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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五章 逢场作戏三昧俱 ...


  •   人逢喜事精神爽。
      向老先生如今已是耳顺之年,颇有长者之风,又因常年读书修心,精神饱满,态度平和,使我也生了几分爱戴之心。我先前还担忧人家瞧不起我这粗鄙庸俗的生意人,哪成想坐下来谈了些话,这老先生竟向我讨教养花之道。读书人都有些风雅趣味,平日里侍弄花草,吟诗作画,也算是修身养性了;这可比我有情趣多了。我种花种草,好比农夫种庄稼,一心盼着开花结果,最多也只是图个清静。
      讨教一说,实在不敢当。
      我自然知晓向老先生之辞不过是随意寒暄几句,消除我的紧张不安。
      期间,向老先生不住地向我夸赞老弟勤奋肯学、聪颖机灵,又提到自家女儿与老弟如何如何论道,惺惺相惜。其用意昭然若揭,老弟又在一旁暗地里向我使眼色,我头疼。他见我无动于衷,有些耐不住性子,便道:“老师,学生如今学业未成,不敢误了令爱啊。”
      向老先生笑道:“我观你日后定有所作为。如今先将亲事定下来,他日迎娶也不迟啊。顾老板,意下如何啊?”
      我既然承诺了老弟,便硬着头皮道:“先生厚爱。只是一鹤性子散漫随意,留恋梨园,怕会委屈令爱,有损先生尊面。”
      观向老先生面色,显然对老弟的这般行径十分不满,而他却只是微微一笑:“此事老身教训过他,他如今收敛了许多。他与那戏子的事,小女也表了态,只要那戏子愿从良,一鹤将她收在房里也无事。”
      我猛然想起那客栈伙计说过那戏班在城里惹出了一场事,莫不是与老弟和那莲香有关?眼前情景,我也不好追究,却对向老先生的话有些狐疑。他说老弟如今收敛了许多,昨日他还随那戏班上台演出,分明留恋于此,哪里收敛了许多。
      “老师,今日是您寿辰,就别提其他事了。”
      向老先生正要开口,有人在门外说道:“老师,戏班的人过来了,学生已安排妥当,请老师过去吧。”
      “好!”向老先生起身,对我与老弟说道,“你们也随我一道过去吧。”
      我忙起身推辞:“晚辈就不过去了。”
      向老先生不应,横眉道:“你得过去。一鹤的亲事还得你做主呢。”
      我笑道:“此事晚辈做不得主,得回家与家父商量。”
      向老先生若有所悟地笑了笑,便道:“也好。院中酒席还未散,顾老板去吃些酒也好。老身不能作陪,招待不周之处,顾老板莫见怪。”
      我回了礼,随向老先生出了书斋,向老先生又吩咐老弟陪我去席间坐坐。老弟千般不情愿,但他在老师面前向来谨小慎微,既是老师的吩咐,他也不敢不从。原本有幸被请去听戏的人多是向老先生亲友,若不是老弟深得老师喜欢,哪有机会去听戏。

      天上一弯朦胧月,院中酒席未散,多是儒雅书生,我不会腆着脸上前与人交谈,只一个人在角落里吃了些点心,饮了些酒。老弟时常往我这边走动,他知晓我的性子,也不劝我过去,只是陪我闲聊几句后,又被人叫走。偶尔,过来几人欲与我交谈,总因话不投机,便离去了。他们是嫌弃我不知文墨吧,许是看在老弟面上,对我倒也客气和善。
      老弟再次过来时,敬了我一杯酒,继而将头搁在我肩头,笑嘻嘻地说:“哥,老师像是死心了。”
      我推开他的头,淡淡地道:“自此,你便安心念书,与那莲香姑娘断了来往。”
      他不高兴地看着我:“哥,你愈发啰嗦了。我安心念书便是,与莲香的事我会处理好。”
      我不为所动,冷笑道:“我日间试探过她。原想她若是愿从良,我也不怕世人笑我顾家,你娶了她也无妨。她既然无心从良,你便彻底死了心吧。”
      老弟颓然地坐在我面前,嘴角泛笑:“说到底,你就是瞧不起戏子,瞧不起她。即便你同意了,爹娘又如何能容忍?”
