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的秘密》阿兰若

5、第五章

　　五、字报风波

　　正当张桐为自己抱打不平时，却撞到了一堵很不知趣的人肉墙。这下，她终于可忍不住开骂了，可是当她骂得正爽快的时候，抬头，刹那间，如遭雷劈似的，表情垮了，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因为那堵人肉墙并不是别人，而是老抓她的小辫子的孙教授。
　　哎，张桐啊张桐，你这下可是倒霉到家了！
　　被孙教授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后，张桐在众人的嗤笑声中，硬着头皮跟在孙教授的身后，忍不住在心中大叹世界的不公。但她并不知道，这只是她的霉运开始的开幕，主场还没有上演啊！
　　张桐走进教室里，看到众人也是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感觉实在太丢脸了，恨不得找个缝隙来钻进去。她低着头，随便在一个荒凉的地方坐下，但是，当听到某人说话时，她却发现，自己坐了让她心凉的位置，因为她很幸运地坐在江书艺的后面。
　　“啧啧啧，我说我的桐妹妹，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就惊死人了，你，你实在让我太伤心了！”江书艺看到张桐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以为她受到了那件事情的刺激，等她坐下后，就转过头去向张桐诉苦。
　　“与你何干，你以为我想吗？”张桐以为他是说的是指自己被孙教授教训的糗事，转过头去，不满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我说我的小桐桐啊，你有没有读过四书五经，三从四德的？我们的艺哥对你那么痴情，你居然不领情，还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伤害我们伟大的艺哥那颗脆弱的心灵，哎，女人啊，可真是让人害怕的曼佗罗！”友玄天，这个江书艺的头号番薯，首先出来为江书艺抱打不平，让张桐觉得哭笑不得。
　　“我——”看到他们那副讨债的样子，张桐的心情却是郁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我哪里对不起他们了，刚才的事情跟江书艺这家伙简直是风牛马不相及嘛！这三个家伙，什么“风流三公子”？我说是“疯流三公子”还差不多。
　　“你别在解释了，解释就是掩饰，要靠语言来掩饰自己的人是很没出息的！我说我的小桐桐，天下俊男那么多，而且你面前的三个人就是你最好的选择，你为什么偏偏喜欢蔡少风那家伙呢？虽然他是校园王子，也是学生会的副主席，但是抢人家的男朋友这种行为是不对的，知道吗？张同学？”阿力没有等张桐把话说下去，就把话接过来说了，还摆出一副老夫子教育学生的样子。
　　“什么？你？你们怎么知道的？谁跟你们说的？”听到“风流三公子”居然知道她和蔡少风的事情，张桐终于知道他们所说的跟自己所想的是不一样的了，大吃一惊，惊叫着问。
　　怎么，怎么他们消息这么灵通的？这样说我，他们太过分了。
　　“没有谁啊，你难道没有看到公布栏上的红色大字报吗？今天早上不知道谁贴上去的，我们全部都看到了，难道没有这回事吗？”阿力看到张桐如此激动的神色，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过火了，有些底气不足的样子，告诉张桐实情。
　　“是不是有人特意中伤你，没有这回事的，我可爱的桐妹妹，是不——”江书艺听到张桐那说话的语气，那惊讶万分的神情，觉得事有跷蹊，心中不禁又重燃一丝希望，语气温和地关切道。
　　但是张桐没有等他把话说完，就不理会众人异样的目光，孙教授的怒喝，一个劲地跑到学校的公布栏去看个究竟。
　　大字报上到底写着什么？这到底是谁干的？为什么要这样做？
　　带着满腹的疑问，终于，张桐气喘吁吁地来到了公布栏。
　　那些围观的人群看到主角终于登场了，都很自觉地让开一条小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眼里尽是鄙视和嘲笑。
　　张桐没有理会这些，她一步一步地迈向那张火红的大字报，刹那间，她觉得这张不是红纸，而是一团熊熊的烈火，把她的心头烧焦，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有灼热的疼痛。
