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为仆》重乔

1、祖宅

　　夕阳落下一点余晖，清冷的古宅在地平线剩下一点影子，一个人，拿着简单的行李装束，走到了门前。

　　红瓦白墙，中国古典的铁锁已经斑驳了些许锈迹，厚重的铁门已经久未有人推开，平白生出了几分萧索，空气中有点雾气，落在裸露的皮肤上显得有些阴冷。

　　箫翊迟疑了一会，搓搓冰凉的脖子，终于咬牙推了进去。

　　箫翊是A大的一个学生，在往日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回家，况且，这也不过是他们家早已荒废了的祖宅，但是箫翊却是不得不回来。

　　祖宅有古怪，这是箫翊向来便知道的事，箫翊十岁前，每年他的父母都会带他回来，可是每年他都被孤零零的关在房间里，而他的父母则是一脸隐晦的敬奉着案台上的神龛。箫翊小时候好奇，曾经偷偷摸摸观看着。

　　他的父母双手划过胸前做了奇怪的动作，然后用小刀将手腕划出鲜血淋漓的一个大口，任由鲜血肆虐留下，小小的箫翊满目惊恐，死死咬着牙，不敢说话，他只看向他的父母苍白的脸色中带着一抹安心，但是他又隐隐觉得父母敬奉的并不是那个神龛，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但是家中祖宅的诡异似乎并非只有他们本家人知道，而是这整个城镇。祖宅的位置非常偏僻，周围都没有人家，在一片荒芜只有杂草的群山中，祖宅就坐落在山坳中，箫翊也从未见过有其他的人家会像他们那样。

　　箫翊还记得，他小时候跟着大人去赶集，他颇为无聊，旁边有一个水灵灵的小孩童，迷瞪瞪的看着他，他伸出手想着一起玩，那个孩子也是跟着家中的老人一起来的，具体场景箫翊记不得了，只记得那老人当着自己的面啐了一口，

　　“小伢仔你不要命了，他们一家人都命中带煞，这肯定是上辈子杀了人，这辈子要还债的。呸。”

　　说完老人就带着那个小孩子走了，留下箫翊对着祖宅有着不可磨灭的抗拒。

　　已经十二年没到这里了，再次到这里箫翊心底仍然有说不出的感觉，丝线般的缠绕感始终束缚着他，箫翊却不敢再想下去。

　　箫翊叹了口气，走到了中庭，祖宅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四合院，平常歇息的地方是在两侧，而正对大门的中央才是家里的祠堂，空旷阴冷的环境让箫翊有点不适，幽幽的祠堂更如同恶魔的巢穴散发着阴冷的恶意。

　　箫翊打了一个寒颤，恰逢此时，他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箫翊打开一看，是母亲的电话，

　　“喂，妈？我已经到家里了……”

　　手机那头的人有些慌张，几次都说错了字，“小翊啊？回去了啊？，回去了好。”

　　箫翊用声音安抚着母亲，“妈，你别急……”

　　电话那头的人也冷静了一下，但语气中仍然掩饰不了急切，“小翊，我们家里的神龛案桌下有个盒子，你去打开，割破你的中指，让血液流到里面东西的头上。”

　　“嗯，好。”箫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也本能的感受到这件事不是小事。

　　“小翊，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坚持，别来找我们，到时候我和你爸会来找你的。”电话那头的母亲死死叮嘱了一番，然后挂掉了电话。

　　远处Z城的沙发上，一个形容精致端庄的女人惴惴不安的捏握着手机，屋着里四周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她的丈夫站在一旁也显得有些颓唐，

　　“这世道要变了啊，白杉，走吧，再不走那些人就要来了。”

　　“哦，好。”女人点了点头，眼里都点氤氲，希望那东西能够庇佑箫翊吧，他们已经自身难保了，两人匆匆忙忙提着东西走了，空旷的屋子丝毫不见曾经有人住过的痕迹。

　　女人和男人其实都没有想到，如同M国大片的场景会真实的降临，而他们是无处可逃的知情者。

　　箫翊将手机重新揣回兜里，径直走到祠堂面前，箫翊一脚跨过高高的门槛，心头念叨着什么。

　　祠堂不是很大，光是案桌都占了整个屋子的三分之二，案桌上摆满了祭祀用的肥肉和水果，箫翊有些奇怪，他们一家人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又是谁在祭祀？