      我道:“你既明理,就该知晓如何做。”
      老弟抬头看我一眼,不再说话。我因下定决心,只得狠下心对他说:“你与她闹出的事,我已打听了些。你毕竟少不更事,我也只当你是逢场作戏,自此改过,莫再给你老师丢脸。”
      老弟沉默良久,仰头喝下一杯酒水,一脸正色地对我说:“哥,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我极少对家中姊妹兄弟以兄长的身份训话,若不是老弟所行之事实在荒唐,我也不会动气。当初老妹执意要与人做小,我气归气,也不忍心责备她一片真心;而老弟身为男儿,为一戏子当街羞辱老师女儿,实乃大不敬。若不是向老先生虚怀若谷,有日月入怀的胸襟,他的前程怕是被他自己毁了。
      一路上,老弟情绪低落,我走近他,放低声音问道:“你今晚回哪里?”
      老弟不假思索地答道:“学院。”
      我知晓他还在与我赌气。我换上一副笑脸,亲昵地拉过他的胳膊:“一鹤,我明日就回青州,再见也只能等过年了。你今晚还是住客栈吧?”
      老弟气难平,一甩头,闷闷地道:“不去!去了你又得唠叨一夜了。”
      我扯住他胳膊,似笑非笑地问:“去不去?”
      看他神色似要回绝,我又使劲掐着他,笑容可掬地看着他:“去不去?”
      他立马投降,拉下脸道:“我去我去。哥,你,你松手,别再拧我了。”
      半途,他又说要去拿换洗衣物,我疑他有诈,一心要跟过去,他三言两语说得我面色发窘,便只得由着他去了。老弟前脚未走远,前头就奔来莲香的身影,见了老弟,便语带哭腔地唤了声:“顾郎。”
      老弟眼中顿时柔情满覆,拢起衣袖为她擦泪:“莲香,谁欺负你了?”
      街上人来人往,大庭广众之下,老弟竟与她这般亲昵,我气得上前拽住他的胳膊,带着不容商量的口吻说道:“有什么话,回客栈再说。”
      老弟没多说,回身牵过莲香的手,对我说话语气也放缓了三分:“哥,带路吧。”
      大庭广众之下,男男女女拉拉扯扯,世风日下啊!
      亏得老弟读的圣贤书呢,伦理道德都扔到一边去了。
      然,我也不能在大街上硬是拆散两人,看到莲香小鸟依人般地站在老弟身旁,不免又动了恻隐之心。我也只能在心里暗叹:老弟惹上谁不好,偏偏惹上一名戏子。作孽!
      回了客栈,莲香一路忍着没哭,进了屋,便呜呜咽咽开始哭起来,老弟心疼得不得了。问明缘由才知她自跑出了城隍庙,便去了向家,被人拒之门外,路上思来想去,她又回去与那班戏子商量从良的事。她与那班戏子如同亲人般,既是为她幸福考虑,那班戏子便劝她从良,她心里依旧拿不定主意,想找老弟给她拿主意,不巧便在街上遇上了。
      老弟自然希望她能从良,我因有话在先,也不能出尔反尔,但却不放心将她一人留在此地。看两人情深意浓,我只得说道:“你既已决心从良,明日见过你那些亲友后,便随我一同回青州。”
      莲香犹自不自知,顶着红肿的双眼望着我:“我不能与顾郎在一处么?”
      我道:“一鹤有学业在身。我带你回青州,也是让你多学学寻常女子的行为举止。你须明白,顾家的媳妇不能是一名戏子,一鹤需要的是足以扶持他的妻子。”
      老弟拉了拉我的衣袖:“哥,你又来了!这些事慢慢来。你对她说话不要那么严肃,她都被你吓着了。”
      吓着了才好。
      “你本家是何名姓?”
