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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八章(3) ...

  •   直到我次日早上醒来,迟暮还保持着前一夜的睡姿。

      我想了想,还是没打扰他的好睡眠,尽量轻地拿开他的手臂,起床准备了早餐就匆匆去了公司。

      说不准人家是庄生晓梦来着,我要是毁了人家的顿悟,那罪过可就大了。

      因为时间比较早的缘故,公司还没什么人,我一眼就看到骆鹰正站在小江的座位旁边急急地说着什么,小江却只是不为所动地低头翻着桌上的资料。

      见我走来,骆鹰转向我,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冰冷表情:“暮教法语怎么样?”

      我被恶心得打了个寒颤。

      ……骆鹰同志,难道这就是贵国称呼人的习惯吗?您不觉得太肉麻了点吗?

      我突然有些同情被他叫然叫个不停的小江了。

      “不知道。”我摇摇头,诚实以对,“他后来睡着了。”

      骆鹰和小江闻言很有默契地齐刷刷看向我。

      喂喂,你俩能别摆出那张仿佛迟暮一大好青年就这么被我给活生生糟蹋了的同情脸么?哪一次我不是下面那个?

      临近下班时分,我接到了小球打来的电话。

      这次我错误地判断了形势,以至于我的耳膜差点被电话里劈头盖脸的一顿吆喝给炸聋:“许岸!你个没良心的!要去法国都不跟哥说一声是吧?要不是美人告诉了哥,哥还被蒙在鼓里呢!”

      我自知理亏地赔笑:“不是还没拿到offer呢么?准备确定了再告诉你的。这不还要请你喝酒嘛?”

      “今天就请!你给我解释清楚!”他活像一个被抛弃了的泼妇,“Début de soir!”

      第三次踏进这家会所的时候,我几乎有了阴影。

      第一次在这里听到了林远的婚讯,第二次在这里和迟暮打了一架,这一次,等着我的会是什么?

      事不过三哪老天,别再玩儿我了。

      我默默地祈祷了下,这才深吸了口气走进去,在吧台边找到了正在狩猎的小球。

      “话说,”小球递过来一瓶酒,脸上满是兴奋,“等你去了法国,哥以后就方便了!免得有时候为了追个姑娘买个包,哥还要亲自跑国外去,多浪费啊。”

      ……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我启开瓶盖,满脸黑线地看着他:“你拿我当采购员了?”

      “那是,不然怎么说是兄弟呢?”他理所当然地喝了口酒,凑上前来眯起眼很暧昧地冲我笑,“哥还没恭喜你呢,终于掰弯了一个。”

      我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抱胸神情戒备作惊恐状:“小球你该不会……”

      “呸!”小球见鬼一样瞪我,“哥可是坚定立场绝不动摇。”

      我吁了口气。

      “不过你要是去国外了,”小球歪着头想了想,“你们家美人可怎么办?”

      我“切”了一声:“他跟我又没关系,爱怎么办怎么办。”

      “我说许岸,”小球义正言辞地谴责我,“不是哥说你,这回可真是你的不对了。你把人家掰弯了,然后自己掉头就跑国外逍遥快活去了,像话么?”

      我失笑:“什么掰弯不掰弯的,你瞎说什么?”

      “你在这装什么啊?不都是公开的了?”小球不满地嚷嚷,“你还想瞒着哥呢?没用的!美人弯了这事儿,前些日子都快弄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了!他男人除了你许岸还能有谁?”

      我突然觉得耳朵“嗡”了一声。

      回过神之后,我扔下手里的酒瓶,转身就冲向会所的大门。

      “许岸!”小球在身后悲愤地吼,“说好的请客呢?!”

      我脚步停了下,回身把钱包砸到他手里,然后掉头就跑。

      隐约听到他的狼嚎声断断续续从身后传来:“王八蛋!跟老子充大款啊!”

      一路上我连踩油门,把车开到了被允许的最大车速,还屡屡嚣张地超车,直接忽略了那些怨念的车主们向我比出的中指。

      拉开门冲进家,我半弯着腰喘着气,瞪着沙发上半躺着看书的那个,口风严实得都有资本去执行保密任务的家伙。

      他明显被我的样子给吓了一跳,以至于他匆忙扔了书就从沙发上跃起身,还差点撞到了茶几:“怎么了?”

      胸臆中好像有什么情绪满得几乎无法承载,我努力吸了几口气试图让呼吸平缓,然后抓住他的肩膀把他压在沙发上,就不客气地低头堵住他的唇。

      迟暮先是愣了下,随即很快挣扎起来:“等、等一下!”

