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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情何以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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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菲答道:“是的。”又接着问:“您是浩轩的妈妈吧?找我有事吗?”
浩轩的妈妈虽然面带笑容,却掩饰不住内心的尴尬,看到方菲并没有邀请她的意思,便说:“我可以上去坐会儿吗?”
方菲说:“有事您就快说吧,一会儿至诚就该回来了。”
浩轩的妈妈忽地睁大了双眼,马上又恢复了正常,看了看附近过来过去的行人说:“我只耽误你一会儿的时间,在这里好像不太方便。”
方菲说:“那好吧。”于是转过身,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找出钥匙开了门。再一低头时,浩轩的妈妈已经把地上的袋子拎起来了。方菲见她如此客气,就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到了楼上,方菲把她让到客厅后,便面无表情地在她对面坐下说:“你快说吧,我还得做饭呢!”
浩轩的妈妈于是开门见山地说了起来:“其实我这次来的用意你可能也猜出来了。当年我因为一时虚荣离开了至诚和浩轩,其实这些年过的并不好,算是老天对我的一种惩罚吧。回来以后,我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浩轩,知道他爸爸还是一个人生活后,我是有过想法,双方的老人们也都支持。但是至诚坚持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只会跟她结婚,我想他说的就是你吧。只是后来,我还是忍不住地想去看浩轩,你也能想象我离开他的这几年里,心里有多么愧疚。这段时间,大家老是劝我,浩轩他虽然不发表意见,但我想没有哪个孩子是不盼望父母在一起的。我也对自己以前的任性和蛮不讲理感到了后悔,至诚他真是个好丈夫,对我一再宽容忍让,我却伤害了他。如果还能有一次机会的话,我一定改掉那些坏毛病,好好照顾他。”说着,停下来看了方菲一眼,见她的表情仍是淡淡的,又继续说:“有些话我可能不该说。你们年龄差了这么多,别人怎么看就不用说了,你们自己也难免有代沟吧,而且几十年后,至诚一定会走在你前面,到时候就剩下你一个,那种孤独寂寞的生活,你能受得了吗?这些话我就不多说了。总之,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给我这次机会?”
方菲默默地听她说完后,便冷冷地说:“这是至诚自己的选择,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时间不早了,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说着就起身打开了房门。
浩轩的妈妈愕然地看了她一会儿,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站起来说:“好吧,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
浩轩的妈妈走后不久,陈至诚就回来了,一进门就说道:“今天真是太累了!”说完就一下子半躺进沙发里。
方菲于是说:“你先休息一会儿,饭还没有做好。”然后就去厨房了。
没过多久,茶几上就摆了一盘海米油菜,一大碗西红柿鸡蛋汤和两小碗米饭。陈至诚翻身坐起来,伸着脖子闻了闻,说道:“好香啊!”
方菲笑道:“快去洗手吧!”
陈至诚像个大孩子似地,立刻站起来说道:“遵命!”看着陈至诚高大的背影,方菲不禁摇头苦笑了一下。
陈至诚从洗手间出来,先打开电视找出新闻,然后就拿起筷子大吃起来。也许好长时间没有在这里吃过饭了,他今天的胃口特别好,一转眼就吃了两碗米饭,这才忽然发现方菲只是不停地给他夹菜,自己却吃得很少,便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方菲说:“没有,只是想好好看看你吃饭的样子。”
陈至诚笑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快吃吧,一会儿我还得回去,要不然我妈又该着急了。”说着就夹了一个海米送到方菲嘴里。方菲便低下头,慢慢地咀嚼着。陈至诚又吃了两口,看到她的样子很奇怪,就放下筷子问道:“怎么了,菲儿?噢,你是说考研的事吧,没事,你好好考吧,不就两三年吗,我等着你。”
方菲却说:“不是。这几天太热了,我可能有点儿中暑。”
陈至诚忙说:“那你快去躺会儿,这里我来收拾。”
方菲便依言回到卧室和衣躺下了,听着陈至诚在厨房里忙了一会儿,又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就翻过身脸朝着外面望着他。陈至诚坐到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说:“不烫,到底哪里不舒服,我去买点药。”
方菲抓住他伸过来的手说:“只要看着你就哪里都舒服了。”
陈至诚便抽出手来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说:“原来你这个小东西是想我了。那好吧,今晚我就不走了。”说着就拿出手机给浩轩打了电话,让他告诉奶奶自己晚上有事回不去了。
到了深夜,两人睡得正酣,突然陈至诚的手机响了起来。陈至诚忙在黑暗中从衣服口袋里摸出手机接了起来。只听刘主任心急火燎地喊道:“陈总,仓库起火了,你快来一趟吧!”
