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刺杀操（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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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官开始指导众人携带枪支的动作和方法，从单双手持枪，到单双手擎枪，感受着那杆枪离身体远了又近，近了又远，或是定格在某一角度，枪身前倾，枪面向后。起初众人还觉得握着杆枪颇为神气，时间久了才意识到其本质不过是负荷版军姿。更糟糕的是，前者只需要管好自己的眼睛鼻子嘴胳膊手腿脚不动即可，现在又要管住身外之物——8斤多重的枪纹丝不动。枪从身侧移到肩窝，再移到胸前，眼瞅着东堂把找茬的重心转移到了枪支上，众人心中纷纷暗叹：神气都是它们（指枪）的，我什么也没有……
当然最痛苦的要数手指，不光因为这五根细柱子要提供固定、调节枪身的握力，更多是因为……大多数时候只能轻轻地贴在扳机上，就是不能扣下去！这就像牙齿齿缘已经贴到了软热温香的扇贝上，就是不能咬下去一样，活活折磨死人！指头都忍得发抖！
还好这部分内容很快就结束了，毕竟战斗动作才是训练之重，好不容易拿到把枪，老是摆来摆去摆各种Pose多没意思！
当然，既然军事技术训练将“刺杀实练”改成了“刺杀操”，“操”这个字不能当摆设，意味着Pose还是要摆的，但就是摆，也要摆得精准有力，摆得稳若泰山，中国领导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稳定压倒一切嘛！（邓爷爷穿越了……）
以上就是东堂解释为什么说把刺杀操和盾牌操、中国武术另外两个放在一块比，最没意思的训练项目，据东堂说，盾牌操阵营看重的是敏捷，中国武术不挑没武术基础的人，唯独刺杀操阵营凡是有点嗓门能喊起来就都收罗进去了。
七连一排众人听了又有点沮丧，回头一想不对，就算是整体上较别的排笨拙了点，单拿出手响当当的他们也不是没有，不说别人，就是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他们俩，怎么也不可能只剩下“嗓门大”这么个优点可取吧？？
肯定有猫腻！众人既为俩人忿忿不平，也为自己所处的集体忿忿不平。
东堂却视若无睹，“把你们的□□拔出来，好好看上几眼！”
大家纷纷照做，把刺刀扶直，刀头直至前方，虽然并不反光，但大白天里看上去仍令人顿生寒意。
“看出什么材料来了吗？”
啊？？这、这是干什么？考眼力？？
众人不解，东堂轻嗤一声，“不是化学系的吗？天天跟什么分子原子打交道，结果连这点表面的常识反都不懂？”
众人黑线，大哥，他们是物理系的好不……而且退一万步就算是化学系、材料系的吧，怎么可能光看几眼就能知道……
“合金钢。”
一个沉静的声音响起，是工藤新一。
东堂朝他看过去，“继续。”
“刀身并不大面积反光，但是日光下会有细小的闪光颗粒，孔隙分布较多，应该是能够增加钢体耐蚀性和绝缘性的磷酸盐保护膜。”
东堂接着道：“除此之外呢？”
工藤低下头继续观察，正当这时，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
“刀面磨损处颜色偏灰白，质地微脆，应该是在制造硬质合金时通常会加入的砷。”从工藤的左边传来，是服部平次。
“被刺中会怎样？”东堂捋着刺刀的血槽，头也不抬地问道。
“若刺进血管，砷会与血红蛋白中的氧结合成砷化合物，会导致急性中毒症状或迟发性神经病，甚至引起皮肤癌。”
