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与火的缠绵》亦泓

5、第二章 哪个少女不怀春（2）

　　2、
　　马依然着实没有想到，这两天居然会发生这么多的意外。

　　刚刚叮嘱完吴雨霏走回宿舍，史雁就跑过来举着一个信封，一边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一边一脸坏笑地说：“马依然同学，落款可是医大附院，是不是咱们的大众情人——楚岩老师啊？哎呦，还真让你给勾搭上了，手段挺高啊！”

　　“少干点儿八卦的勾当你会死啊？赶紧给我！”马依然一把抢过信封，封面上那几行清俊的字迹不是楚岩还能是谁？楚岩啊楚岩，我每天日盼夜盼，你怎么到现在才有回音！

　　马依然立刻撕开信封抽出信纸，只有短短的一页，但这已经弥足珍贵了。

　　依然：

　　你好！

　　前段时间我去北京参加考研培训班了，昨天下午才回来。一到单位就看到你的来信，我很高兴。
　　知道你去了那个空军场站我很意外，你为什么要去那么艰苦的地方呢？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这一切一定是另有原因吧？

　　回想起我们一起共事的那段时光，真让人难忘。你走以后，我再也没有遇到像你那么能干的实习生了，很多话一下子不知道从何说起，等你回来，有机会我去你们部队见你吧？不怕你笑话，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军营是什么样子呢？

　　你们集训一定很辛苦吧？变样了吗？如果有可能寄张照片给我好吗？很想看一看变成军官的马依然同学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这几天医院病人特别多，一上午就做了两台开颅手术，现在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就不多写了。
　　祝好！
　　楚岩
　　一九九九年九月七日

　　说不出是惊喜还是失望，马依然在心底轻声叹了口气：楚岩永远都是这副若即若离的样子，似乎对你颇有好感却又彬彬有礼，总把自己放在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可是，不管是冷漠还是热情，这个大学老师、外科医师、青年才俊总会让马依然感到心醉神迷……

　　那是她来到脑外科实习的第一天，她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白大衣，落落大方地走到楚岩跟前，字正腔圆地喊了一声：“楚老师好！”

　　楚岩扭头看了一眼这个刚刚分给他的实习生，回手拿出一叠化验单，冷冰冰地告诉她贴到病历上，转身不知去向。

　　一脸尴尬的马依然顿时明白：自己又变成了少东家的使唤丫头，而且，这个少东家好像还有点不务正业。

　　干完手上的完活儿，她便就埋头翻看起病例来，准备一会儿自己去查房。

　　“马依然，跟我去接病号，快点儿！”楚岩不知从哪儿忽然就冒了出来，她来不及细想，抓起听诊器跟他跑了出去。

　　是个出了车祸的司机，额头重重地撞在了挡风玻璃上，外伤已经包扎，是被人扶着走进来的，神志清醒，只是两个眼眶黑黑的，象是被谁打了两拳。简单的查体之后，楚岩问她：“看出什么了？”

　　她轻描淡写地说：“除眼睑淤血斑外没有明显的阳性体征，可能就是头皮挫裂伤。”而且心里还有几分纳闷儿：这样的病号也要收住院？

　　楚岩没有提出异议，让她马上开出血尿便常规和头颅CT检查单。得令之后，她立刻以总经理助理般的干练完成了一切，又拿出病历本打算写入院记录。心想这次一定要给“少东家”来个开门红。

　　看她忙活的起劲儿，楚岩示意她停下来：“马……哦，马依然同学，你刚才查体时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体征，这是一个典型的颅底骨折的病人，如果伤在额骨眶板和筛骨，血液就会流进眼眶，引起眼眶周围广泛的淤血。他那两个黑眼眶可不是被打的，这是典型的‘熊猫眼征’。具体的受伤情况我们要等CT结果出来。”说话间，楚岩一脸的严肃。

　　她瞬间象被挨了当头一棒：“熊猫眼征”？噢……好象上课学过，可我根本没有联系起来。我居然那样自作聪明、自以为是，就连自己的积极主动也让人感到无地自容。他为什么不早说？卖什么关子，第一天就搞的人家这么下不来台！

　　虽然窝了一肚子火，她却再不敢小看眼前这位仁兄。

　　其实，真正让她刮目相看的还是楚岩的手术。那段时间，她经常要在晚上跟着楚岩一起去值外科急诊，那是一个指定的法医医院，出示的诊断具有法律效力。打架，车祸的外伤都赶来那里，所以每天晚上都生意兴隆。

　　虽说极力镇定，自幼胆小的她还是常常被那血淋淋的场面惊得花容失色，但楚岩的冷静、快捷和熟练是她始料不及的。楚岩告诉她，刚分下来的时候，他每天都会来这里练习清创缝合，“没有好的基本功，是当不了外科医生的。”

　　她终于在他那洒脱不羁的外表下，看到了一份对生活的严谨和对事业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