　　她很想离开逃跑，跑得远远的，跑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脚底好像被灌上了铅似的，无法动弹。
　　战栗从她的背脊上袭击而来，她的脑袋一片空白，简直没有办法接受，蔡少风这样残忍对待她。现在她才明白了为什么今天的人看她的眼光是那样的让人不舒服了，她也明白了江书艺他们为什么说出那样的话来了。
　　实在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蔡少风，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呢？
　　张桐十分伤心气愤地把那张让她感到无地自容的红纸撕下来，用尽生平最大的力气，把它撕成粉碎，而后，就径直跑到黎灿活动中心去找蔡少风问个究竟。
　　她不理会别人异样的目光，更不理会那些拦路的人，一肚子伤心的泪水和愤怒，冲进蔡少风的办公室，把那些碎纸片扔到正悠哉游哉地坐在办公椅的蔡少风脸上。因为她的情绪太激动了，以致一时之间没能说出话来，只是肩膀一耸一耸地，用充满哀怨的目光盯着蔡少风看，希望他给自己一个答复。但是，此时的蔡少风可真是变了，变得如此不解风情，如此能伤人的心。
　　他对张桐的此举十分不满，不明白她为什么三番四次地找自己的麻烦。他那浓黑的眉毛挑得很高，眉头皱得很紧，一脸厌恶的表情，喝令她滚出去，而且说出了很多让人气得喷血的话。
　　“蔡先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想的那么卑微的，我已经打算把你从我的记忆里删掉了，也正在努力中，然而，是你逼我无法忘记的。我真的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怎么，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不觉得你很残忍吗？”张桐实在气愤，但更多的是伤心，不是为蔡少风这样伤害她，更多的是蔡少风变得这么没有人情味。
　　“你说什么？我怎么对你了？你说清楚！哎，我说，靓女，感情的事情是不可以勉强的，虽然我很受欢迎，也很想接纳你，但是我的心早就交到赖星的手上了，你就算了吧！”蔡少风本人对张桐并不讨厌，但是看到她一副讨债的样子，实在觉得厌烦，尤其是她那双眼睛，跟某个人真的很像，让他觉得害怕。
　　“我承认至今对你还是念念不忘，但是，你也用不着把昨天的事情贴在公布栏上，还说我不知羞耻！你实在太过分了，就算你不爱我，你也不能这样做的，你怎么，怎么可以……呜——”张桐想起都觉得委屈，泪水如泉涌，终于忍不住哗啦啦地倾泻出来。
　　“等等，等等，你说什么？贴什么公布栏啊？我没有啊？怎么回事啊？”蔡少风今天一天都在这里，并没有看到公布栏，所以不知道有此等事情，所以现在也搞不清状况。
　　看到蔡少风那副无辜的神情，那个漠不关心的调调，张桐实在痛心。那种撕心裂肺的绞痛让她没有说话的欲望，只是不停地摇头，不停地流泪。
　　蔡少风啊蔡少风，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你是要惩罚我的迟钝吗？你可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流泪了，却总是为你掉泪！我曾经发过誓，不让自己轻易流泪的，但为什么老是在你面前轻易掉泪？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容易让我掉泪呢？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这样的你？
　　“不是风做的，是我做的，要找就找我！”眼看着哭成泪人儿的张桐如此楚楚动人，再铁石心肠的蔡少风也被她软化了，正要上前去安抚她，却听到门外那个可怕的声音。进来的正是一副嚣张样子的陈赖星，那神情活像正要捉丈夫的情人似的。
　　“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张桐听到不是蔡少风做的，心里顿感安慰，同时对陈赖星此举十分气愤。她连忙擦干眼泪，直视着一脸得意之色的陈赖星，不甘示弱地质问。
　　“哼，你活该，况且那是事实，既然敢做出来，怕什么人知道呢？”陈赖星似乎对此事毫无歉意，依然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让蔡少风和张桐两个人都顿生一股怒气，不满地怒瞪着她。
　　“赖星，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你这样做要人家以后怎么见人呢？”蔡少风实在看不过去了，觉得陈赖星这次做得太过分了，于是开口责怪道。
