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丛闻

5、赏月

　　回应红衣男子眼底的期盼，我开口：“泽轩！”

　　他笑了。

　　不似萧天霖的笑，孩子般的笑容透着几乎察觉不到的孤寂，即使是开怀大笑，也让人忍不住想怜惜他一辈子。东方泽轩的笑容，就如同他的红衣，他的性格一样，直直地温暖到你的心里去，也蛊惑着你想用自己的嘴角拉出同样好看的弧度。

　　“心儿，第一次看你笑。真美！”

　　听罢，一顿，收起不知不觉间流露出的笑容。是啊，我有多久没有笑了呢？杀手本是没有笑的，即使有也不美，因为没有感情那。除了天霖，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夸过我的笑。还记得：

　　“天霖，你看小白，哈哈！”我拿着根胡萝卜逗着天霖的小跟班。小白，是一只肥嘟嘟、白嫩嫩的兔子，是被我抓来想杀了打牙祭的，却在“刑场”的边缘被天霖“救”了下来。从此感恩似地跟在天霖屁股后面转悠，寸步不离。即便如此，也常常被我拿来“欺负”。比如今天，小白抢不到胡萝卜，还跌了个嘴啃泥。

　　“呵呵，好了，你给它吃吧。”天霖顿了顿，脸上浮现起两抹红晕，看见我笑着等他的下文，“心儿，你的笑容真美！”

　　“扑啦”胡萝卜掉了，小白得逞，小红眼朝着我“吧嗒”“吧嗒”瞪了两眼，还得意地摆摆那短得不能再短的尾巴。

　　我怨念地看了眼小白。抬头，眼里有些潮湿，继续笑着对天霖说：“那我以后一直笑给你看好不好？”

　　“恩，那以后我要让你一直都这么美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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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是啊，应该多笑笑。以前的我太孤独，没有人看我笑，更没有人会夸我的笑容。现在不一样了。我有朋友了，一个叫萧天霖，一个叫东方泽轩。

　　想到这里，我再次抬头，真诚地笑了一个：“泽轩，那我以后一直笑给你看好不好？”

　　“好！”还有半句，“以后我要让你一直都这么美地笑！”

　　我，无心，江湖上盛传的“断魄”，暗夜宫“五魑魅”之首。虽然很少有人知道我的样子，但这样的名号，“赫赫有名”，人人称畏。可是说到底，只是一个杀手，别人的杀人工具，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杀手注定了一生孤独，注定了在仇怨、残酷、猜忌、畏惧中度过。我也不想，也不愿选择这样的生活。可是这能由得我吗？不知我的身世，不知父母何在，记忆里只有如何在生死拼杀中艰难求生的自己，只有自己，一直是一个人。即使内心有所向往，都十八年了，这么久了，或许我早已麻木，选择不了奢求不到的我又何必勉强。只是我没想到这多年来的死心，却轻易地在轻轻的一句“你叫什么名字？”中被彻底瓦解，又仿佛开始蠢蠢欲动地渴求起一个“情”字来。这么想来，我何德何能啊，竟和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玉笛公子”，还有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作了朋友，更是得到这两位英雄豪杰的承诺。朋友，承诺，在原来的我看来，这是多大的奢望啊。现在的我，真的很幸福。

　　“今天陪我赏月可好？”泽轩温柔的眼神邀请着我，让我难以拒绝。

　　“赏月？”好陌生的字眼啊。呵，记得那第一次有心情赏月，却是绝壁断崖的分离。“我……”

　　想拒绝的话语还未脱出嘴边，就见泽轩不容分说地拍拍手，身旁的侍女们都退了下去。他并没有看着我，眼里透彻的光芒与月色相互辉映，“我说过要让你一直这么美地笑。”

　　这样的理由教人怎么拒绝，我的朋友啊！好，泽轩，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会尽力做到，让你的红绽放地更绚丽，就如同呵护那抹圣洁纯净地白一样，哪怕倾尽我的所有，甚至生命。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以前，我一直觉得月光是孤独的，赏月也只是孤独之人独取凄凉而已。”

