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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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做什么？”袁方揽着她往前走。
桌上摆了饭菜，明亮的灯光下，勾起了袁方心底最深的回忆。
他扒在桌子旁，等地快要睡着了，“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再等等。”妈妈端坐在桌前，眉间笼着忧色。
“袁方……”唐怡的声音传来，搅碎了他的回忆。
袁方关水，走出来。
唐怡把刚盛好的一碗汤推到他面前，“我妈说鱼汤养胃，不过味道好像不是很好，你尝尝。”
袁方看着那碗汤，不安涌上心间，双手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窝，“答应我一件事。”
他鼻梢的热气撩地有些痒，唐怡闪躲：“好啊，你说。”
“不要离开我。”迷离的男声，像是一个孩子。
唐怡回过身去看他，袁方紧紧抱住她，“不要再见王立。”
“不是……”唐怡想说清楚。
袁方已经松开她坐下喝汤了，神情没有一丝不自然，仿若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袁方睡地很沉，唐怡却失眠了。黑夜里，她想起他说不要离开她，心有些疼，轻轻吻了吻他的眼睛，十指交握，怎么舍得离开。
早晨，袁方穿好外套，唐怡还在睡，掌心贴着红润脸蛋，一副惬意模样。
他坐在床前，摇了摇她，今天要送她回去上课。
“嗯……“”醒来的唐怡还很困倦，“你要走了……”
“起来，我送你回学校。”
秀气的眉毛弯弯，好半天，“好吧。”
陆双一见唐怡笑地分外明显，“这就和好了。”
唐怡摊开书，“可不是。”
“我说你俩闹得！”又扶额直叹，“王立脸上还挂着彩呢。”
唐怡一听王立就紧张了，袁方说过不许她再见王立。“他伤地严重吗？”
“毁容了都。”
那天袁方真是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你帮我去看看。”
“凭什么？”
“袁方不许我再见他。”
陆双啧了一声，“其实他生气也是正常的，就你和王立那前来前去的关系，我看着就不大对。”
唐怡低下了头，王立和她就像亲人一样。除此，再没有其它，不然也不会分手。
太阳明晃晃悬挂天宇，天空蓝地像是一个透明罩子，似将所有生命展现出来的白花三叶草在炽烈的阳光下熠熠闪光，从远方看去，那一片泛发出了一种奇异的色彩。许攸提在手里的袋子很重，里面全是书。她走了一会儿，停下脚步，头顶是一颗西南樱桃，熟透的酱紫色果实挂在树下，一些落下来的，被来往路人踩踏，灰白地面布满了斑驳的绛紫色。她伸出触碰树叶，心里有些伤感，袁方曾在这儿为她拍过照，傍晚，绯红色的天幕下，女孩子纤弱的背影给了人很多美好的想象。就如同他于她一样，匆匆来往，留给她的也尽是捉摸不透的想象。
隔着一排排的书，视线里的人令她一震，许攸抱书的手不由紧缩。
“唐怡？”她走近。
唐怡抬头，反应了三秒，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不是袁方那位一年女孩吗？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溜，瞄了一眼，好像不该跑吧。于是，站在原地用无比拙劣的演技装出很兴奋的样子，“嗨！”
原谅她胆小自卑，许攸的漂亮，带着才情与骄傲，不容冒犯的高贵即视感，唐怡小心脏一时承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她们绕过体育馆，在排球场的石阶上坐下来。周六，空空荡荡，旁边美人蕉郁郁葱葱，黄中挑了红色的花朵，静静地伏立枝头。
“我应该比你早认识袁方。”许攸看到女孩眼底的慌乱，一丝笑浮上心间。她不甘心的，从来都没有放手的理。
“好像是的诶。”语气有些小心翼翼，像是在努力陈述一个事实。唐怡内心慌慌，打结的脑筋更是乱作一团：有没有谁来救救场，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一阵风吹过，身后一排观赏竹哗啦，许攸白皙优美的小腿肚在飘荡的裙摆间时隐时现，她突然看住唐怡的眼睛， “袁方曾说我和他很像。”
唐怡表情凝固在脸上，她神情木讷，这使她看起来很傻，“是吗？”
“喂！”袁方接到唐怡的电话，有些意外。
“我要和你聊聊。”
袁方皱了皱眉，“什么事？”
唐怡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就敢在电话里吼，“我现在就要和你聊聊！”
袁方一愣，“好，你现在在哪里。”
唐怡听他声音里带哄，也知道自己无理取闹，软劲儿上来了，心里只是委屈，“在你家。”实际上她已经开始翻他的家当了，她就是要知道他有多喜欢她！有多喜欢她！
袁方回来就看见唐怡盘腿坐在地板上翻他的相册，他转着钥匙圈，立在门关处，“唐怡同学，你这样可不对。”
唐怡指着相册，眼泪花花望着他，“这是谁！？”他的私家珍藏，全是她！果真是他曾经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以前参加摄影展的搭档。”袁方走过来，抽回相册。转身放在书架上，也没理她。
唐怡倔劲儿上来了，“你不要骗我！那个就是你喜欢的人吧。你追了她一年都没有追到，你还留着她的相册做什么？”眼泪跟淌水似的，汩汩往外冒。