      对于我突然发此一问,莲香抬头不解地望着我,而后才道:“我姓陆,莲香是艺名,没有名字。”
      “一鹤。”
      老弟明白我的意思,皱眉思索片刻,便道:“那便叫月念吧。明月寄相思。”
      这般寒酸的话也难为他说得出口。老弟全然不在意我的态度,一心关注着莲香,笑吟吟地说:“莲香,日后他人问你姓名,你就说你叫陆月念。我哥与嫂子都是好人,不会为难你,有我哥在,家里人也不会为难你;不过,我四伯就另当别论了,你要是见到他,离得远些。回了青州,有哥哥与嫂子在,你慢慢学就好。还有,你只需讨好嫂子就行……”
      我抬手打了一下老弟的背,面无表情地道:“怎么说话的?”
      老弟叫屈:“我所说句句属实啊。”
      我怕他口无遮拦说出让我更没面子的话,赶紧催道:“天色不早了,你送她出城。我明日再去接她。”
      老弟高兴地应了一声,拉了莲香的手就要走,我立马道:“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老弟瞥我一眼:“哥,你怎么与四伯一样,动不动就说教?”
      虽是如此说,老弟还是规规矩矩地松了手,让莲香先行,自己随后。我出门倚在门框上,叫住了老弟:“一鹤,早些回来。”
      两人正是情浓难分之时,即将分别,定有许多话要说,我也是有心让两人独处,才打发两人去了。怕就怕老弟贪恋儿女之情,误了进城的时辰,无端又惹出些风言风语,坏了他在学院的名声。

      次日一大早,老弟回学院以“为兄长送行”的幌子请了半日假,回到客栈又催促我快些收拾。我知他心急,被他催得烦了,直接来了一句:“你先去城外等我。”
      我以为他会装模作样一番,谁知他竟毫不客气地说:“那我先去了。你多磨蹭磨蹭也行。”
      我回头,屋子里哪里还有他的人影。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赶至城隍庙时,众人依依惜别,脸上都挂了一层泪,我不好催行。
      “莲香丫头,日后做个妇道人家,小心行事。”
      “姊姊有家了,我们能去看姊姊么?”
      “你走了,老爷子定不习惯,睡醒了不见你,我又得挨骂了。”
      众人不忍离别,拉着莲香抹着泪,此情此景令我有些动容,忽见墙头有人驱车前来,见众人这般情形,催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别像生离死别一样。咱们莲香妹子是跟了好人家,日后享不完的福,这等好事,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
      那人继而对莲香说:“妹子,哥哥送你一程。倘若受了委屈,过得不好,你还回山西去,咱们一家子还要你。”
      莲香笑着推了那人一把,又跑到老弟面前,娇滴滴地说:“顾郎,我走了。”
      老弟长叹,扶着她上了车,又有些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终是无奈地说:“哥,莲香就托你照顾了。”
      我点头,嘱咐道:“你安心念书。”
      闻言,他直翻白眼,推我上车:“好了好了!你真是愈发唠叨了!”
      莲香毕竟是黄花闺女,我不便与她同车,便与那驾车的戏子一道坐在了外头。他送了一程路,在歇脚的城镇用过午饭后,又对莲香嘱咐了许多话。分别时,我暗地里塞了些银子给他,他本欲不受,经我一番说辞,倒也心安理得地受了。
      一路走来,莲香哼哼唱唱,倒也没了离别之时的戚戚惨状。她的歌声时而悲怆凄然,时而温婉缠绵,时而轻盈灵动,使半日的行程多了许多乐趣。
      回了青州,日已西下。
      二伯见我领着个小姑娘进了绣坊大门,目光惊疑不定,看看莲香,又看看我,盯着我问道:“这小姑娘是谁呀?”
