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青春有关的故事之蓝岛往事》飘雪迷洲渚

2、老乡聚会

　　“姜诚呀姜诚，你到底在干什么呢？就算你这几天会很忙，也不能仅仅打了个简单的电话之后就音信皆无吧！都三天了，也不过来看看我，不就十几分钟的路吗？我可是千里迢迢随你而来的。有时候女孩子主动一下也是有必要的……”想到这里，方菲终于忍不住拨通了姜诚的号码。
　　一个男生接起了电话，说道：“姜诚啊，我刚刚在食堂见过他，他说不回宿舍了。”
　　“请问你知道他晚上几点回来吗？”
　　“这可不好说，估计早不了，熄灯前吧！”
　　“那好吧，谢谢你，再见！”
　　“再见！”
　　这天晚上，大家聊着聊着就聊到班里仅有的八个男生。
　　又是姚小A说：“这可真应了那句话，本来数量就不多，何况质量又不好。”
　　谢薇薇却说：“也不能全盘否定啊！我看那个陆书豪就挺帅的，人长得斯斯文文的，名字听起来也不错。”话音一落，除了老大正捧着一本厚书像是看得很入迷的样子，其他人都表示了赞同。
　　姚小A终于露出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尾巴，笑嘻嘻地说：“哎呀，你们不会全都看上他了吧？这下可有热闹看喽！”
　　王钰首先说：“我可没心情考虑这个，现在我只对两件事感兴趣——学习和挣钱。”
　　王雨洁也说：“我选这个专业就是为了以后能去韩国整容，整容前这事儿免谈。”
　　只有谢薇薇在床上端端正正地坐直身子，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我的计划是大学期间找十个不同的男朋友，谈十次不同的恋爱！陆书豪嘛，倒是可以算一个。”
　　老大终于听不下去了，把书往旁边一放，不紧不慢地说：“薇薇，你这种想法可不健康啊！玩火者必自焚，有时候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一次真正的爱情就很幸运了，到时候可要好好珍惜。”
　　“那你一定是遇到了吧，老大？嗯，再过几年，我也要变成一个象你那样高深莫测的感情专家。”谢薇薇一脸羡慕地说。
　　老大举起手里那本《张爱玲全集》说：“什么专家，看书看来的。”
　　姜诚终于来电话了，方菲还没来得及抱怨，他就一个劲地道歉：“菲儿，真对不起，这几天因为忙着准备迎新晚会，都没有时间过去看你。你现在怎么样，开没开新课？”
　　方菲只好说：“我这里挺好的，已经开始上课了，就是……”本来想说就是想见见你，忽然发觉宿舍里有一种奇怪的安静，回头一看，原来大家都在侧着耳朵听他们谈话，忙又咽回去了。
　　姜诚却在那边说：“我也想你了，这周六晚上我们开老乡会，要不你也过来一块儿参加吧？”
　　“这不太好吧，都是你们学校的。”
　　“没事儿，还有一个咱们一中的校友呢！”
　　“那好吧！”
　　“周六下午等我电话，到时候我去接你。”
　　“好的，到时候见。”
　　“再见！”
　　挂掉电话后，谢薇薇首先发话了：“男朋友吧？”
　　姚小A紧跟着说：“肯定是开学那天来的那个，我就说嘛，老乡哪有那么细心的。”
　　王钰也说：“挺帅的，好象还是对面海大的，学新闻的吧，不错噢！”
　　就连王雨洁都急得什么似地说：“怎么就我没见着，真是一大损失啊！”
　　稍有停顿，方菲忙解释道：“真的就是老乡，还没发展到那一步呢！不过……”停了一下，才又底气不足地说：“也可能快了吧！”
　　姚小A立刻欢呼道：“太好了！老四，你可给我们来了个开门红。以后我们宿舍的找男朋友都得按照这个标准。”
　　王钰说：“我看行！以后谁想追我们414的姐妹，都得先过我们娘家人这一关。”
　　王雨洁也附和道：“对，我看第一关就是先请大家吃饭吧！”
　　“吃饭，吃饭，好像就知道吃一样！”谢薇薇有点心不在焉地说。
　　“那叫喜筵的话也太直接了点儿，不如我们也起个好听点的名字。”王雨洁说。
　　“叫团圆饭怎么样？”方菲也忍不住插了一句。
　　“听着像是要过年似的，那还不如叫全家福呢！”王雨洁很快接口道。