方菲也听到了,忙打开床头的灯。陈至诚挂掉手机,一边找着自己的衣服穿着一边说:“我得赶紧过去,你身子不舒服,明天就不要去上班了。”
方菲忙问:“怎么样了?”
“还不知道,不过仓库里有一批货是明天必须要发的。”
方菲到了公司后,火灾现场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远远望去,仓库那边一片狼藉,屋顶都塌了,铝合金窗户也全变了形。进了办公室,大家还在讨论这场突如其来的火灾。上午,各部门的领导都聚集在会议室对火灾的原因和损失进行了分析,原来是一个工人偷偷吸烟造成的,于是又对公司的安全制度进行了完善。
这天下班路上,方菲问道:“浩轩是后天开学吧?”
“是啊,你找他事吗?”
“没有,后天正好是我歇班,我要不要去送送他?”
“不用吧!”陈至诚马上说:“我是说……其实,他妈妈也去。”
“她现在……”
“你别误会,她只是常去我妈那里看浩轩。等浩轩开学后,我想她就不会再去了。”
“哦……”
“菲儿,你要是不放心,我们马上就结婚好了,我只是想给你一个隆重的婚礼,如果你不介意太仓促的话,我现在就准备。”
“公司里现在这么多事,还是等等吧!”
陈浩轩开学后,陈至诚给他母亲找的保姆也上岗了,可是没过两天,老太太就说保姆太木讷,又没眼力,到底把人给辞了。接连又找了两个,老太太还是不满意。陈至诚为了照顾母亲,来得就更少了,上班的时候也是每天都在工地上,有时候办公室的门一整天都锁着,下班也没有准点。一开始他还每天向方菲汇报自己的行踪,后来方菲说你现在这么忙,就不要成天总想着我了,你在干什么我从别人那里也能知道,陈至诚就全心投入到工作中去了。那次火灾的损失不小,幸好没有人员伤亡,而且由于扑救及时,总算保住了生产车间的原料和设备,公司的资金一下子紧张起来,新项目如果再出现问题的话,对公司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因此大家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
忽然有一天,方菲发现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陈至诚了,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去南方联系业务了。这天,她在一个快餐店吃过晚饭后,就信步转到了谢薇薇的店里,看到店门口贴的那张夏装大处理的红纸已经晒得发了白,店里也早已换成了秋装,心想还是他们这类人对季节最为敏感。
谢薇薇看到她来了,忙迎了出来,说:“来得正好,我正有几件衣服要给你送过去呢?”
方菲说:“你留着卖吧,我不缺衣服。”
“还卖什么,都换季了,只有一件新款的,我猜你穿着一定好看。”说着就从桌子下面拿出了一个袋子,邀她到楼上去试衣服。
到了楼上后,方菲试了一番衣服,便说自己只喜欢其中的一件。谢薇薇见她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就问道:“怎么这么没精神,发生什么事了?”
方菲于是简单说了一遍他和陈至诚最近发生的事,还把浩轩的妈妈找过她的事也说了。谢薇薇听完后,皱着眉头说:“我倒是觉得一个男人还是很难接受妻子的背叛的,所以他们复婚的可能性应该不大,不过他现在的处境,唉,你让他怎么选择呢?”
方菲却说:“薇薇,你说如果我退出后……”
“不!方菲,你可千万不要这么想,陈至诚这样的你不可能再遇到第二个了。你们走到现在也不容易,千万要珍惜。”谢薇薇忙说。
方菲听了她的话却怔怔地问道:“薇薇,你说一个人刻骨铭心地爱过一次以后,还有力气再爱一次吗?”
谢薇薇听到她这么问,神情也庄重起来,凝神说:“我也不知道,因人而异吧!也许时间长了还是可以的。”
方菲叹了口气说道:“可我总觉得自己的感情好像已经用尽了,怎么也爱不起来,我想这对于至诚来说,未必不是一种伤害。如果能成全他们,至少还有他母亲是高兴的。”
谢薇薇却说:“可是人总不能一辈子活在记忆里啊,你终究还是要开始新的生活的。”
方菲嘴里答应着,看到床头上放着一本关于管理学的书,便随手拿起来看了看说:“你还真想当企业家啊!”
