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八十一号》十月南歌子

2、八十一号（二）

　　雨滴斜斜地滴落在车窗上，宇智波佐助看了看天空，下雨了。
　　坐在车里的人看到的雨和竖直方向呈七十五度角，现在我们假设车子是以匀速V1运动，不考虑空气阻力，求雨滴的下落速度。宇智波佐助摇摇头，真是可笑，每次看到下雨都会想起来大学物理的题目。这是什么条件反射？
　　转过一个弯，一座欧式小别墅出现在眼前。以后在山清水秀的地方买这样一套房子倒不错，每天看看报纸，在前院种点番茄，在后院也种点番茄，花盆里也种上番茄。宇智波佐助这么想着，停好了车。
　　“叮咚！”门铃是复古的样子，雕花的样式很是别致。
　　“您好，我是宇智波佐助。”黑发男子对着话筒讲着。
　　“好的，宇智波君，请您稍等。”分明是一刻也不想等的语气。
　　开门的是个男人，想必是男主人前田龙介先生了。宇智波佐助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宽松的家居服，有些油腻的头发，没有刮过的胡茬子。有情趣买这样房子的人，肯定不是邋遢的人。由此可以推断出，一定被折腾的很惨吧，这家人。
　　“您先请坐，我给您泡红茶。”语气很是无力。佐助点点头，端坐在沙发上，用龙介方才给的干毛巾擦拭着有点淋湿的头发。
　　两杯红茶，一盘子点心。本应该由女主人准备的东西，全都由做丈夫的代劳了。茶散发着香气，点心也做得很精致，两个男人却都没有要吃的意思。
　　前田龙介低垂着头，心烦意乱地挠了挠头发。果然不知道从何说起吗，黑发男子端起红茶呷了一口：“味道很不错，前田先生。”
　　“啊，哦，承蒙夸奖。”
　　“您能把事情，大致说一下吗？”
　　前田龙介长长地叹了口气，像在下什么决心：“三年前，我和阿玉失去过一个孩子。我们都很喜欢孩子，一想到这么快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就满心欢喜。可是，我们却没能保护好他。”
　　宇智波佐助没说话，只是看着对方。
　　“阿玉的身体不是很好，孩子长到六个月的时候就滑胎了。我们伤心了好一阵子。”
　　“请节哀。”
　　“没事的，毕竟都那么久了。三年里，我们看了很多医生，终于调理好了身体，阿玉又怀孕了。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可是可是······”前田龙介撕扯了一下领口，似乎觉得憋闷，“可是，家里发生了很多怪事。我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阿玉每天疑神疑鬼，精神很不稳定，再这样下去，我担心······我担心孩子会再次保不住。阿玉的身体也会堪忧。”
　　“都是些什么怪事？”
　　“呃，比如说，上次我们去超市买东西。迎面开过了一辆车，阿玉被莫名其妙地推出去好远。还有，那次拖完地，阿玉差点滑倒，她说像是谁托住了她的腰似的。”
　　宇智波佐助点点头，大致上，他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真是难为彼此了。
　　“也就是怪事都是发生在阿玉夫人身上，是吗？”
　　“是的。”果然是只徘徊在做母亲的身边啊，宇智波佐助摸了摸下巴。
　　“能带我见见阿玉夫人吗？有些事情，见了她就能明白了。”
　　前田龙介应了一声“请跟我来。”就带着宇智波佐助上了二楼，在主卧室的门前停了下来。
　　“阿玉，我带宇智波君进来了。”
　　打开门，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正躺在床上，她看见丈夫和客人，想要起身迎接。
　　“您躺着就好，没关系的。龙介先生款待地很周到。”
　　“您客气了。平时家里都是阿玉在打理的。”
　　“龙介先生，能请您先回避吗？有些话，我想单独问问阿玉夫人。”
　　“啊，当然当然。”
　　宇智波佐助关上门，阿玉有些好奇地问：“您想问什么呢？”
　　“阿玉夫人怎么看待那些所谓奇怪的事情？”
　　“诶？怎么会问这个呢，您······当然是很害怕了。”