众人不由张大了口，怎么比文比武都有这俩人出头的份啊？
东堂点点头，“你们都听到了没有？这跟你们小时候耍的木棍可不一样，刺进人体8厘米，必死无疑！不管动作幅度大小，看准了再刺出去，要不然没等摸到那刚打完靶还热乎的枪，就被冷兵器弄得半死不活，多失荣光！”
真、真的假的？！
太夸张了吧？？
……的确是有够夸张的，平次心里暗暗吐槽东堂的危言耸听，就是一把小刀，扎进人心窝里8厘米也够致命了，更别说这跟巨型T字改锥一样的刺刀，光那出血量就够要人命了！
平次想着，握着枪的手往后缩了缩。
是得小心点。
他瞄了眼站在自己右方的工藤，如是想到。
东堂先是讲了散开站定后如何由单手持枪转为预备用枪，并指导众人进行了脚步移动和手部动作练习。在练习正步散开时，看着众人咚咚嗒嗒的踢步，东堂又少不了一番求全责备，还恐吓说往后会突击检查正步，不合格的或是退步的人，就要在腿窝子里绑上十公分左右削尖的竹签，不蹬直扎死你。
（注释4）“好，注意了啊——听到我喊‘预备用——’这三个字时，右手握住护木将枪提起，拇指轻贴胯处，速度要一致，别提枪声哗啦哗啦响成一片！听到我喊‘枪——’，这时候看脚啊，以右脚掌为轴，身体半面向右转，同时左脚向前迈出一步，脚跟先着地，脚尖正对前方，两脚距离约与肩同宽，两膝顺脚尖方向微屈，上体微微前倾，两眼注视前方。”东堂一边讲解一边做示范，底下的人三三五五跟着做起来。
“手上的动作啊，出左脚的同时，右手以虎口和四指的力量迅速将枪向前送出——左手迅速接握护木，虎口对正枪面，右手移握枪颈，枪面稍向左，刺刀尖约与你的喉咙同高，两眼不要忘了注视前方。好，来！做做看！预备用——枪！”
男生们照着教官的示范做了一遍，东堂看了直摇头，“不要因为是预备动作就可以打太极了，照样给我拿出十二分的力气来，开头有多重要难道你们不懂？开头做得精彩漂亮后面才能势如破竹乘风破浪！再来一遍！”
于是男生们又在东堂的指令下做了几遍。
东堂演示第一招突刺动作时，众男生心里无不小小激动了一下——摸到扳机就想开枪，摸到枪刀就想刺出，这与好奇无关，男生嘛，谁能没点暴力倾向呢？
如今总算能刺出去了！把那刀往前用力一推——幸好东堂的站位安排给他们留够了刺出的空间，就像是把空气给扎出了个窟窿一样，众男生顿觉兴奋不已，想象着以后动作做熟练了，就能干脆痛快地拼杀一组，看那明晃晃的刀尖在眼前铮铮起舞，要是还能提供几个血包让他们见见红该是多么爽快淋漓的一件事啊！
但是之后东堂对他们每个动作细节近乎刁钻的挑剔证明，刺杀操的分解动作，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平缓心情，以避免不必要的惨剧发生……比如东堂在第一招的数十个“倒带”指令——
“听好口令！一！！”
“杀——！！”
“杀——”
“杀……”
果然不出东堂所料，“杀”声响成一片，成了前赴后继的大屠杀……他清清嗓，“我说什么来着没有听到么？！喊到一块去！！本来你们嗓门就大不到哪去，还分开喊，听起来太弱了啊太弱！再来一次！”
“预备用——枪！”
“杀——————！！”——尾音袅袅不绝。
“再来！”
“预备用——枪！”
“杀————！！”——尾音砍去一半。
“再来！预备用——枪！”
……………………
“再来！”
……………………
“再来！”
“杀——！！”——尾音终于再无半点拖沓，东堂嘱咐众人接下来的每一个突刺动作必须喊得更齐，否则单独练习一百次，喊到嗓子哑了为止。
“杀”声是大了，可手上脚上腰上的动作还很蹩脚，粗莽一送，细节忘得一干二净，东堂望着不少男生突刺时肩膀的动作，走上前去，冲着一个男生，“你，听我口令，一！！”