袁方皱眉看着她，“你听谁说的？”
唐怡抹了一把脸，倔地很，“你只管回答我是不是还喜欢她！”
袁方神色冷了几分，“你都是听谁说的。”
唐怡转身就往外跑，她要跟这个混蛋分手！太过分了！明明就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来招她，她就像个傻子一样。
还没跑出去，被袁方捞了回来，怀里的小猫疯了一样扑腾，他头疼死了，这都是什么有的没的，能不能不要这么跟他闹，他这几天忙地快死了。
“你松开……”唐怡哭岔了气，嘴上说着讨厌，实际上窝在他怀里哭地什么似的，这委屈大发了。
袁方有点被她哭懵了，可眼下她这哭地肝肠寸断的，他哄也不是，不哄更不是，只得抱着她。
唐怡哭累了，倒是安静下来了，由着袁方把她抱去沙发。
袁方蹲在她身前，拿着毛巾胡乱擦着她哭花的脸。
唐怡看着她，又想哭了。
袁方颇头疼，“你至少得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吧。”
唐怡咬唇，摇头。
袁方任着她，一会儿，很认真说道：“她叫许攸，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孩子。我是有讲过我们在一起的话，她拒绝了，就这样。我们还一起合作做过很多事，包括你拿到的相册，那是前年的大学生摄影二等奖，不信你可以去网上查。”
“那你喜不喜欢她……”唐怡的重点只在这里。
袁方无奈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不喜欢……”
“那……”喜欢我吗？
“所以说，你不要为这些有的没的胡乱生气，你要出了什么事，我会很心疼。”袁方眼神异常诚恳。
那……就是喜欢我了吗？
唐怡还是没敢问，袁方却要走了，他真的有很多事要忙，唐怡就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但心却是很甜蜜。
许攸看到唐怡那刹那还些小小的吃惊，“有事吗？”
“嗯。”唐怡郑重地点了点头。
唐怡脚踩金灿灿的银杏叶儿，仗着袁方的那句不喜欢，气势相当足，“你不是问我袁方好不好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他很好。”
许攸挑眉，一笑，“是么？”
唐怡再傻也能感觉到许攸此刻眉间的挑衅，还有一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她挺好面子的，但在许攸面前却一直跌面儿，她有些嫌恶自己的窝囊。“两人若是太像，就像照镜子一样，一直看到另一个自己，会不会太乏了？”
许攸神色一下冷了下去，“你这是在跟我炫耀吗？”
“实际上是你先找上我。”唐怡现在无比镇定，鬼知道她为什么此刻突然有了勇气。
许攸盯住她，“你以为你们会长久，袁方那样的性子……”
“你就等着看好了。”唐怡转身就走，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豪迈过。
银杏树叶飘悬，一根栽在许攸头上，她伸手拿下，竟有些疼。回不去了么？她以为袁方会一直等她，可那个女孩让她猝不及防。袁方待她与常无异，总是礼貌而疏离。她一直以为这就是袁方，直到那个女孩出现，好像什么都脱离了她的掌控。
唐怡豪迈完了，想起这茬，心头还是觉得有些堵，她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缺德，虽然那个许攸比她更缺德。
可没承想，竟是出事了。
许攸患有严重抑郁症，唐怡一席话逼得她犯了病，人不知道跑去了哪，任何方式都联系不上，所有人都在找她，包括袁方。
唐怡也是吓着了，虽然袁方没有说过责备的话，可她就是内疚地要死，每天看着袁方丢下所有的事全力寻找许攸，又辛酸又心疼，更是怕，怕许攸真的会出什么事。
好在，终于找到了。
许攸去了她外婆老家，他们去的时候，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袁方最后撞开了门，许攸坐在老旧的窗台上，就那么扭头看着他们，眼神空洞，告诉所有人要是谁过来一步，她就跳下去。
袁方一直安抚她，最后把她抱了下来，许攸就趴在他怀里嘤嘤地哭。
袁方把她送去医院后，回来一句话都没有说，合衣躺在了床上。
半夜醒来，发现身上盖着被子。而唐怡坐在地板上，抱膝睡着了，像只被人从山里逮来的小兔子，孤独害怕地让人心酸。
袁方一动，她就醒来了，眼神很慌，“许攸好点了吗？”
袁方抱她去床上，她温热的身体此时冰冰凉凉的，袁方不免心疼，唇擦过她额头，“她没事，你不要担心。”
唐怡抓着他的衣袖，喃喃道：“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
“好了，没事了。”袁方拉被子盖住两人，仍是心神不宁，许攸的抑郁症非常严重，必须要送她就正规的诊所医治。
唐怡手轻轻环住他脖子，了无睡意，睁眼到天明。这祸是她惹出来的，她要去医院看看许攸。
许攸穿着宽松的蓝条纹病号服站在窗前，听见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唐怡，那一瞬的眼神像是什么东西触痛了她，她指甲扣进肉里，又转过头去。
几天前还水灵灵的人，现在却是神情涣散，唐怡心里又悔又惊 ，“许攸……”她缓步走过去。
许攸如雕塑般一动不动，要不是风吹起她一缕散落的发丝，整个人无一丝生气。