谢薇薇看着方菲手里的书说:“走一步看一步吧,哪有那么容易。我要是跟你似的能直接找个老总就省事啦。”
方菲笑道:“凭你的本事,那还不容易。”
“哼,想找个老总当然不难,关键是像你家至诚那样的可就太少啦!”
方菲听她说来说去,还是在劝自己,也不搭茬,随口问起了店里的事。
陈至诚从南方回来后,先去看了他母亲才来到方菲这里。两人先亲热了一会儿,方菲便趴在他胸口问:“你妈还好吗?”
陈至诚随口说:“挺好。”
方菲故意问道:“你不在家时,是谁在照顾她?”
陈至诚放在她背上的手顿时停了下来,看了她一眼才说:“浩轩他妈妈是有时候过去,不过那只是她们的一厢情愿的想法。”见方菲只是低头不语,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才紧紧抱住她说:“菲儿,你不要再瞎想了。我已经按照她的要求找了一个新保姆。其实她心里还是很喜欢你的,再说她都七十多岁了,和我们生活不了多久的。”
“不!”方菲忙捂住他的嘴说:“至诚,千万不要这么想。你要明白,不管她做什么,都是出于关心你的目的。她现在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你确实应该多陪陪她。”
“唉,菲儿,你不知道,自从我爸走了以后,她的脾气就越来越坏,疑心也越来越重,有时候我真觉得她不可理喻。”陈至诚无可奈何地说。
“那你就更应该多顺着她,她有什么要求,也应该尽量满足她。”方菲说。
“我怎么顺着她,难道她非逼着我复婚我也要听吗?”陈至诚冷笑着反问道。
方菲听到这里,从他胸口上离开说:“其实我也和她的想法一样,更希望你们一家人能够早日团聚。”
陈至诚身体一颤,急道:“什么一家人?菲儿,到了现在,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你知不知道,在遇到你之后,我有多少次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这么幸运,我都不知道该怎样感谢老天,让我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了你。菲儿,你知道吗?我只希望以后能跟你在一起,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不,至诚。”方菲摇着头说:“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完全拥有了你,其实还没有,至少我没能走进你的生活。至诚,你想想看,如果没有我,你们一家人已经可以幸福地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了;如果没有我,你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安心工作,也不会因为疏于管理而导致那场火灾;如果没有我……”
“菲儿,你在说什么,这些事究竟有什么联系!”陈志诚打断她说:“我真不明白,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些什么!”
方菲泪流满面地说:“你当然不明白!至诚,你知不知道,我不想看到你因为我而活得这么累,我也不想让你因为我而面对这么两难的选择!”
陈至诚重新把她拥进怀里说:“不,菲儿,你想错了,跟你在一起,我心里就只有快活,从来就没有觉得累过,我也从来就没有面对过什么选择,因为我想要的结果就只有一个。我都想好了,等新项目投产后,我们就马上结婚,你不是一直想去济州岛吗,婚礼结束后,我们就去韩国旅游,以后我每年都至少陪你旅游一次,你想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
新保姆上岗后,陈至诚便仍然隔三差五到方菲这里来。可是没过多久,他母亲又住院了,病情比上次要严重得多,听说浩轩的大姑又来了,二姑也正准备回国。方菲现在的处境很难堪,去探望也不是,不去探望也不是。跟谢薇薇一商量,谢薇薇却说让她静观其变,要是治不好了岂不更好。方菲表面上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心里却隐隐觉得那样不太合适。犹豫了两天,最后还是决定去一趟,听说老太太还在监护室里,自己只是远远地看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陈至诚觉得借这个机会让方菲和家人认识一下也好,就同意了。
这天上午,陈至诚处理完公司的事后,就叫上方菲一起回了市区。两人先到方菲的住处带上她事先买好的营养品,这才来到上次那家医院的住院部。刚走到三楼的楼梯口,忽然迎面正遇到浩轩的妈妈。她看到两人后也是吃了一惊,接着就面带尴尬地对陈至诚说:“你是知道的,我正好有一个朋友在这里,就来托她多照顾照顾……你妈。”
陈至诚于是淡淡地说:“哦,那就谢谢你了。”
浩轩的妈妈忙解释说:“其实,是大姐让我来的。”
陈至诚却说:“我们去看我妈了。”然后就拉着方菲走开了。
到了监护室门外,一个雍容华贵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看到他们后已经站了起来。她看起来和陈至诚的母亲很是相像,只是皮肤光滑了不少,而且满头都是乌黑的卷发。陈至诚果然走过去,对着她叫道:“大姐!”
