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呱呱呱》Jellicle

18、配角们很忙

　　不远处“咚”的一声传来，听上去似乎是石块破碎的声响。

　　“发生什么事了？”托尼轻声问，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是在自言自语——因为背对着他的同伴压根当作没听见。

　　“嗨，我叫托尼，”他试图打破沉默，“我是否可以……直接叫你扎克？”

　　扎克正在将自己的弓绳绑紧，听到托尼的搭讪他出乎意料地……点了点头。

　　随着他的动作背上清晰的肌肉纹理随之伸缩，托尼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问：“里面的巫师什么来历？”

　　“不知道。”

　　“……异端防范局送来的？”

　　扎克点了点头。

　　“说起来，”托尼不吐不快，“今天真是被你吓到了呢，居然突然拉弓对准蒙恩莱特团长，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不了的事。”

　　扎克停下手中的活转过身，半长的栗色头发下的墨绿色双眸看上去相当严肃，“对于来历不明的不祥之物，我的所作所为没有什么不妥。”

　　“不详之物？你是在开玩笑吗。”托尼感到难以置信，“那不过是只小家伙。”

　　“你不相信我所说的，”扎克虚眯起眼睛，“是的，不祥之物。我从小生在薄暮帝国最最凶险的野生丛林之中与野兽为伴，我知道哪些野兽会夺人性命，哪些不会，我猜得到它们攻击的时机和使得哪些小把戏，这是本能，答案早已经刻在我的血液里。
　　如果说我从中学到了什么，那就是最危险的对手往往不是那个看上去最为凶猛的。永远不要低估任何对手，它的模样或许蒙得过你们，却蒙不过我，我不知道它从哪里来，但是我清楚地知道——它很危险。”

　　扎克的回答非常坚定，但托尼决定对此持保留意见，他耸了耸肩，“无论事实的真相是什么，你都不应该将箭对准你的长官。”

　　“长官？”扎克嘲弄地笑起来，“依靠血统设立的军衔毫无意义，如果说在咽喉要塞像希恩这样连剑都握不住的家伙也能当上中校，那在这蔷薇林之中，此时此地，能活下去的只能是强者，而不是血统尊贵的人。你最好企盼你这位尊贵的长官也能意识到这一点。”

　　“蒙恩莱特团长可不是仅凭血统上位的人，他救过我的命。”

　　“是吗？”扎克的语气还是那样不屑，“那么你最好提醒他，别因为那来历不明的东西丢掉了自己的性命。”

　　这个家伙……托尼决定好心好意给他提一个醒，“扎克，我们是同伴，特别在现在这种境况下……你应该对大家友善一点。”

　　“我不需要。”

　　“……”

　　“我可不是因为害怕危险就与别人抱在一块儿祈求安全的弱者。”

　　“扎克……”托尼揉了揉额角，“我说你啊……”

　　扎克脸上的表情突然变了，他眯起双目，瞳孔紧缩成一个点，“嘘！”

　　——诶？托尼不解地看着他，顺着他的目光托尼转身看过去……

　　一只绿皮的小生物正屁颠屁颠地往这里跑过来，看上去就像是在逃避追逐一般急得四肢并用在凹凸不平的泥土地上上下翻动。

　　“这不是……”托尼正要说点什么，但他这光着上半身的同伴已经率先一步冲了过去。

　　“扎克！？”

　　安尼尔刚才甩下烂摊子跑路，生怕被气头上的修格逮住他赶紧跑到偏僻地带避避，光留意身后传来的石块破碎声全然没注意到眼前的状况……突然一下脚下悬空。

　　“呱！！！”他惊声叫喊。

　　扎克将它拎在半空中，“总算被我逮住了。”

　　——该死！！！居然是这家伙！安尼尔这下可倒了大霉，它四肢在空中狂乱舞动，“呱呱呱！！！”

　　扎克无情地将安尼尔死死捏在手中，墨绿色的双眸贴近了看看，上下审视一番，“这绝不是正常的生物。”

　　“扎克！”托尼赶紧跑过来，“把它放下！这是蒙恩莱特团长的宠物！”

　　扎克不悦道，“宠物？那家伙把这东西当成是宠物？”于是在空中将它上下急速甩了甩。

　　安尼尔只感到自己被扎克抓住的那条腿简直要断掉，他全身在剧烈震荡中差点吐出来，“呱呱呱！！！”老子要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

　　“快给我放下！”托尼急了，扎克现在这副样子怎么看都是故意在欺负小动物，他绝不会坐视不管。

　　“你们真的以为这小东西没问题？”扎克反问道，随即将安尼尔拎在他挺立的鼻尖边上嗅嗅，“你可以闻闻看，它身上没有任何应该属于这种雨林生物的气味。”

　　“呱呱呱！！！”闻个屁啊，该死的凡人快将你的脏手拿开！

　　“那又如何！？”托尼站在他跟前急得两只拳头都攥得紧紧的，“快点把它放下！你已经弄疼它了！！！”

　　扎克对托尼的反对感到不满，“它是不详之物！你们根本不明白它很危险！我的鼻子永远不会出错！”

