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恋虞美人》刄士

16、第 16 章

　　第二天，春游老年团采购了一波土特产就早早打道回府了。

　　由于天气不好，阴云沉沉的，看着随时会下雨的样子，早点回去开车路上还安全些。

　　就是虞殊有点惋惜，原计划早上看日出的，没有看成。

　　“大溪湾的海边日出很有名，下次带你去？”

　　虞殊心不在焉应了一声，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

　　她留在华国的时间不多了。

　　启程回去的路上，虞殊和徐溪坐在老位子上。

　　只是一个全程望着车窗外，一个目不转睛盯着她侧脸看，车前方咿咿呀呀传来戏曲的铿锵声，飘到这，被清风吹散，断断续续的。

　　徐溪看她打着哈欠强撑着也不回头，对这人的倔脾气算是有了深刻认识。

　　就这么难以接受他？

　　“我喜欢你，让你很苦恼？”他问。

　　“什么？”恍惚间好像有人在说话，虞殊微微偏过头。

　　徐溪移开目光，正视前方，没有对视就不会有太大压力了吧。

　　“你讨厌我？”

　　虞殊吸了下鼻子，皱了皱眉心，犹豫着该怎么说。

　　她...怎么会讨厌徐溪呢。

　　她敬佩、钦慕他还来不及，从未想过有一天这样优秀的他会喜欢上自己。

　　突然徐溪俯身过来，她下意识往后靠去，淡淡的皂香扑面而来，是山庄洗护用品的味道。

　　而后“啪嗒”一下，车窗被关上了。

　　“冷。”

　　虞殊见状张了张嘴，没说这是她给自己醒脑留的缝...

　　“...哦。”

　　徐溪见她又往座位上缩了缩，低着头，一副不想跟人交流的样子，深感挫败。

　　“昨天你问我的，你是谁，我回去想了想。”他看到她睫毛上下动了动，依旧没有抬头。

　　“你是谁并不重要，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是你。”

　　“如果你始终不能相信，我可以一直说，说到你愿意相信为止。”

　　“虞殊，我喜欢你。”

　　没发现自己心意前，徐溪容许自己犯傻，可当他明确自己的心时，他亦不会纠结拖拉。

　　喜欢就是喜欢，就要告诉对方，尤其是知道还有人打虞殊注意时。

　　从收到方立群发来的短信，求他帮着和虞殊搭线，说要追虞殊开始，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他喜欢虞殊，从很早就开始了。

　　也许是超市门口那一次，她迷糊地蹲在地上朝他笑得纯真，也许是车祸现场，她狼狈身影里透出的坚毅，也许是夜班时分享夜宵的娇憨俏皮，也许是急诊大抢救那会儿，她挺身而出的果决...之后一次次的配台合作，不断加深的接触，两人之间的默契配合...

　　后知后觉的发现，关于虞殊的一点一滴，他都记忆尤深。

　　喜欢一个人的心情，不就是将其所有共同经历的一切都变成珍贵的记忆，舍不得忘记。

　　所以，看到别人也喜欢她时，他会不高兴，会找茬发泄醋劲，像个幼稚鬼一样。

　　当老友跟他说喜欢他喜欢的人时，他连拉黑删除的心都有，叫他牵线还不如约出来打一架。

　　借着院里组织的春游活动，私心里想和她独处、表明心意，可以的话，两人成就好事，多美的计划啊。

　　可虞殊的反应，让他深受打击。

　　她抗拒的那么明显，一味沉默、逃避，态度古古怪怪，不像讨厌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算你认识的我并不是全部的我，真实的我？你也还喜欢我？”

　　虞殊很小声地问他，又似乎在问自己。

　　她很想笑，连自己都不爱的她，值得被爱？

　　“余生很长，知道太多还有什么乐趣，以后慢慢发现不也挺有意思？”

　　徐溪把手搭在她肩上，将人旋过来面对面，“你在顾虑什么，跟我说说？”

　　虞殊摇头，浅笑着，妄自菲薄，“我只是很意外，你会喜欢我。”

　　喜欢像我这样软弱又胆小的人。

　　喜欢我这种带着卑劣基因的人。

　　我不配的啊...

　　“虞殊，你看着我。”

　　虞殊缓缓对上他的视线，幽幽的，似燃着火星，倒映着她的身影，炙热而犀利。

　　“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

　　虞殊应好。

　　他问：“你有喜欢的人？”

　　她摇头。

　　“讨厌我？”

　　依然摇头。

　　“不喜欢我这类型？”

　　虞殊迟疑了一下，还是摇头。

　　“有人反对我们在一起？”

　　虞殊睁大了眼睛，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

　　“你不想和我在一起？”

　　虞殊沉默，徐溪也不逼她。

　　一时间，耳边只有巴士行驶的轰鸣声，不知何时，连戏曲的声乐都没有了，车厢里安静极了。

　　许久，久到徐溪以为她又要将沉默进行到底，回避他时，虞殊开口了。

　　“再有两个半月我就要回去了。”

　　她不是华西的任聘职工，她来华西就想看看徐溪，看看他的生活与工作，看看幼时的小伙伴过得好不好，想好好地道声谢。

　　她始终是要回去的。

　　徐溪恍然，倒是忘记了这茬，不过他并不觉得这会是阻碍他们在一起的原因。

　　“还有呢。”

　　“...我是一个精神病患者，这也没关系么？”

　　虞殊嘲讽一笑，眼底有释然又有几分紧绷感。她看着徐溪瞬间的怔然，觉得理所当然又有些怅然若失。

　　正常人都不会接受自己喜欢的人有病吧。

　　虞殊轻呵，拉下他的手，转回身子，望着车窗上淅淅沥沥的小水珠。

　　下雨了啊...

　　春季还真是多愁善感，像极了她此时的心情。

　　如果莱纳德在，他一定会使尽全身功夫来逗她开心吧，从小他都是这样哄她的。

　　前些日子还说有工作要来她这一趟，顺便看看她过得怎么样，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想家，想家人，离开这么久，她第一次如此的想念他们。

　　突然，虞殊陷入一片温暖里，有力的双臂环着她，她的后背紧贴着徐溪胸膛，滚烫的热度传递而来，瞬间烧红了她的脸。

　　虞殊懵懵地道，“..徐.徐溪？”

　　“我在。”他下巴抵着她脑袋，闭着眼睛蹭绒毛般柔软的发丝，他贴在她耳边恳切道，“给我个机会吧虞殊。”

　　“我们在一起。”

　　“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