　　“我，我——你居然帮着那个小贱人来骂我？哼，太过分了，风，你太过分了，呜——”陈赖星看到蔡少风居然出面指责她，心里十分气愤，跺着脚，捂住眼睛，大声叫嚷起来，让蔡少风看着着实头痛。
　　“风少爷，是我们做的，我们是因为看不惯张桐这种到处招惹男人的女生，才这样做的！请你不要责怪星姐，是我们的错，她是替我们出面的，要怪就怪我们吧！”听到陈赖星夸张的哭叫声，陈赖星的左右护法立刻跑进门来，正色地维护道。
　　蔡少风不是弱智，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情是陈赖星在背后一手策划的，因为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但是，他还是装作自己错怪了她的样子，一脸愧疚地走过去扶起她，把她拥在怀里，温柔地安抚她，向她低头认错，心里想：虽然他很想帮那个张桐，但是要我为了一个张桐而放弃大企业家的千金，我是怎么也做不到的。
　　看到蔡少风漠视自己的存在，如此宠爱陈赖星，如同当年他宠爱自己一样，张桐的心里揪起了一阵阵的酸痛。在那一刻，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和泪水，在接收到陈赖星那得意洋洋的挑衅眼神，看到陈赖星的左右护法那充满侮辱和嘲笑的表情后，她挣扎着站起来，便带着浑身的伤痛，拼命地跑出那个让她感到窒息的地方。
　　从她冲出办公室那一刻开始，她知道她是彻底失去了蔡少风，失去了从前所有的温馨笑语了，因为她在他的眼里再也找不到自己的影子了。
　　她现在的脑海一片空白，真不知情归何处，只知道自己的心很痛很痛，痛得没有多余的力气呼吸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死了，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更不知道未来的方向在哪里，她只是晓得，要跑，要快点跑……
　　然而，张桐不知道，在她出事后，在校的好朋友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一起，为她的事情而担忧。
　　王业洪和“风流三公子”在向蔡少风兴师问罪后，便带着满腔愤怒坐在道平广场上等待着去找张桐的宋婉香和江丽欢。看到两个女生姗姗来迟，一副忧虑重重的样子，他们就知道她们找不到张桐。于是，他们便分道扬镳，到处去寻找不知去向的张桐，心里实在担心她会想不开。
　　夜渐渐入深了，到处都呈现与白天截然不同的气息和现象。找了一整天，他们也累了，他们想，依照张桐那个性格，应该还是不会自寻短见的，毕竟她是一个责任心很重的人，很关爱家人的人。于是商定明天继续再找。
　　夜静静的，如同悄悄然流淌着的溪水一般，在不知不觉中侵染着大地，让一切都归于平和安详。大伙散了，然而江书艺却没有无法跟随着他们回宿舍。他满脑子都想着张桐的事情，猜想着她现在会在哪里，干什么事情心情很烦躁，于是他和阿力和友玄天他们分开后，独自一个人，带着心中的迷惘和惆怅，出来堕落街透透气。
　　在人迹渐渐稀少的街道上，他看到路旁有一块小石头，分外碍眼，感觉很像那个千刀杀蔡少风，于是提起左脚，瞄准它，狠狠地把它踢飞。在他回过头来看看那颗石头的落角处时，却意外地发现了正失魂落魄的张桐。
　　看到她那干肠寸断的样子，江书艺的眼神变得十分地忧伤，心里面像被火烧着一样，难受极了。他一边在心里咒骂着蔡少风，一边叫嚷着飞奔到张桐身边，情不自禁地把身心疲惫的张桐紧紧地拥抱在怀里，柔声细语地向她嘘寒问暖。
　　面对江书艺异常的热情，张桐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抬起头来，茫然若失地看着一脸柔情的江书艺，看着他为自己心疼忧伤的眼神，目光里头没有焦点。她不明白眼前这个人，见到自己为何会如此地兴奋，她也不明白自己失去了疼惜自己的人，剩下的还有什么。
　　她感到世事很无常。本以为理所当然的，却会突然变得陌生可怕，本以为属于自己的，却一下消失了，而且再也回不来了。
　　江书艺看到张桐突然如此专注着凝视着自己，觉得很紧张，为自己突然的人情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吃吃地笑起来。但是，瞬即，他知道自己会错意了。因为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吃惊地看到平时对烟酒之类的东东十分抗拒的张桐，居然笔直地走向酒吧，而且在他的再三强调下都没有效应。
　　桐，她到底为什么要去酒吧？哪里有什么值得她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