外，头部隐隐的胀痛更像是发烧的症状。
赤司的话里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但光是那些毫无起伏语调沉静的话语，就足以令我紧张兮兮的了。因此我什么都不敢多问。尽管我的疑惑很多，只是没办法对赤司开口而已。
除了知道了赤司和黑子居然是熟识之外，赤司怎么晓得给黑子打电话的，还有，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和黑子待在一起？这些完全吓了我一跳。我明明从未对他提起过自己在东京的人际关系。
这时天已经破晓，晨光在远处的天空中染上一丝薄薄的茜色。
在走出卧室的时候，黑子和赤司之间的通话已经结束了。
我盯着黑子的脸看了许久，希望能在他的表情里读出点什么。可那张古井无波的扑克脸根本就看不出他和赤司之间有过怎样的对话。
不觉间，担忧的情绪逐渐写满了我的脸庞。
“未绪不要多想，剩下的事交给我就好。”温柔的语调充满了可靠的力量。他的双眸明亮，浅蓝色的深处是坚定的认真。
黑子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只是解答了他和赤司是国中的同学兼队友以外，便没有再多了。之于赤司为什么会知道我和他在一起，他也不明白。
出门得很早，我想赤司一定是对黑子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就算要赶最早班次的列车，时间也相当充裕。
而我问起黑子本人赤司有没有和他说奇怪的话时。黑子只是简单地回答了我，赤司君说：“我妹妹多谢你的照顾了。”
难以想象赤司会明言这样的话，我从未想过“妹妹”这个单字直接从他的口中说出。他大概是想宣告些什么吧，只是我没有听懂他的意思罢了。不过被他称作了“妹妹”，我当然止不住地高兴。这是他第一次明言认可我，对着其他人的认可。
在车站入口亢长的阶梯之前，我停下了脚步。松开了本和黑子握在一起的手，仰起头，径直看着他的眼睛。两个人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个相互知会的眼神。
黑子亦没有再送我下去，他站在阶梯的最高处，看着我逐渐朝下远去的背影。
车站等于离别，所以，我不需要送行。
这一次不再是害怕不舍，而是我和黑子不是最后的阔别。
总有一天会再会，所以，我和他不需要离别。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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