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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谢家 ...

  •   周海峰被谢容庭叫去之前,隐隐有点不祥的预兆。像他这种从泥土里摸爬滚打上来的人,对于危险有一种动物般的直觉。
      已经一个月了,辛桐还是没有被找到。当时已经打算虐杀她了,所以在她面前也没什么忌惮,禤家打电话那几次,都是在她面前......难保她不会去找谢容庭。
      想到这种可能,周海峰忍不住打个冷战。
      无论是谁,最忌讳的就是通外敌。就算是谢容庭不动手,谢家那些长老也不会放过他。
      禤家和谢家那是什么样的恩怨?两家为了争夺各种资源,打打杀杀已经不知多少年了。谢容庭上面有个哥哥,禤家人在车里装了炸弹炸死在路边,连个全尸都没给留。禤家上一代的掌门,就是谢老爷子临死前派人下了剧毒毒死的。再往上推,就说不完了.....
      周海峰是不太愿意和禤家那个神经病合作的。
      谁不知道禤家新上任的掌门禤夺予是个翻脸比翻书还要快的杀人狂魔,杀人和片儿黄瓜似得.......
      可,权利这种东西,比毒品还不知毒上几百倍,真的沾染了,由得你戒掉吗!
      “周总,到了。”手下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车缓缓地在偌大的庭院大铁门前停下来,谢家这座私宅,除了谢容庭和他的心腹以外,是不允许任何人的车辆进去的,每个人进去都得搜身——谢容庭是一个谨慎的人。
      周海峰知道谢容庭的规矩,开门下车,他的车就等在门外。
      看门的人是认识周海峰的,但还是让他在登记本上写上名字,例行公事地搜了他的身,才挥手让周海峰进去。
      谢容庭坐在花园的凉亭里,和一个女孩子在下棋。
      周海峰当下以为是谢嘉荣,但一想又不对,谢嘉荣哪有下棋这样的雅兴?再说,这女孩也太弱小了点,消瘦的身体包裹在衣服下还空出好大一截,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似的!
      谢容庭捏着白子在食指与中指间把玩,眼神静静地凝视着对面的女孩,语气是难得的亲切,“想好了?”
      女孩恼怒地咬住了嘴唇,半晌才小声道,“.......没。”
      虽然只是一个字,但周海峰听得分明,这不就是辛桐的声音吗!
      谢容庭知道了!
      周海峰心下一惊,脚步踉跄了一下,撞到了脚下的花盆,发出了声响。
      一大一小听到声音往他这边望过来,辛桐倒是没什么反应,瞄了他一眼,像是不认得似的。继续将注意力放到了棋盘上面。
      “你来了。”谢容庭放下棋子,大马金戈地坐着,眼神锐利地盯着周海峰。
      周海峰硬生生是被盯得背上起了一层薄汗,讪笑着,“谢、谢总。”
      谢容庭点了点头,朝他摆了摆手。
      周海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一路踉跄到谢容庭脚边,最后干脆直接就扑通一声跪在谢容庭的脚边——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不定会看在联亲的份上饶他不死!
      这么大动静,辛桐一点反应也没有,盯着棋盘很认真地想下一步,看也没看那边一眼。
      “有件事,你替我去办。”谢容庭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总要办什么小人绝对鞠躬尽瘁呕心沥血毫无怨言!”周海峰还在那边信誓旦旦,就被谢容庭打断了。
      “你来处理辛百沫入谢家的事。”
      周海峰一下没明白,“入谢家?”
      谢容庭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我要娶她。”
      周海峰直觉就想晕过去,赶紧掐紧了人中:“那、那瑜珏.....”
      “你看着办。”谢容庭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这一件事情真的一下就能办好似的。
      周海峰一时僵立在原地,心里如同台风过境。
      看着办,要我怎么看着办!屁颠屁颠跑去跟自家那个火药桶妹妹说,“啊哟我跟你说哦我找到一个女人比你更适合你老公哟你要不还是和谢总分了吧”,暂且把周瑜珏会把他轰上天放到一边不说——谢容庭娶妻还不是真能随随便便就娶的。
      谢家那些元老级的人物还没断气儿哪,摆在谢家真的不是吉祥物来的!
      当初周海峰一个人霸着一个出海口,谢家要发展海外市场,利益相交下,才有了这政治联姻!
      即使周瑜珏出身不高,谢家那些长老看在利益需求上也就算了。
      可是,辛百沫.....没有家庭背景不说,不仅离过婚,还兼带一个拖油瓶!
      别说让他去为辛百沫争取谢家主母的位置,哪怕只是和谢家长老提上那么一句,那些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恐怕都会把半只脚从黄土里拔出来,巍巍颤颤地用拐杖把他打死!
      咯哒一声,黑子落到棋盘的声音,辛桐终于落子。
      谢容庭转过去一看棋局,脸色微变。
      黑棋因她那一子形势利落,满眼望去竟是一片杀机,硬生生是夺了白子的半片江山!
      辛桐不出声,也不去收那大半片的白子,捏了另外一颗黑子在指尖把玩,观察着谢容庭的反应。
      黑色棋子在她白玉般的指尖翻转,更加显得她十指的纤细小巧、晶莹剔透。
      谢容庭捏起一颗白子,面色凝重地盯着棋盘。
      她身上的伤痕在精细的调理下好了七七八八,只有走近看才看得清那些淡淡的伤痕。
      ——看来谢容庭是真的对她好,当初下手那么狠,不知谢容庭给敷了什么灵丹妙药,伤痕好了不说,皮肤比之前更加白皙透明。
      周海峰看着这小女孩,只觉得心里发凉,恨不能上前掐死她,他忍了忍,只咽了口气告辞,“谢总,我先退下了。”
      谢容庭关注着棋局,哪有心理会他,只挥了挥手。
      周海峰因为跪得有点久,站起来的时候有点发晕,身子晃了一晃。
      旁边一只手轻轻柔柔地扶住他,声音清冷:“周叔叔,当心身子,”
      是辛桐。
      此刻她冰片般的眸子盯着他的脸,薄薄的嘴唇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周海峰只觉得十分渗人,迫使他在这三伏天背后渗出冷汗来!
      周海峰离去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晃的。
      辛桐收回看着周海峰的视线,回过头,正好谢容庭大方地一丢棋子:“你赢了。”
      辛桐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默默地收起了棋子,“你让我。”
      谢容庭拿捏着手里的棋子,饶有兴趣地看着辛桐,“再来一盘?”
      “技不如人,何必自取其辱,我可不做以卵击石的蠢事。”
      谢容庭知她意有所指,也不搭腔,只看着她。
      辛桐虽然年纪小,容色却是一等一的好,伤痕退去后露出的眉眼,虽与辛百沫神似,却比她精致更多,身上的气质却更清冷些,叫人无端端生出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来。
      她年纪尚幼,又比其他孩子更傲气一些,如今下棋输了,脸上闷闷不乐。
      那模样实在熟悉,总让谢容庭回忆起些早该忘记的事情。
      夏日紫薇,香樟盛郁,只那人记忆里淡成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偏偏在看着辛桐的时候,丝丝缕缕地浮出水面,愈发地清晰起来。
      毕竟是陈年旧事,不值一提。
      谢容庭回过神,又丢了棋子,“去走走。”
      语气并不是可以商量的,辛桐也懒得去收拾棋子,只拍拍身上的尘土,随着他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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