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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这是药 ...

  •   将军觉得最近铃铛有些奇怪,比之前冷战的时候还要奇怪。

      每天三句话不离花萼楼里的姑娘就算了,语调也是阴阳怪气的。

      莫不是隔壁房风水出了问题?
      还是她没找到师姐被打击的惨了?

      小将军打了一个寒颤,使劲挥了挥才将铃铛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驱逐出境,然后原地踏步几下,开始了晨跑。

      特训队每年三月才会选人,他还有四个月的自由日子,没必要跟着那群热情洋溢的士兵们闹,也因此生活都回到了正规轨道上来。

      这不,那些士兵们在训练场跑着,他就开始绕着整个军营跑着。
      从后山山脚下绕了过来,再跑过了演武场、集宿区,前方就是无忌营集体的洗漱房了。小将军本想再绕一段路,直接绕过这里,耳边却忽的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

      如清泉般清冽,又如蜜糖般绵长,叽叽呱呱起来就像个小铃铛。
      将军眉毛一挑,这声音整个天策府可就一位。

      于是他提步往左的步子收了回来,又抬了右脚,不急不慢的挪了过去。

      不过二十来米的距离,就看到了一堵不高的围墙,小将军无须踮脚,就能将里头的场景看了个大概。
      院里是整整齐齐排列的几十根晾衣竿,上头也挂满了将士们换洗下来的衣物,先前听到的声音的确在里头,而且现在还没停。

      小将军又挪了几步,选了个开阔的视角,刚好能看见那个正坐在一个大水盆面前的小少年。
      一如既往的纤细身形,长袖被捋到了肘部,白嫩嫩的肌肤就这样直剌剌的露出来,享受着暖橙的阳光的洗礼。

      也许是觉得这个距离也不是很好,小将军索性又往前了几步,到了门口停下,此角度,刚好能瞧见那人的正面。

      那人小巧精致的小脸上都蒙了一层细细的汗,沾湿了鬓角的几缕发丝,粘到了额角又被别到了耳后,无端的显出一股子的静谧温婉来,与平日是大相庭径,却让小将军看的有些愣神。

      这种愣神也不过是一刹那,便又被那人的抱怨声给打了回来。

      那人道:“为什么要有冬天啊?为什么冬天还要训练啊?不知道这么多件衣服很难洗吗?汗臭也很难闻啊!我很痛苦啊!”
      然后,就是两声很响的“澎澎”声。

      是洗衣捶打在衣服上的响声,闷闷的,再配上这人哀怨的语气,小将军不知怎的,就有些些想笑。

      那人又说话了,语气是照样的哀怨:“知道我从小到大敢要求我做这做那儿的的人都怎么了么?他们都死了!死了知不知道!而且,我洗小将军一人的就够了,其他人来凑、什、么、热、闹!”

      听墙角的小将军步子一顿,扶着门框的手指一个用力,就扣下一块不大不小的木屑来。
      他还是维持着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淡漠与沉稳,不过两边形状完美的耳朵却红的快要滴血。

      将军花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情,然后琥珀色的眸子一转,便又似想到了什么,右手微握成拳,放置于嘴边。方欲微咳一声,提醒里头人自己的踪迹,便又见那人终于洗好了那件黑红相间的外袍,拧干了水,放到另一边的盆子里后,赶紧将两只手交叉着握着,放到嘴边哈气。

      边哈还边念叨着:“冷死我了,终于洗好了。要是能到温泉里洗就好了,多棒啊!”

      站在门口的小将军:......

      他右手还握拳放在嘴边,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里头那人不停搓着的,已经变得通红的鸡爪。
      然后眉头就拧起来了。

      就这样看了半晌,将军终是没忍下心进来,只是在心里暗暗的下了一个整改营里这群懒到他头上了的小王八羔子之后,就抬脚走向了西南边的......药庐。

      而另一边,刚晾好小将军衣服的铃铛却忽的抖了一下,眼神如探照灯般的在院里扫视了一下,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铃铛伸出她凉凉的鸡爪摸了摸后脖颈,嘟囔了句:“也没见谁在盯着我啊......”

      不,只是那人已经走了而已,擅长偷窥的怪葛格。

      等到铃铛终于忙完了洗漱房的所有事情,将挽起的袖子又放下了,才有心思瞧着自己原本细细白白的手。
      其实现在这与原本也没有多大变化,只是......肿了而已。

      伤心的铃铛那手往肚子上一抹,抹干净水了,“哒哒”的迈着步子,出了院门,就小跑去了药庐。

      作为一个靠手吃饭的伪·神医,怎么能容许这双纤细白嫩,柔弱无骨(?)的手变成这样!
      这种既不属于外伤,又不属于内伤更不属于中毒的小病,还是留给别人看吧。

      此时已至巳时,药庐是绝对开了门的,隔得老远就能看到那袅袅升起的浓烟,还有空气中传来的苦涩的药草味儿,闻的铃铛是一阵皱眉。
      苗疆无论是医蛊也好,毒蛊也罢,不论制作的过程有多凶残,到了最后的蛊上总会留一层淡淡的香味儿,时可提神醒脑,时可摄人心魄。哪像中原,这么浓郁的苦味儿,到了嘴边都估计咽不下去。

      不过就几步路的距离,和铃内心腹诽了几句,一下子就到了药庐门口,一掀开帘子,果就见了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边咳着,边弯腰在炉灶边。炉灶边还有一个矮桌子,桌上搁了个青花瓷碗,桌下掉了把半破的蒲扇,青年手上拿了面灰扑扑的湿抹布,搭在炉灶上边滚烧着的瓦罐把子上,略带些颤抖着的端起它,往矮桌上的碗里倒着。和铃的到来也没惊扰到他。