      我笑道:“说来话长。梅玖呢?”
      二伯坐了回去:“在绣阁。”
      话音才落,我便见陶萌萌风风火火地从后院跑进来,她一眼便看到了我身边的莲香,脸上的笑容立马化作阴云,她指着莲香望着我道:“她是谁?”
      我就知晓每人见了都会这般问。一路上,我也寻思着要如何让这几人也接受她,二伯最好打发,就怕梅玖对戏子也有成见。
      我见陶萌萌语气不善,也不着急跟她解释,只道:“你去绣阁将梅玖叫来。”
      陶萌萌不甘心地跺了跺脚:“顾大哥,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带女人回来?”
      莲香有些害怕陶萌萌这般气势,往我身边靠了靠,陶萌萌见此,脸色更不好:“我去叫师傅来。”
      她这是误会了。
      二伯倒是一直盯着我与莲香看,满脸疑惑:“阿守,这小姑娘该不是你……”
      “二伯,是一鹤。”我知二伯也是误会了,无奈地摇了摇头,“等梅玖来了,再来安置她。”
      二伯不再多问。
      梅玖进屋时,看莲香的目光明显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也不知陶萌萌如何添油加醋地给我抹黑了,梅玖显然是信了她的话。我走近梅玖,小声说道:“她是一鹤看上的。”
      梅玖抬眼看我,面上有些发窘。她连连后退几步,走到陶萌萌身边,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陶萌萌先是不信,后才满心欢喜地走了。
      我请二伯与梅玖进里间坐下,这才向两人简明扼要地说了莲香的情况,并说了我安置莲香的打算。两人面上表情各异,但无不表示无法理解。许是碍于有莲香在场,两人谁也没说出难于接受的话,只有二伯道:“先安置她吧。”
      梅玖点点头,领着莲香出了屋子。
      我见二伯松了口,趁机道:“二伯,她既然愿意从良,好好调教,也做得顾家媳妇。”
      二伯叹道:“话虽如此,只是她这出身,你我不看重,你爹娘,还有家里人……断然不会接受她。”
      这些世俗观念我都懂。只是,我既已做出了承诺,又怎能食言?虽说那时是为了安抚老弟施展的权宜之计,但想想这小姑娘也是为生活所迫,心里倒接受了她。
      “我爹娘和家里那边,我会去说。”
      二伯点点头,不再劝我,又问道:“你打算如何安置她?”
      我道:“暂且让她先跟着梅玖学些刺绣,磨练磨练她的性子。”
      二伯却道:“梅玖如今不易操劳。我让她跟着小琦儿学吧。”
      二伯的建议我倒不反感,只是笑着劝了一句:“二伯,您对徐宛琦避着嫌吧,绣坊私底下有话传出。”
      二伯不以为然:“随她们去说。”
      我蹙眉,调侃道:“二伯,您若要续弦,再给我们找个二娘,这是好事。不过,徐宛琦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姑娘,您……”
      二伯一袖子挥在我头上,下手可真重。
      “阿守,再敢乱说,封了你的嘴!”
      我还未见过二伯生气呢。这脾气好的人生起气来,当真可怕!
      然,转念想想,他若不是心里有鬼,何必动气?都可以当人家爹了,还对人家小姑娘存了心思,二伯看上的人总让我无法接受。
      不过,人家老少两口都不介意,我何必给自己添堵呢?