　　箫翊来不及多想，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正正经经的说了一句，祖先莫怪。

　　箫翊半侧着身去摸案桌下的盒子，棉布遮挡了视线，箫翊也并不真切，案桌下的空隙只有一方见长，湿润黏滑的触感让萧翊心头有些发麻，但萧翊还是四下寻找着，不一会儿，萧翊找到了那个盒子。

　　萧翊惊喜的将木盒拿出，但随即萧翊浑身都僵硬了起来，面前的盒子精致优雅，里外都刻着符文，看起来有种玄妙之感，但是萧翊显然已经没心思关注其他，因为最关键的一点是，

　　那盒子是空的！

　　萧翊浑身发麻，是谁拿走了，还是它自己出来了？听母亲的描述那应该是个活物，他们家的祖宅向来被别人所诟骂，又有什么人会来到这里打开这个盒子，拿走里面的东西。

　　如今最大的一种可能便是，里面的东西自己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翊觉得背后有着什么东西，正顺着他的脊背蜿蜒而上，萧翊背部挺直僵立，他抿着唇，半晌都不开口说话，鼻间只剩下沉重的呼吸。

　　那个东西来到他的脖颈间，磨蹭了几下，最后冰冷的舌尖舔上了他的耳垂，萧翊能感受到那两颗尖利毒牙的形状，可是他仍不敢轻举妄动，细长的尾巴已经缠上了他的脖子，尾巴梢在他面前随意的挑动。

　　萧翊手心冰冷，正不知如何反应时，却听到一个冰冷粘稠的声音传入脑中，

　　“西翊的后裔？”

　　萧翊不知道西翊是谁，但是他却能知道了说话的声音是面前的这条蛇，这简直是难以置信，萧翊不敢把吃惊表现得太过，他怕一动，那两颗毒牙直接咬进自己的颈动脉中。

　　“真是肮脏。”

　　声音中的阴冷丝毫未曾掩饰，萧翊正思索着如何摆脱这条蛇的钳制，那声音却如同钻子一样钉入了他的大脑，萧翊脸色发白，背部忍不住弓起。

　　那条蛇在他的耳边冰冷的扫着信子，丝毫不见温柔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需要你的记忆。”

　　话音刚落，萧翊脑中如同被一把钢叉搅得天翻地覆，整个世界都颠倒了起来，萧翊无力的曲起手指，死死抓住前胸的衣襟，用来抵抗那种尖锐的说不出的头痛，额头上滑下几大滴冷汗，萧翊再也不顾形象的张嘴干呕起来。

　　那股头痛已经消失不见了，可是萧翊仍然如同死鱼一般瘫坐在地上，手指都有些脱力，萧翊迟钝的看着面前的景物，喉咙间只剩下了呼吸。

　　“原来，是这样。”

　　面前的黑蛇幻化成了一个俊秀的青年，眉眼很是清冽，嘴角总是有种肆虐感，硬生生给原来的俊秀添了几分煞气，他的骨架很宽，但是好像是因为蛇类的原因，温度始终冰凉，青年面上毫无表情，但是萧翊能够清楚的看清，那双眼睛蕴含的暴虐和嗜血。

　　萧翊只是一个学生，他心底生出了一番恐惧，祠堂的东西，萧翊已经能够确定就是这个人了，能够变成人的蛇会是好惹的的东西吗？萧翊不知道，但是他却能够看到青年对他只有满满的敌意。

　　青年伸出细长的手，从地上蓐起萧翊，不可避免的暴虐的舔了舔嘴角，

　　”真是低贱的生物。”

　　萧翊平白的看着他，青年说什么，他反正也都听不懂，既然打定了对他的敌意，他再怎么说也是没用的。

　　青年眼里冰冷，声音不屑道，"看在血脉的份上，暂时，便让你当我奴仆吧。”

　　青年将食指放在薄唇下，轻轻咬开一条口，猩红偏紫的血液渗了出来，滑过指尖凝结成一滴，然后轻柔的落在地上，片刻，地面被那滴血液腐蚀出了一个大洞，黑深深的可怕，萧翊心中也无法自止的产生了惧意。

　　青年阴鹫的笑了，食指按在萧翊的额头上，之前萧翊想做的，却被青年分毫不差的做了出来。

　　青年好看的薄唇微微张合，他说，

　　“契，结！”

　　萧翊闷哼一声，似是终于承受不住，晕了过去，而那头的青年转头，缓缓露出了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