　　“不错！不错！”没想到王雨洁随口一说竟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可惜王雨洁第二年就出国了，不过吃全家福的传统还是保留了下来，每每欢聚一堂的时候，总会有人说其实我们宿舍还有一个人没来呢。
　　终于到了周六。接到姜诚的电话后，方菲就开始准备，主要还是决定穿哪件衣服。最后还是换上第一次试地那条浅色的碎花长裙，因为这是开学前几天新买的，姜诚还没有见过。照了照镜子后，发现与马尾不太相称，于是又把头发散开，用一个白色的蝴蝶发夹从脑后简单地扎了一缕。
　　正在这时，站在窗前的姚小A忽然喊道：“来了！来了！”大家呼啦一下子全都冲到窗前。“我看看！我看看！”王雨洁激动地连踢倒了旁边的凳子都不知道。
　　方菲斜挎上她的小布艺包，跺着脚急道：“别光看他了，我这样行不行啊？”
　　“放心吧，非常淑女！”“小心姜诚犯错误啊！”在大家的一片笑闹声中，方菲美滋滋地出了门。
　　姜诚换了一身稍正式点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正扶着一辆擦得崭新的自行车站在路边的一棵海棠树下张望，那是他们约好的见面地点。他远远地看到方菲走出来，依然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向她招了招手，方菲就像一只美丽的蝴蝶一样翩翩然飞了过去。
　　两人都有点首次约会的激动，一开始谁也不知道先说点什么，只是望着对方微笑，终于从对方的眼睛里发现了期望中的欣喜。
　　最后，还是姜诚先说：“小蝴蝶，今天好漂亮啊！”“小蝴蝶”是姜诚小时候给她起的外号。
　　“谢谢！”方菲得意地眨了眨眼睛说，接着又不由地向楼上一瞟。她们果然还在看。
　　姜诚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正挤在窗口的几个人，于是大大方方地朝楼上挥了挥手，算是跟大家打个招呼。楼上瞬间传来一阵尖叫，接着是姚小A的声音：“老四，今天晚上可以不用回来啦！”路上打水的同学们都不约而同地向上看，准是在找哪个宿舍的新生这么疯狂。姚小A她们这才连忙把头缩回去了，但是斜对面的楼上还是传来一阵口号。
　　“你们学校可真热闹！”姜诚笑着说。
　　“唉！真拿她们没办法！”方菲无奈地叹了口气说。
　　“你们宿舍也挺有意思的，这么多活泼漂亮的女生凑在一起，我还真没见过。”姜诚一面说着一面跨上自行车，说道：“上来吧，他们还等我呢！”
　　方菲还像以前那样，一只手拉着裙子，一只手抓着姜诚的衣服坐好，说道：“好了，走吧！”
　　姜诚却没有像以前那样弯着腰脚下一用力就走了，而是回过头对方菲说：“你看看人家都是怎么坐车的。”
　　方菲看了看刚刚从他们身边过去的那对骑自行车的情侣，女孩子旁若无人，一脸幸福地紧紧搂着男孩子的腰，不禁脸一红，用力捶了姜诚后背一下说：“你可真够坏的！”
　　不等方菲同意，姜诚便霸道地向后伸出右手抓住那只刚落到后背上的手，然后环到自己腰上说：“这样蹬着才有劲嘛！”
　　也许是姜诚用的力气太大了，方菲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贴到了他的背上，瞬间就为那种既熟悉又浓烈得有点陌生的味道迷醉了。
　　到了开老乡会的小餐厅门口，方菲才慢慢回过味来，忙从车上跳下来，站在一旁看着姜诚熟练地锁车。
　　忽然小餐厅的门一开，从里面钻出来一个白白的大胖子，一眼看到姜诚就抱怨起来：“你这家伙跑哪儿去了，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正说着，一抬头又看到旁边的方菲，顿时呆了呆，马上就转为眉开眼笑的表情说：“小妹妹，来参加老乡会的吧？新生吧？那个院的？你好，我叫赵凯，叫我大赵就行了。”说着就伸出了肉乎乎的右手。
　　“你好，赵大哥。”方菲微笑着点了点头，觉得他过于热情了，就有点犹豫握还是不握。