　　“可是，如果没有被推了一下，您不就被车撞到了吗？没有托住您的腰，您不就跌倒在地上了吗？”宇智波佐助说着，不动声色地集中精神开启写轮眼，黑色的美瞳让外人看不出他眼睛的异样，此时此刻，世界在佐助看来是另一番景象。本来两个人的屋子却多出来了第三个，不能说是人的存在。
　　“似乎，有道理。”阿玉微微点头。
　　“他就在这儿，是个漂亮的男孩子。眼睛大大的跟龙介先生很像。”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阿玉注意到宇智波佐助眼睛看的是自己的旁边，属于龙介的那个枕头。
　　“您说什么？”
　　“自您怀孕以来，一系列怪事，都是您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做的。”佐助看着那个孩子的婴灵，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婴灵，并不像传闻中的那么凶残。那个婴灵只是安静地待在那里，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他们的对话。阿玉惊讶地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话。
　　“未出生而夭折的孩子，都很渴望来到世界。他们只是单纯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唯一亲近的人是母亲，唯一想做的事是陪在妈妈身边······”宇智波佐助话到一半，阿玉夫人已经泣不成声，婴灵听到母亲的哭声，白胖的脸突然扭曲成狰狞的样子。佐助集中精神，试图用意念和婴灵交流，果然是失败的，婴灵只对母亲的声音有反应。
　　“请您不要哭，孩子在皱眉头了。”
　　阿玉止住哭声，急忙问：“我的孩子！现在还在我身边吗？”
　　宇智波佐助点点头，他指了指枕头的位置：“就在那里，从我刚进房间他就在。我想这几年，他也一直陪在您身边吧。想必他在做婴儿的时候，就感受到您的母爱了吧。”
　　阿玉再次泣不成声，佐助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等待做母亲的倾泻完压抑多年的悲伤。母亲，宇智波佐助想起那个在厨房煮番茄味增汤的背影，那个如同冬日暖阳一般温润的笑容，触及不到啊，我的母亲。
　　“抱歉，又自顾自地哭了起来。”
　　“没事。”
　　“我能见见孩子吗，我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好多话，好多话啊······”
　　“抱歉，我的能力有限。不过，我会试试看。有一件事，也请您明白，这尘世并不是孩子的归处。作为婴灵的他应该再度进入轮回，但愿他还能做您的孩子吧。”
　　“是的，这些道理，我自然都懂。”
　　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啊，宇智波佐助再度集中精神，释放写轮眼的力量。阿玉只觉得晕厥了一下，再醒来时竟发现枕头上蹲坐着一个小婴儿。
　　“请您抓紧时间，我支撑不了太久。”宇智波佐助不动声色地擦拭了一下额头渗出的汗水。
　　“龙太郎，”阿玉的眼泪含在眼眶中，表情介于哭笑之间，“龙太郎，你喜欢这个名字吗？你一直陪在妈妈身边吗？就算妈妈当时没保护好你，你也在保护妈妈啊······”
　　婴灵无法哭泣，只是痛苦地张了张小嘴巴。
　　“龙太郎，谢谢你。谢谢你不怨恨妈妈，也谢谢你保护着未出生的妹妹······”
　　婴灵眨了眨眼睛，安静下来。
　　“龙太郎，投胎去吧。在获得一次生命，妈妈在这里等你。”
　　婴灵忧伤地耷拉下眉毛，不愿意走，还是不愿意走。
　　“龙太郎，勇敢地去吧。妈妈爸爸不会忘了你，勇敢地去吧，龙太郎，妈妈爱你。”
　　阿玉将手伸向婴灵，控制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像一场大哭，淋漓尽致地下了起来，下吧下吧，雨过天就晴了啊。
　　“阿玉夫人，龙太郎已经走了。”
　　“是嘛······”
　　“走的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