“杀——啊！！”“杀”字喊到一半突然被叫痛声压了过去，推枪的一霎那，东堂的手掌捏紧了那人欲顶起的肩膀，力度一看就不小，周围的人都替那可怜的同胞倒吸一口冷气。
“你这要跳肚皮舞应该跳得不错啊，耸肩耸得这么招摇。”东堂松开那人绷紧的肩膀，“和敌人搏斗时，你的每一个不起眼的小动作，都会提示敌方你接下来要出的是什么招，给对方提防或是借力打力的先机。你这枪还没刺出去，肩膀就一耸，你人也就跟着‘怂’了，知道么？”最后一声是冲所有人问出的。
“是！”
“推枪时右肩放松，右肘关节向里合，右臂自然向前，再做一次！”
…………
“好，我们现在来学前进、后退和跃退，先把枪放下，徒手做一遍。”
男生们缓缓把枪放在脚边，倒不是因为依依不舍，而是自从拿到以后再也没让脱手，虎口都快跟枪托粘到一起了。
看着前后左右随随便便摆成满天星的步枪，东堂斥道：“统一放到身体左侧二十公分开外！放在脚边一脚踩上去怎么办！？”
男生们立刻照做。
东堂的进度赶得很紧，徒手动作还做得半生不熟，就命令众人拿起枪，练习拉枪转体。不少男生最爱犯的毛病就是右手向下猛地一拉——枪托刮中胯骨，一阵闷痛。这跟训练正步打手一样，要是畏畏缩缩不敢挥臂，永远练不好，要是一鼓作气勤奋苦练，在改掉动作毛病之前，那手背打得绝对比青梅还青。权衡之间，正在为难，东堂“站着说话不腰疼”地替众人做出了选择——长痛不如短痛，集中挨几下打，才能记忆犹新，以后出错就难了。众人咬着牙照办，别说还真起了些作用，木头与骨头的刮擦次数渐渐少了下来，省得人们还得分散注意力忍疼。
虽说“不插电”一向是东堂惯用的训练方式，但今天这近乎“不漏风”的东堂不给众人细细揣摩动作要领的时间，又接连指导了一系列防刺的基本动作。分解动作还没练几遍，东堂又下令开始做连贯动作，结果本来应该是颇具气势的刺杀操，成了三十杆枪群魔乱舞，这么描述还夸大了气势，事实上，因为熟练程度有差异，速度也千差万别，又想着往一块靠，结果快的迁就着点，慢的赶了点，表面上好像合到了一起，实际就像一小块一小块黏糕硬粘凑到一块，戾气全无，废弛得很。
东堂也不恼，神情专注地看着众人一遍遍不尽人意的表演，就错论错，言辞中肯，一句废话不多，这才让人们想起来打军体拳时东堂提到的古怪原则——不管是跟不上了，还是压根忘了怎么做，都要聚精会神地做到最后一招。
任何事情都应该是这样吧，不光是军训而已。
一遍又一遍重复，没有一分钟休息的时间，男生们的精力却不见耗干，终于熬到了一遍连贯动作做下来勉强可以交代的程度。
步骤到位了，还是回到根本上来强调——突刺的发力方式。部分男生错用胳膊发力过度，已经僵硬得略有痉挛的现象。
“你看你们那平时只用来翻书写字的手，推枪再用劲，能有多大力气？腰部要用力向前推，右脚蹬力跟上，使用整个身体的力量，不要全压在胳膊上！”
这可对男生们的悟性和对身体的控制力提出了点要求，不是照着模子就能一板一眼地做到的。怎么能描述清楚腰部发力的要旨精髓呢——东堂脑中一闪，居然先是想到了一个极其糟糕的比喻，性质可比“扇巴掌向右转”恶劣上一百倍，就算是在男生圈子里吧，身为教官也不能言语失当到这个地步。（大家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吧，邪恶的鲸默默遁...）于是东堂琢磨着找个模范当活人标本讲解，想到上午紧凑的任务安排，东堂也没时间走公平形式，目光定格到第三排，然后命令众人再做一遍。
看着眼前的结果，东堂心中笑笑，“服部平次出列！”
“是！”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刺杀操（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