　　姜诚已经锁好了车，忙走过来照着那只手啪地拍了一下说：“你小子用这招儿占了多少便宜？告诉你，这可是我女朋友，以后少整这套！”接着又对方菲说：“叫他大赵就行了，什么大哥，他还不配！”
　　大赵忙点头哈腰地说：“对不起，嫂夫人！不知者不怪，刚才多有冒犯。”
　　方菲让他们的话羞得满脸发烧，听到这里，忙说：“没关系。”
　　大赵紧接着一把搂住姜诚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哎呀，这下得伤多少颗心哪！没准又有跳楼的了。”
　　姜诚马上挥拳给了他一下说：“滚！你再说这个我真跟你急！”大赵立刻夸张地捂着肚子弯下了腰，嘴里一个劲地哎哟着说：“你他妈还真使劲啊！”
　　刚一进餐厅，姜诚就被两个老乡叫去了。大赵便给方菲找了个门口附近的座位坐下，十分热情地给她端到眼前一盘水果。这是一个大厅，桌椅围了一圈，中间是一大片空地，顶上两台转来转去的球型彩灯照得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红红绿绿的光圈。音乐很响，听不到附近的姜诚在说什么。
　　大赵在邻座坐下，递给方菲一个桔子后又说：“嫂子，刚才实在是对不起。”
　　方菲忙说：“真的没什么。以后别这么叫了吧，我叫方菲。”
　　“方菲？新生里没有这个名字啊？”
　　“我是蓝大的。”
　　“哦，原来是这样！刚来的吧？什么系的？”
　　“嗯！外国语学院的，韩语。你呢？”
　　“工管。”
　　“公馆？什么公馆？”
　　“工商管理，没听说过吗？企业家的摇篮，将来说不定就是某个大公司的老板呢！”
　　“哦，那可真是个好专业。”
　　“是呀，当初我也这么认为，不过现在才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谁会让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做管理呢？只能说前途是光明的。你的专业才真是不错，蓝岛的韩国人和韩企很多，以后还可以出国，不过学不好可不行，要不然顶多是人家朝鲜族幼儿园的水平。”
　　大赵说起话来真可谓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不过大约因为知道了她和姜诚的关系，说得还是挺实在的，只是偶尔会习惯性地夸张一下。方菲津津有味地听着，不时地做出回应，那是因为他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姜诚。方菲这才知道，原来姜诚不仅是老乡会会长，还是班长、系篮球队队长、校学生会宣传部部长。文科类的女生也多点，当年主动追求过他的那可真是不计其数，系里还有个女生为了他要跳楼，虽然最后没跳成，但闹得沸沸扬扬，整个海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后来大家才慢慢发现姜诚在业余时间除了打球就是看书，好像对女生从来就不感兴趣，于是就有些风言风语说他那方面肯定有问题。现在方菲出现了，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忽然听到姜诚大声说：“大赵，你还在那儿啰嗦什么！这会儿少了你能行吗？”大赵忙哎了一声，发着牢骚站起来说：“你这个会长怎么当的，啥事儿都离不了我。”姜诚几步走过来顺势推了他一把说：“快点吧，全靠你啦！”
　　大赵在这种场合还真是如鱼得水，不一会儿就把堵在门口的十几个人安排的妥妥当当。姜诚便抽空过来坐在大赵刚才坐过的座位上，问方菲：“怎么样，还好吧？”
　　“嗯！挺好的，多亏了大赵。”
　　“那个死胖子！刚才你们聊什么呢？这么有瘾，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感受。”
　　“聊你呗！他可都招了，真没想到你还是海大的风云人物。”因为这么快就掌权了姜诚的一手资料，方菲不禁有些小小的得意。
　　“切，他的话能听吗？看我一会儿不找他算账！”姜诚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说。