      我看着他那简直是遭人□□的样子,不满地在他嘴唇上狠狠咬了口。

      该死的,这种半途叫停的行为可真扫兴。

      他喘息着按住我的肩膀推拒:“我们不是只有性……”

      “嗯……”我含糊地打断他,继续啃咬他的嘴唇。

      对于我只是坚持不懈对他的嘴唇进行蹂躏,完全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的态度,他显然很有意见:“许岸!你听我说!”

      正好,你想说,就索性说个明白。

      我从他身上爬起来,在旁边沙发上坐下,顺手拿过他的水杯喝了口茶,先发制人地开口,一副审问罪犯的派头:“小球说你放弃了直男身份,加入到我的阵营了?”

      “啊?”他怔了怔,很无辜地望着我,“我没跟他讲过,他怎么会知道?”

      哥们,我又不是百科全书,我怎么会知道?

      我摊摊手:“你都跟谁说了?”

      “我爸妈,”他说着,脸色不自然起来,“还有小静……”

      说着他顿时浮起恍然大悟的神情,又颇有些无语地摇摇头:“真是,人言可畏。”

      “哦……”我嗓子眼堵得厉害,又刻意拉长了声音,“所以大家都知道你迟暮弯了的大事,就我这个过气的兄弟啥都不知道?”

      “你不是都准备出国了?我还说这个做什么?”他苦笑,似乎有点无奈,“我先前住在学校,本想等事情处理好了再来找你,后来小江告诉我,说你想去法国,需要法语老师。”

      ……迟暮,你个傻子,笨得够呛。

      我抬手,不着痕迹地揉了揉突然酸涩的眼睛,敏锐地寻找关键词:“有家不住住在学校?处理事情?”

      “……”他这回闭上了嘴扭过了头,一派“任尔严刑逼供我也死不开口”的硬气模样。

      我以手当枕靠在沙发上:“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迟暮犹豫了下,很诚实地应:“小静是个好女孩,我在加拿大后来那几年,她一直在我身边。我其实……挺对不住她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神这会儿有点可怕,他很明显地瑟缩了下,顿了顿急忙补上下一句:“但我和她真没什么……之前我想过,回国就和她订婚,定下来好好过日子,也是给双方这么些年一个交代,结果她一回来就遇上了林远……”

      “唉,”我很惋惜地替他叹气,“你说那么好一姑娘,错过了多可惜啊。还不赶紧去抢回来?弯什么弯啊?”

      他发现了什么似的眼神一亮,伸手在空气里扇了扇,不无得意地冲着我笑:“好大的醋酸味。”

      对于他这种过度自信的行为,我不屑地予以了直接忽略。

      “许岸,”他想了想,又低声道,“你对林远……”

      我打断他:“那已经是个路人甲了。”

      他抬起头相当有理地控诉:“可你那天还不是抱了他!”

      “哪天?”我仔细地用我有限的脑细胞回忆了半天,也没搜索到相关记忆。

      “你赶我走那天。”他生怕我否认似的,还在那振振有词地补充目击证人,“那天下午小静也看到了。”

      我顿时觉得头顶上有几只乌鸦呱呱叫着飞过。

      “我那叫抱他?!”我觉得我脑门都在冒火,扑过去固定住他的身体,“这才叫抱好不好!”

      ……趁他没防备,索性先入为主再说。这家伙定力十足,我可真快憋不住了。

      迟暮先是呆了下,随即扬起一个相当明媚的笑来,结果很不幸地闪到了我的眼。

      于是他理所当然地趁着我盯着他的笑容愣神之际,果断地抱住我翻了个身,和我调换了位置。

      ……不带这么使美男计的!敌人实在太狡猾啊!是我太轻敌啊!

      被弄得几乎精神恍惚的时候,我还在欲哭无泪地想着这个问题。

      “许岸。”事后他压在我身上,认真地与我对视,“我不是同性恋。”

      “我知道啊。”我异常理解地看着他,“你是双性恋嘛。”

      “我……”他一下就被我堵得明显语塞,“我之前没有跟男人在一起过。”

      ……你不也没跟女人在一起过?

      我在心里默默鄙视了他一下,然后仔细地打量着我自己:“那是我长得太像女人?还是你把我当成女人了?”

      “不是,”他顿了顿,“除了你。”

      这家伙,想表个白还这么绕弯子,闷得真不可爱。

      “我懂我懂。”我翻了个白眼,“你不就是想说,你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所以只好自动弯了对不对?”

      看他立刻涨红了脸,我在心里头乐得一塌糊涂。

      作为一个资深流氓,调戏他我实在很感兴趣。

      谁让我命苦,自作自受看上了这么个嘴硬得要死的家伙,也只有这么自己找找乐子。

      好半天迟暮脸色终于恢复平静,很认真地说了个“嗯”字。

      这下轮到我差点摔下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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