      铃铛也见怪不怪,几步走过去,捡起地上的蒲扇放到一边,青年刚好也倒完了那一罐子黑乎乎的汤药,关了火,朝着铃铛浅浅一下。

      铃铛皱了皱眉,看着青年那愈发苍白的脸色,道:“这剂药吃了没什么起色吧?都说了让你少吃点药,多出去走走。”

      青年摇摇头,端着碗又去了柜台边,笑道:“你说师父的药没用,等下他回来又要生气了。”

      铃铛撇撇嘴,翻了个白眼,不说话了。

      青年又道:“你特意来药庐,不是专门为了看我的吧。”

      铃铛眨巴眨巴眼,又嘻嘻的笑了:“哪能呢,这不就是为了看你嘛~。”

      青年又笑笑,铃铛也知道他不会信,摸了摸鼻子,眼尖的看见了柜台上一个红漆的小盒子,忙伸长了手臂够过来,喜到:“我这不是过来准备拿些治手的膏药嘛~没想到你早就给我备上了!”

      “看手?你手怎么了?”

      铃铛一伸她的鸡爪子:“看,都冻成这样了。”

      青年拎过她的爪子仔细瞧了瞧,又笑骂道:“你手这是被冻到了啊,那你拿那盒药就没什么用了。”

      铃铛“啊”了一声,又拿过那盒药仔细瞧了瞧:“我也没见上面写着用什么啊。”

      青年直接转过身,在后面的高柜子里随手一拉抽屉,摸出个浅黄色盒子来,放到铃铛手里。
      “红色盒子的,是治开裂的,黄色盒子的,才是治你的红肿的。”

      铃铛恍然:“原来如此,还分这么多种啊。”

      “那可不,行医问药,讲究的就是对症下药。”

      听他又要开始长篇大论了,铃铛便白了他一眼:“知道你学问高,连哪个柜子里有什么都知道,随手一摸,就是药到病除啊。”

      青年一怔,方知她是在说他刚才的动作呢,便又道:“我哪儿记得这么多,还不是方才小将军来了一趟,喏,这个红盒子也是因为他才拿出来的。”

      铃铛停下了看盒子的动作,有些惊讶的问道:“小将军?他也冻伤了?”

      “不是他,好像是给别人吧,说是也冻红了,该没开裂,我就给他换了一盒。”
      说道这里,青年话锋一转,又半是疑惑的向着和铃求证道:“小将军亲自来给人拿药了,那人该是谁啊?杨将军平日里也没这毛病啊?”

      小铃铛黑黝黝的眼珠子一转,将手中的黄盒子高高抛起又接住,嘴角似扬非扬的,略带着点儿邪气。
      “我哪儿知道呢,你快喝药吧,将军那里还有点儿事,我先走了!”
      说罢,还朝着他杨杨手里的盒子:“谢谢你的药。”

      瞧着铃铛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活泼劲儿,青年就直摇头,等到人都走远了,才想起柜台上那已经变得温热的药汤来。端到嘴边一嗅——还真是苦啊。

      却说铃铛这边,她虽然说是小将军有事找她,可是这真有事还是假有事,就只有她知道了。

      近卫营本来的职责就是带兵的,可惜她没兵,都叫那些前辈给分担了,小将军那里她又暂时不想去,就这么在营地里晃悠了俩仨个时辰,直晃悠到了正午,在牛大爷那里打好了两份饭,就朝着小将军和她的那院子里走去了。

      照旧是先留了份饭给自己,端着另外一份就敲了隔壁小将军的门。
      “大爷在吗,小的来送饭了。”

      “......进来。”

      铃铛表情淡然,目不斜视,步伐坚定,轻轻的将手中的菜盘子放到了桌上,就缓步退了出去,完全无视了那道从她进房间起,就一直锁住她了的视线。
      桌子距离房门不远,也就四五步的样子,于是铃铛一边后退一边倒数:“五、四、三、二......”

      “一......”

      “咳咳......等一下。”
      在铃铛踏出门槛的前一步,小将军开口了。

      内心暗喜的铃铛收敛了一下低着头时脸上得胜般的笑意,再抬头时,已是一片正直。
      “你想将你碗里的肉分给我的话,我是不会同意的,虽然我瘦,可是我不会随便什么东西都吃。”

      小将军:......
      正确的打开方式是因为你矮吧!

      “将军还有什么事吗?”
      一脸正直的铃铛问道:“我知道你舍不得那碟子鱼香肉丝的。”

      小将军:“......我叫住你不是因为这个。”

      铃铛立马垂头丧气目光呆滞连抬头的力气都没了。
      “那是什么?”

      小将军当做没见到她这个模样,从桌上拿起一个黄/色的小盒子,缓步向她走过来,递到她眼前。
      “这个,给你。”

      铃铛眨巴眨巴眼睛,装作天真无邪道:“这是什么?”

      “治冻疮的。”

      铃铛“哦”了一声,却不接,看着他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冻着了?”

      小将军面色有些不自然,偏过了一点儿眼神,道:“听人说的。”

      “谁?”

      “秦柳。”
      秦柳就是药庐李大夫的徒弟,身体弱的很,靠着那些子药水儿维持着生活,将军也是没人找了,才想到把他拉出来做个挡箭牌。

      铃铛又“哦”了一声,笑嘻嘻的接过他递来的那盒子仿佛还带着他体温的膏药。
      “那我改天去药庐谢谢柳哥。”

      将军面色一怔,刚想说话,就见铃铛已经推门出去了,门合上的前一刻,还对着他扬了扬手中的小盒子。
      “也多谢将军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这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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