唐怡上网查过抑郁症的基本症状，所以给她带来了一些积极励志的书，和一些有用的视频。她把东西放桌子上，“你要不要喝水，我去帮你打水。”
许攸忽然转过头来，眼里满是警惕和恨意，“你来做什么？”
唐怡看出她情绪的异样，想要叫医生来。
可下一秒，许攸忽然失控，拽住住她的手臂，眼神凶狠，“你到底来做什么？来看我变成什么样了吗？我这个样子，永远都不会和你争袁方了，你满意了？”
“不是的，许攸，你听我说。”唐怡想安抚她。
“啊！”许攸突然尖声大叫，捂住耳朵蹲在床脚，“你走！你走！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袁方突然冲进来，许攸看见他，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扑进袁方怀里，嘴里胡乱说着，“你让她走！让她走啊！我求你！快让她走！”
唐怡有些为难地看向唐怡，“你先回去吧。”
那一瞬，如堕冰窖。
唐怡转身就走。
心好像空了，不疼，耳旁是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许攸的厉声尖叫，袁方最后的那句话敲碎了她所有的主心骨，她现在要怎么办？回去吗？袁方会怎么办？她知道现在袁方必须陪着许攸，可是，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她究竟要怎么办？
有人在叫她，唐怡看过去，有些眼熟，却不知道在哪见过。
裴菲菲有些歉意，“许攸现在不能受刺激，吓到你了吧。”
唐怡记起来了，上次在宿舍楼底下见过的那女生，当时，袁方抱着昏迷的许攸。
“我知道跟你说这个可能不是很合适，可是，许攸现在的情况……”
唐怡深吸一口气，“没事，你说吧。”
“许攸从初中开始就患有抑郁症，上了大学更严重，上次你看见那次……是她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想必她和袁方的事你听过一些，其实，她拒绝他，只是怕自己犯病连累身边人，她妈妈就是因为抑郁症跳的楼，当时她只有七岁……”
唐怡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大门了，腿在打颤，无一丝力气。她手撑在花坛冰冷的大理石上，凉气从心底溢出，袁方会怎么做？她又该怎么办？
唐怡身体陷进橘红色的小沙发内，脸上无一丝血色，魂儿都没了，整个一呆滞布娃娃。
“早知道那小子让你遭这么大的罪，我当初就不该松手。”王立靠在椅背上，有些恨铁不成钢，“出息点行不行，好歹也是一大好青年，天涯何处无芳草。”
唐怡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神情依旧是倦，“是的，
王立拍了拍她的手，“这事不怨你，袁方那小子要敢对不起你，我饶不了他！”
唐怡不经意抬头，吓了一跳，袁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王立身后，此刻，眼神定在她身上，无一丝温度。
袁方走过来，牵起唐怡，如同护着一个小朋友，神情里透着一丝冷冽，“这是我和唐怡两个人的事，她现在是我女朋友，她的事不用你操心。”
王立身体往后一仰，眉眼里染了几分讥讽：“现在想起这丫头是你女朋友了？她哭的时候你都在哪，我知道我刚才见到她是什么情形吗？你就那么把她丢在那儿？你有什么资格说她是你女朋友？”最后一句，如同挑衅，“你现在放手也行，回去护着你那宝贝吧，这丫头自然有人对她好。”
袁方轻轻将唐怡拉到身前，语气轻柔，“刚才发生什么了？”
唐怡低着头，却是一句话也没说。
袁方一手环着唐怡的肩，对王立说道：“今天谢谢你，以后不会了。”
唐怡紧咬着唇，睫毛轻轻地颤抖。
王立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眼不见为净！
唐怡看着车窗外不断变换的树木，手放在膝盖上，死死拽着裙摆。
车内气压一低再低，仿若窒息。
猛地一个急刹车，车子停在了路边，唐怡不知道撞哪了，疼地厉害。
“告诉我！是不是我一不如你意了你就会去找那个王八蛋！”袁方牢牢钳住她手腕，似要捏碎，揉进他的骨血，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暴戾，更是的是烦躁，是不安。
唐怡吓坏了，背抵住车座，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出来，整个人因彷徨而恐惧，袁方他不是这样的啊……
“算了……”袁方甩开她的手，重新发动引擎，一眼都不愿再看她，他要拿她怎么办才好，他还要怎样待她才会把她捂热。
唐怡知道他在生气，可又很怕，紧咬着唇泪珠一串串地往下掉，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到了，下车吧。”他眼睛直视前方，从头到尾没有看过她一眼，不敢看，想捏死她，他就让她那么难受吗？
唐怡逃似的跑了出去。
袁方倒车，扬长而去。
唐怡从角落里转出来，再也抑制不住，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袁方给陈羽打电话，“帮我一个忙，联系一家心里诊所，替我送许攸过去。”
良久，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我走不开。”
怎么放得下……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