      梅玖已在后院为莲香安置妥当,陶萌萌因明了她是老弟看上的人,也不再对她冷脸相看,领着她一一熟悉这绣坊的情形。如此看来,我倒是给她找来了一个好伴。
      事已至此,梅玖也没有多说什么,听从二伯的建议,将她交给徐宛琦教导。
      我叫来徐宛琦,引着莲香与她相见,对于教导莲香一事,徐宛琦无任何异议。对于绣坊绣女,我只说莲香是受朋友之托,特来绣坊拜师学艺,又叮嘱陶萌萌别在人前乱说。
      自此,绣坊众人都知晓,徐宛琦收了个徒儿,叫陆月念。

      陆月念会念戏文,自然识字,这正中徐宛琦的意,让她从字绣开始学。字绣她学得快,交到徐宛琦手中,绣得全是戏曲唱词,这令徐宛琦生了疑。
      徐宛琦拿着陆月念的字绣前来绣阁寻梅玖,没提防我也在,她进退两难。我不知她为何就对我避之不及了?
      梅玖见她踟蹰在门外,笑道:“你进来吧。”
      她进了屋,一句话也不说,便将那些字绣递到梅玖手中。梅玖一一细看,笑着说:“月念学得倒快。”
      徐宛琦却道:“这绣得都是民间小曲儿,夫人不奇怪么?”
      梅玖是知晓陆月念来历的,并不奇怪,只道:“她爱绣这些,你让她绣就是了。”
      徐宛琦闷闷地点头,接过梅玖手中的字绣,自去了。
      徐宛琦离去后,梅玖便道:“你近来无所事事,帮我多描几幅图吧。“
      我并不推辞,却是不满地说:“二伯让我多陪陪你。近来,他也不乐意对着我,见了我满脸都是气。”
      梅玖吃惊道:“你又做了什么?”
      我道:“不过是那日说中他的心思,他便瞧我不顺眼了。”
      梅玖笑道:“你在我面前胡说便罢了。怎么到了二伯跟前还是这般胡说?”
      我据理力争:“绣坊都传遍了,他倒像个没事人一样。空穴来风,并非无因。”
      梅玖拍了拍我的手,不欲与我争论:“帮我描图吧。”
      我不再吵她,安安静静描完手中的一幅图后,她便拿过去绣了。我蹭在她身边坐了,将头靠在她肩上,她笑着推开:“阿守,别闹。”
      我再次靠过去,抱住她的腰身,闭眼道:“我不闹你,你让我安安静静在你身边坐着。”
      梅玖嘴里发出一声轻笑,也没再管我。我靠在她肩头,感受到她的动作缓慢而轻柔,竟有了睡意。
      如此小憩,别有情调。
      这样想着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短暂的休憩,我睁眼见梅玖手中的图绣了一半,便开口问她:“你累不累?”
      屋内太安静,我突然发出声音,她惊得偏头看我,笑道:“你醒了。”
      我移到她面前,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她掀起眼皮瞅我一眼,笑着低下头,如此反反复复,她终是忍不住嗔道:“阿守!”
      我无力地将头搁在桌子上,悒悒不乐地道:“你不愿跟我说话,还不让我看你。”
      闻言,梅玖抬头笑问:“你看便看了,怎地就盯着不放?”
      我道:“你那么好看,我怎么都看不够。”
      梅玖放下手中的绣活,红着脸斥道:“瞧你说的什么话?再说混账话,仔细我扎你。”
      我笑了笑,捉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我说的都是心里话,你怎舍得扎我?”
      梅玖却扭开目光不再看我。
      这个下午,却是在我与梅玖嘻嘻闹闹中度过了。我描的那幅图,梅玖也细细地绣完了,她整理一番,我便扶着她坐下,体贴细致地为她按摩捶背。梅玖微微仰起头,眯着眼,夕阳的余晖照在她脸上,美得出尘。我站在她身后,忍不住俯身低头要去亲她,她却蓦地睁眼,开口轻唤:“阿守。”
      我尴尬得不知进退,只是痴痴地望着她,她忽然笑着捧着我的脸,伸了伸脖子,极轻极快地亲了我。她放开手,依旧仰头看我,那双带笑的眼里几乎能滴出水来,那张才亲过我的嘴正幽幽地道:“阿守,日后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不要再丢下我。”
      我从身后抱住她,动情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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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五章 逢场作戏三昧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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