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城》闲人有闲

29、29

　　何叶子回到家的时候哼着曲子，看起来心情非常的不错。何国柱见了便去试探，“跟朋友过得挺愉快？”

　　“恩！”何叶子答应的爽快，把自己珍藏的小飞机项链拿出来，反复的比划着，今天吃饭的时候谈到了以后的工作，不禁让她又憧憬起来，要做一个优秀的乘务员。

　　“今天那个小伙子是你朋友？”

　　何叶一听这试探的口气便知道父亲又想歪了，“爸，我们是普通的朋友，你女儿才22岁，离剩女还有几年呢，您就不要这么急着往外推我了。公司里很多优秀的男人的，有飞行员，有签派员，有安全员，还有机务，你女儿一定会嫁出去的，放心吧。”

　　何国柱沉思了一阵，话说的有些语重心长，“叶子，爸爸不想你找飞行员做丈夫，你看他们每天都在到处飞，你也到处飞，没有人能照顾家里。再说他们整天都在脂粉堆里，心性也不定。我看今天这小伙儿就不错，做机务的都踏实。”

　　“你怎么知道他是机务？”何叶有些惊奇。何国柱开口就要说什么，可是还是忍住了，他拿出一个小本子，“这是那个孩子落下的，你明天给他送去吧，这孩子会成气候的，爸爸觉得他不错。”说完便走了。

　　何叶也觉得周航这人肯钻研又聪明，以后一定会发展的很好，可是看起来江宏澜对他挺有意思的，虽然大小姐嘴上不说，可能自己心里也没意识到，可是她看着大小姐的眼神儿就有那么点儿——崇拜。这女人要是对男人有了那么点儿崇拜，那么一定就是有那么点儿爱慕的。何叶子想想就忍不住抿嘴笑，不知道江宏澜那个性子要是跟周航谈恋爱会不会很搞笑。

　　徐曼青这低空飞过的也算有惊无险，晚上跟陈茳林吃饭，那人显的有些心不在焉。徐曼青当然知道为什么，眼看她们这一批的学员没剩一个月就要考核毕业了，可是不管是李莫愁还是飞行部那边好像都把陈茳林这个人给忘记了，好像他就该呆在这个位置上似的。徐曼青其实也着急，自己男朋友总不能老是个受处分被下放的飞行员吧，她可是奔着机长太太去的。

　　“茳林，要不你去跟纪总谈谈呗，他要是肯帮忙，一定能回去的。”

　　徐曼青这一句话可算是把对面的人从神游里给唤回来，陈茳林望着对面的人，他知道徐曼青对他现在的状况是不满意的，有意无意之间她总是流露出一些情绪，也总是在打听他现在的状况对未来的发展到底有多少影响。陈茳林曾经跟周航讨论过这件事儿，总觉得心里有个疙瘩，周航最是不屑，“别在那里自我感觉良好了，总觉得是个飞行员就了不起似的，这说明人家姑娘是认真的，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男人能有出息点儿。”

　　陈茳林一品这滋味也对，但是总是想起这事儿就多少有点儿别扭。他轻轻的握住徐曼青在桌子上的手，“要是我回不了飞行部，就呆在培训中心了怎么办？”

　　徐曼青瞪大眼睛，“啊？不会吧，你也没犯什么致命的错误，不会就这么判死刑了吧。”

　　陈茳林看着她紧张又迷惘的样子骤然觉得没意思了，他拍了拍那手背，“逗你呢，就算是真的飞不了了，我也不会呆在这么个鬼地方，老子北航的硕士也不是白读的，随便找个公司也赚出小飞的工资了。”老在培训中心憋着，陈茳林也真的是快憋出病来了。心里想着盼着的就是下个礼拜的模拟机检查，现在能上模拟机也快变成奢望了。吃过饭，徐曼青想去看电影，可是陈茳林实在提不起兴趣去看那些没病呻吟的爱情文艺片，走到半路接到周航的电话，其实周航就是想问问他随身的笔记本有没有落在他那里，结果陈茳林一惊一炸的，借口周航有事儿半路就又回来了。

　　他跑到周航的小公寓就霸占他的电脑打游戏，周航有些不屑，“你说这世界真是不公平，你说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要跟你看电影你还整这些幺蛾子，我这都没有着落。再有，我今天中午可看见你跟客舱部那个小野猫曲辰打情骂俏的，还有那个红颜知己段明明，还有那个所谓的好哥们儿江薇，你说这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你看看广大的机务工作者，全在打光棍儿。机库里面有时候连飞机都缺，就是不缺光棍儿。”

　　“所以说，这女人就是虚荣和不知好歹，还不是看中你收入高不高，工作听上去拉不拉风，哪管你是不是好男人。”

　　“你也别这么绝对。”

　　“事实胜于雄辩，我就跟你说机库里面好男人老了去了，可是怎么样，无人问津。飞行大队都三妻四妾呢，还是有人往上扑，这还不说明问题？”陈茳林一边说，手上的活儿可一点儿也不耽误，音箱轰鸣，他又打死了一个大BOSS，“你的宝贝笔记本怎么会不见了，你不是整天都带在身上吗？你都到哪里溜达去了？”