　　“喂！人家说的可都是好话，要不然我怎么能知道你的光辉历史呢！噢，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谁是你女朋友？”
　　刚说到这里，又听到有人喊姜诚。姜诚便朝那人摆了摆手，接着坏坏地贴到方菲耳边说：“这个嘛，我待会儿再跟你解释。”
　　方菲被他的气息吹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只好白他一眼，娇嗔地说：“快滚吧！”
　　姜诚走后不久，就有一个男老乡坐到了方菲的另一边，主动和她搭起话来。方菲刚敷衍了他几句，就看到姜诚带过来一个矮胖但是和蔼可亲的女生，忙站了起来。只听姜诚说：“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们一中的亲老乡，大四的张姐。”
　　“你好！你就是方菲吧？”张姐的声音很好听。
　　“你好！张姐。”方菲点了点头说。
　　“张姐这两年可帮了我不少忙。你们好好聊啊！我先走了。”姜诚说完就转身走开了。
　　“帮什么忙了？别听他胡说。”张姐说着，也坐到姜诚刚坐过的那个座位上。方菲随后坐下，便扭过脸只顾着和张姐说话。旁边的男老乡似乎有点尴尬，终于看到一个熟人忙凑了过去。可是没过多久，又过来一个男老乡，方菲礼貌性地冲他点了点头，不等他开口马上就把头转回了张姐那边。不久，大厅里人越来越多，大约有一百来人，几乎所有的座位都坐满了。
　　这时，姜诚便站在台上宣布河北省老乡联谊会正式开始了。先是致辞，接着是新生的自我介绍，然后就开始表演节目，有唱歌的，有诵诗的，内容很简单，水平很业余，但现场气氛却很热烈。方菲拖着腮陶醉般地看着姜诚忙来忙去，虽然说不上几句话，但是心里还是很幸福的，因为从今天开始她终于彻底走进了他的生活。
　　最后一个节目是集体跳交谊舞，很多新生都不会，方菲也不会。姜诚看到张姐还坐在座位上，就邀张姐去跳了。
　　方菲刚看着他们跳了一会儿，就发现对面走过来一个很帅气的男老乡。那个老乡直接走到她面前，彬彬有礼地说：“老乡，可以请你跳支舞吗？”方菲忙说自己不会。没想到那个老乡很执着，继续说：“没关系，我教你，很好学的。”方菲不由地向就在附近的姜诚看了一眼。
　　姜诚和张姐也都看到了，一起走了过来。姜诚忙解释说：“老乡，对不起！这是我女朋友，不是咱学校的。”那个男生一看是姜诚才走开了。
　　张姐见状，就向姜诚说：“要不我先走吧，你好好陪陪方菲。”送走张姐，又有人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最后，只剩下十来个人的时候，方菲听到姜诚对他们说：“这个会长我就不干了，你们再选一个。我是看好大赵的，当然你们再商量也可以。”
　　大赵忙说：“咱们省的也就你最有份量了，我们这帮人算什么，干了还不到一年就撂挑子，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就是，这可不够意思啊！”其他人也纷纷说。
　　“我确实忙不过来。你们也知道，今天就把学校那边的事推了。”姜诚说。
　　大家又商量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推举出了校实践部的副部长大赵。
　　所有的事都完成后，大家一起走出小餐厅。姜诚去推车，方菲就对旁边的大赵说：“大赵，今天真地谢谢你！”
　　大赵马上凑到方菲跟前笑嘻嘻地说：“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
　　姜诚赶紧走过来一把推开大赵说：“谁和你是一家人，给我滚远点！”
　　“这是我们俩的事，你来掺和什么？”大赵也不甘示弱。看着他们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地打闹了一阵儿，大家这才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