那个女人却早已把目光落在了方菲身上。方菲今天特意换了一身深颜色的衣服,好让自己显得老成一些,看到她打量自己,就点了点头。陈至诚的大姐却没有理她,而是对陈至诚说:“不是说你那边忙的话就不用过来了吗?”正是那天那个刺耳的声音。
陈至诚说:“我带菲儿过来看看咱妈。”说着就对方菲说:“这就是我大姐。”
方菲忙微笑着说:“大姐好!”
陈至诚的大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说:“你还是叫我阿姨更合适吧?”
方菲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因此只是低下了头,并不说话。陈至诚就说:“姐!你怎么能这样?”
陈至诚的大姐说:“既然你们都来了,有些话我就明说好了。其实你跟谁好都是你的事,我也不想管。只是我去探视咱妈的时候,她对你的事还是念念不忘,说临死之前就是希望看到你跟英子还能走到一起。刚才我已经把英子叫来了,她说只要你愿意,她是没什么意见的。她虽然做过错事,但我看她这次是真心悔改了,难得她又对咱妈这么好。以后你们要是还能在一起的话,我也放心些。”说着就看了方菲一眼。
方菲仍是低着头不说话。陈至诚就说:“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们都不要管了好不好?”接着又问:“妈现在怎么样了?”
陈至诚的大姐这才说:“好多了,早上大夫说再观察两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你可千万别再让她受这么大的刺激!”
陈至诚看了看方菲说:“我知道。不过你以后也别再跟浩轩他妈提复婚的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陈至诚的大姐微微一愣,但也没再说别的。他们接着又说了会儿母亲的病情,方菲仍是插不上话,只好在一边默默地听着。重症监护室的病人不允许随便探视,因此他们只是远远地看了看,就离开了。
下楼后,陈至诚就拉起方菲的手说:“菲儿,刚才我大姐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方菲勉强笑了笑说:“怎么会,难道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陈至诚这才放下心来说:“我还得去工地上看看。你要是没事的话,下午就别过去了。”
方菲就说:“也好,你先送我回去吧。”
陈至诚走后,方菲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不久又起来打开电脑,向北京的一家公司发出了一份自己的简历。
两天后,那家公司果然有了回复,并请她尽快过去面试。这天下班的路上,方菲看到陈至诚的母亲转到普通病房后,他的心情好了很多,就特意坐在副驾座对他说:“至诚,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商量,希望你一定要答应我。”
陈至诚就问:“什么事,你说吧!”
方菲于是说:“你知道,再过几个月我就要考试了,可是还有许多书我都没时间看。我想先把工作辞掉,专心在家看书。”
陈至诚想也没想就说:“那倒不必,你先请几个月事假不就行了,考完了再回来上班。”
方菲说:“还去上班!这么说你是认为我一定考不上了。”
“那倒没有,我只是说你一直上到开学再辞职,不是更好吗?”
“当然不好,必须破釜沉舟我才会有更大的动力。再说万一考上了,在开学之前,我还想干几个月别的工作,好增加点社会阅历。”
陈至诚于是说:“没问题,你说怎样就怎样!”
这天,陈至诚下班后,就想着先过去看看方菲。方菲已经辞职一周了,他看到她这几天脸色不太好,就去超市买了两袋补脑的营养品。到了方菲的住处,见她果然正在卧室里看书,就把东西放下说:“先休息一会儿吧,吃了饭到楼下活动活动回来再看。”说着,又拿出钱夹,从里面抽出一张银行卡说:“这些钱你先拿着,你弟弟快结婚了,也许会用到,密码是你的生日。”
方菲不去接卡,却站起来趴到他怀里一语不发地听着他的心跳。陈至诚只好把卡先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紧紧地搂住她。过了许久,方菲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身体也开始发烫,终于抬起头,碰到他的同样滚烫的唇……
陈至诚闭着眼睛休息,方菲却趴在他胸口上,认真地看着他,宽宽的额头,浓黑的眉毛……一直看下去,直到模糊成一片。陈至诚走后,方菲就拉出早已准备好的行李箱,收拾起行李来。
第二天早上,方菲来到谢薇薇的服装店,看到她正弯着腰收拾东西,就喊道:“薇薇!”