　　只听他顿了顿，接着说，“小的时候，月色笼罩下的皇宫总是冷冰冰冷冰冰的，所有的猜忌、暗斗，甚至陷害都在黑夜月色下酝酿和上演。所以，我不喜欢黑夜，不喜欢月亮。可人人都说月亮尤其是满月是象征团圆的。这我相信，因为有娘亲陪我度过每一个月圆夜。这是那段时间里我唯一有机会可以和娘亲团聚的日子，也是最后的日子。娘的眼睛很美，从她的眼里看到的月亮是暖的。可自从娘亲去了天上，我搬到了王府，就再也没有人陪我赏这轮圆月了，再也没有。”说着，他低下了头。

　　“你知道吗？当那个月圆夜，你从天而降落在山脚旁的时候，我就决定一定要救你。因为那一刻你的眼睛，很像她。”

　　我看向泽轩，深切地感受到他每说一个字就像是揭开似乎早已愈合的伤疤，那么地痛苦。身在帝王家，是幸还是不幸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如意，就像天霖，就像泽轩，就像我。不禁为他脸上的落寞而心疼，多想抚平那揪起的眉头。什么是“情到恰时难自抑”，等我意识到的时候，要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感受到我的柔荑在他紧皱的眉头游走，他眉头一松：“不过，今天的月光很温暖。”

　　我回避他投射来的两道目光，站起身，望向庭院上空朗朗明月，再开口，幽幽的歌声倾泄在这洒满银光的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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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纱裙，白羽扇
　　珍珠帘开明月满
　　长驱赤火入珠帘
　　无穷大漠
　　似雾非雾
　　似烟非烟

　　悠扬的琴声，跟随着我的歌声，配合得恰到好处。我回头搜寻琴声的来源。是他，明红衣袖下纤纤玉指在古琴的弦上时而拨弄，时而回转。呵呵，曾几何时，也有一抹白在月色下用手中的翠绿为我合旋。也许，世上的伯牙之音也不过如此吧。

　　我仰望月空，任由月光在我的衣裙上绣出点点银边。继续唱着：

　　静夜思，驱不散
　　风声细碎烛影乱
　　相思浓时心转淡
　　一天青辉
　　浮光照入水晶链

　　意绵绵，心有相思弦
　　指纤纤，衷曲复牵连
　　从来良宵短
　　只恨青丝长
　　情丝长，多牵伴
　　坐看月中天

　　“啪啪啪”就在我和泽轩还沉浸在这无限意境中时，几声清脆的掌声打破了宁静。

　　“浩然！”泽轩欣喜的脸色告诉我，他认识这个男子，而且关系颇深。“我来介绍，这是心儿姑娘。就是上次和蓝隐救回来的。”

　　“心儿……姑娘，歌声很动人。在下郑浩然，是王爷的侍卫。”虽然他嘴上说得恭维动人，但那双利眼却闪着警告。是我看错吗？怎么当东方泽轩看向他的时候，他的眼神立刻换成了宠溺。

　　“什么呀，浩然是我的兄弟，出生入死的朋友。心儿，你来的时候他正出去执行任务了。呵呵！”泽轩忽闪着眼睛，看向身边英挺的男子，“你怎么来了？事情这么快就有眉目了？”

　　看出郑浩然一脸神秘支吾的神色，我知趣地告退：“泽轩，我累了，先休息了。郑公子，告辞。”

　　“好吧，那我送你。”泽轩一脸关心。

　　“呵，不用了。就几步路。”我赶忙作势退出了庭院。

　　就在与郑浩然擦身而过的一刹那，一个用内力隔空传音送来的声音清晰地在我脑海中映下字句：“‘断魂’，我不论你接近泽轩是什么原因，如果你敢伤害他一根汗毛，我保证今生誓死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