　　周航可不会跟陈茳林说他跟江宏澜和何叶吃饭去了，他打算明天先去餐厅找找。

　　程征回来之后又飞了一趟东京，拿到机组成员名单的时候都是经常合作的熟人，可是开准备会的时候，发现陈慧临时调换了航班，这种事情虽然不是经常发生，但是也绝对不稀奇，可是因为这个人是陈慧，所以难免大家有各种联想和猜测。副驾驶小张加油回来给机长签单子，一脸八卦的笑容，“机长，不会真的是你把陈慧调开了吧？人家不就是跟你表白了嘛，不用这么拒人千里之外吧，其实我觉得陈慧挺好的，踏实，长得也好看，难得没有一点儿绯闻，跟你的其他追求者还是区别很大的。”

　　程征抚着额头，有些无语，上次跟张琳悦一起飞真的犯了一个大错误，他就不该请机组吃饭，花了他700刀不说，弄得他跟陈慧的绯闻满天飞，那些小飞和乘务员听说其实他也会说笑，再跟他说话也不跟以前那么恭恭敬敬的了。他也不是摆架子，希望别人对他恭敬，只是时不时的就来问些这样的问题让他很苦恼。

　　“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做了？”他口气还是一贯的不咸不淡。

　　小张耸了耸肩膀，“今天的准备工作真的很顺利，如果你不想跟我说呢，我就看手册去了。”这话说完，乘务长韩璐便报告客舱也已经准备就绪了，可是距离登机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本来准备充分是好事儿，可是这二十分钟突然让程征觉得有点儿长，这没一会儿段明明就闯进来，“机长，我们今晚要在东京过夜，请我们吃饭吧？”见程征面无表情又赶紧补充，“放心机长，我们这次会控制预算的，绝对不超过两百刀。”

　　“你们知不知道两百刀折合人民币是多少？”

　　“1300块左右。”

　　“你们这是让我每一趟都白飞的节奏啊，这次不请了，免得找是非。”程征拒绝的很坚决，段明明考虑了一下，这还是只老虎，上次只是打了个盹儿，可不能给当病猫耍，于是很识相的乖乖退出了驾驶舱。飞行顺利，平稳的落在成田机场，简单的讲评之后大家便下飞机，等车去酒店的时候，程征把韩璐叫到一边，从钱包里掏出一千块钱，“你请大家吃饭吧，这个是我给补贴的。”

　　韩璐有些意外，“机长，你这样都给他们惯坏了，老是这么吃你的，很快就给你吃成穷光蛋了。”

　　“大家也都挺辛苦的，段明明估计是代表乘务组来提要求的，不能驳了大家的面子，放心我没那么容易吃穷，只要你别跟她们说是我请就好了，还有就是一定要看着他们别喝酒。”

　　程征晚上没有出去，一个人在房间准备博士论文，这论文已经准备了快半年了，可是现在连开题报告还没写明白，程征心里着急，慢慢的开始面对一个现实，他可能真的不能如期毕业了。晚上九点的时候，韩璐来敲他的门，听着走廊里嘻嘻哈哈的声音就知道这聚餐是结束了。

　　“大家吃的愉快吗？”程征把韩璐请进来，“都没喝酒吧？”

　　“你多虑了，大家都是很自律的，他们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说着掏出400块钱，“听说是我请客，大家都比较克制，还给剩了不少，还给你。”

　　程征倒也真的是有些意外，原来大家都有吃大户的习惯，他收了钱，却不知道再应该跟韩璐说什么。上次张琳悦跟他说的话还是在他心上划了痕。看着韩璐帮他收拾乱丢的东西，他的心里紧了一下，“姐，我自己来就行了，我都这么大了，你不用老是这么照顾我。”

　　韩璐一听这话，身子僵了一下，只是片刻便转身看着他，“你可是很久没有跟我叫姐了，让我想起那个刚进公司不怎么说话，一开口就会惹机长和领导生气的家伙。”

　　程征笑，他的笑容很少见，可是笑起来却温暖而帅气，“那是因为我们私下接触的时间少了，在飞机，机长老是跟乘务长叫姐好像不怎么严肃。不过姐，你真的别再这么照顾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韩璐隐约觉得似乎跟自己有关，手心微微发汗，“程征，你在跟姐客气什么？”

　　“就是陈慧，我对她有些歉意，可是我这人生性比较凉薄，从家里出了事情之后，我就没有喜欢过任何人，我想我可能以后都不会对感情有什么投入，我拒绝她是为她好，可是这话我去说显得有些矫情，可是我也不希望他总是躲着我，毕竟这是工作，排班总是会碰上的。”

　　韩璐答应了，回到自己的房间倚着门站了好久，她心知肚明，程征今天突然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去开解陈慧恐怕不是中心思想，他是想让自己清楚，他程征跟她韩璐之间是姐弟之谊，绝无男女之意。韩璐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把对这个年轻人单纯的欣赏转变成了爱慕，可能就在她的婚姻和爱情被背叛的时候，在她最无助的日子里，就只有这个毛头小子在陪着她，他经常不说话，只是听她说，只是在身边陪伴。

　　韩璐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在人生的低谷时，有人愿意陪着你走出来，哪怕他就只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又怎么样呢，也是造化了。其实韩璐似乎也没有想过要跟程征有什么结果，毕竟她要比他年长五岁，这可不算是个小差距。这一夜，韩璐没睡好，可是还是强打精神工作，由不得半点儿马虎。程征还是一贯的样子，说话做事都是不卑不亢，在飞机上就一准是扑克脸没有表情，可能他说的对，可能他真的天生就是属于工作的，不会属于哪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