谢薇薇抬头一看是她,忙站起来笑道:“不好好在家看书,大早上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方菲笑道:“我今天有点事,要请你亲自过去帮个忙。”
谢薇薇问道:“什么事?说吧!”
方菲说:“不是现在,我还得去办点别的事,你十点钟的时候,再到我们那里去一趟,别忘了带钥匙,我也不一定回来得那么准时。”
谢薇薇笑道:“到底什么事,还挺神秘的。放心,到时我一定过去。”
方菲走后,谢薇薇在店里招呼了一阵儿,看到已经快十点了,就跟小凤交代了几句走出了服装店。到了她们的住处后,谢薇薇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没人回答,就拿出钥匙开了门。进屋后一看,只见里面空荡荡的,收拾得很干净,但少了很多东西。正在奇怪,一侧头,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有个黑色的笔记本包,上面还并排放着两个信封,就走过去一看,只见一个信封上写着“谢薇薇亲启”,另个写着“陈至诚亲启”,正是方菲娟秀的笔迹。谢薇薇忙把自己的那封信抽出来,一张硬卡随之“啪”地一下掉到了茶几上,她也顾不上看是什么卡,赶紧打开信读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
薇薇:
你好。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离开了蓝岛。有家公司通知我去面试,我决定去试试运气。你放心,是家正规公司,包吃住,就是工资不高,我想先干一段时间,再慢慢找更好的。
明天就要离开蓝岛了,还真有些舍不得。想到在这里经历的那些难忘的日子,真地很高兴能有你这样一位知心的朋友一直陪着我。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不会忘记你的,我知道,你也一定不会忘记远方还有我这样一位思念着你的朋友。
我走了以后,请你把这台笔记本和这张银行卡交给至诚。放在卧室里的那袋东西都是我无法带走的,有用的着你就留着用吧。房子这个月就到期了,还租不租就由你决定吧。
到那边安顿下来后,我会尽快和你联系的。保重!
永远爱你的朋友:方菲
谢薇薇看完信后,拿起掉在桌上的卡看了看,忙掏出手机拨通了陈至诚的号码。
陈至诚正在办公室里看一份文件,听到手机响了,一看是谢薇薇的名字就接起来说到:“薇薇吗?”
只听谢薇薇说:“你在哪儿呢?你知道方菲走了吗?”
陈至诚忽地站起来,那份文件也掉到了地上,问道:“走了,她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啊!她早上说让我到她这里来一趟,结果我来了一看,她人已经走了。说是去一个公司面试,还给你留了封信。”
陈至诚挂掉电话,立刻驱车赶到方菲的住处,看到谢薇薇仍在那里等着,也顾不上说别的,问道:“信呢?”谢薇薇忙把信递过去。陈至诚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至诚:
你好。夜很深了,你现在在哪里呢?听到窗外不时传来车辆在雨中驶过的声音,真没想到分别的夜晚竟是如此凄凉。
到了这个时候,千言万语真不知从何说起。明天我就要离开蓝岛了,我是多么深地爱着这个城市啊,可是我必须离开了,因为我终于明白,只有我的离开才是最好的结果。
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以前男朋友的名字也和你一样有一个“诚”字,每当听到或是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我以为走进一段新的感情后,就会慢慢忘掉过去的一切,而我也一直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可是到最后我终于还是发现我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不知道是不是天意,许多事情都是那么巧合,我一直以为你是他的延续,可是无数次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我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和谁在一起。我不想伤害谁,却这么深地伤害了你。也许,只有我离开后,你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而我,也才能真正走出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你母亲的病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段日子你虽然什么都不说,但我还是从你忧虑的眼神中读懂了一切。你可能还不知道,浩轩的妈妈曾经找过我一次,我看出她还是真心想与你合好的,至于是否与她复婚,还是由你自己决定吧。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祝福你们的。
感谢你这段时间带给了我那么多幸福和快乐的日子,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一定要好好保重!千万不要再找我了,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样呢?
菲儿
2003年10月25日夜
陈志诚读完信后,仍然心有不甘地找遍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可是哪里还有方菲的影子呢?最后,他终于走到窗前,打开窗子,向车站的方向放眼望去。一阵长长的鸣笛声后,有一辆列车呼啸着离开了这座城市,却不知开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