　　“呱呱呱！！！”该死的，等恢复魔力老子让你第一个意识到什么是危险！

　　怎么会有这么固执的人呢……托尼焦急不已，看扎克现在这副模样真难以想象会对这只小生物做些什么，“扎克！你要讲道理，无论如何也不能随便伤害一个无辜的生灵。”

　　“无辜？”扎克将安尼尔拎在托尼面前，“睁大你的眼睛看看——你真的觉得这是一只普通的青蛙吗？”

　　虽然有点特别黏人，生活习惯也很不一样，但外形上怎么看也只是青蛙而已吧。托尼根本不明白扎克究竟为什么坚持这只小生物一定有问题。

　　安尼尔双眼泪汪汪地看着托尼，“呱呱呱呱！！！”

　　托尼心立刻软下来，“你把它先放下吧，扎克，拜托你了。”

　　“你们……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的话呢，”扎克感到委屈，“它的身上带着来自黑暗世界的气息，我真的很确信这一点。”

　　“呱呱呱！”谁叫你为人这么恶劣，他们信了你才叫见鬼！

　　“扎克……可是，”托尼觉得扎克一定是疯了，“你根本没有证据！”

　　“证据？你想要证据？”扎克突然想到了什么，“好，我就给你证据。”说着从背后箭袋中抽出一支箭。

　　“你想干什么！？”

　　“我在它胸口戳上一下，如果它真的是普通的青蛙，伤口流出的只会是血液。如果它不是，如果它身上真的带着黑暗的力量，那从伤口上流出来的……会是魔焰。”

　　“呱呱呱！！！”你TM敢！？

　　“住手！！！”怎么可以因为这么虚无缥缈的原因就往它身上刺一箭！？

　　托尼踮起脚尖拉住扎克的手腕试图将安尼尔解救，“你快把它放下！”

　　扎克拒绝听从，他另一只手抓着箭头真的往安尼尔身上刺过去……

　　托尼赶紧拉住他，而扎克被肌肉包裹着的粗壮手臂力气惊人，托尼一下没拉住当场就气得发飙狠狠朝他撞过去。

　　在扎克眼里托尼不过是个瘦弱的红发少年，常年在第二军团中混吃等死之辈，全然没想到他也会有急得跳脚的时候，这一撞真真令他猝不及防。

　　身体……重重的向身后的泥土地跌下去。

　　“呲！”扎克吃痛。

　　托尼随扎克一起跌倒在地，而等他赶忙将自己撑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扎克身上。

　　双手无意识间撑在隆起的腹肌上，屁股下貌似被什么奇怪的东西梗住。两人的姿势太过暧昧以至于托尼反应过来的第一个瞬间就红透了脸。

　　“对、对不起。”托尼赶紧从扎克身上下来。

　　扎克的眼神不知什么时候起变得柔和许多，他静静地看着因为刚才这场失态变得窘迫与无措的托尼，而安尼尔趁着他还在发愣的空当终于从手中逃脱。

　　“呱呱呱！！！”这笔账本大爷已经记下了！

　　这声音将正处于某种奇怪氛围之下的两人拉回现实。

　　“该死！”扎克伸手去抓安尼尔。

　　托尼快一步将安尼尔抓在手中，“住手！”

　　扎克：“……”

　　“你不能随意伤害弱小者，这有悖于联盟军的信念，我们的军队的存在是为了保护四国的人民而不是随意压迫这些弱者。”

　　扎克听到他的话表示很郁闷，“我这么做是为了大家好。”

　　安尼尔紧张地缩在托尼怀里，“呱~”托尼你简直是我的天使~

　　看见扎克既生气又委屈的模样，托尼继续说道，“它是蒙恩莱特团长的所有物，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做决定！”

　　再怎么迟钝扎克也意识到……托尼因为此事已经开始讨厌他。

　　“我……”

　　“够了。”托尼将安尼尔放在手心里，“我现在要去将它还给蒙恩莱特团长。”

　　安尼尔：“诶？”

　　托尼显露出少有的强硬姿态，他将试图挣脱的安尼尔紧紧抱住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扎克看着这个红发少年的背影，他感到有点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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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修道院后面这片枯树林中。

　　“我可以的。”一个声音道。

　　他将手放在剑柄上缓慢拔出……

　　“我一定可以的，”他又一次劝慰自己，即便这只拔剑的手已经开始抑制不住地颤栗。

　　本能，就像此前无数次一样——驱使他将剑插了回去。

　　“该死！”他一拳重重击打在树干上，挫折感令他近乎窒息。

　　“为什么……就是做不到呢。”语气里的沉重感仿佛随时能将他击碎。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希恩！？”

　　希恩回过头来，晦暗的傍晚光线下来客长长的金色头发与精铁盔甲闪烁着辉光，“修格！？”随即改口道，“团长。”

　　修格看上去正在躲避些什么，神情有点怪怪的。

　　“你有什么事吗？”希恩问。

　　“没事。”修格的表情变得更加古怪起来，他下意识岔开话题，“你怎么会一个人呆在这里，这样很不安全。”

　　希恩脸上尴尬地笑笑，指了指腰上的佩剑。

　　修格心里叹了口气。希恩除了无法用剑这一点之外别的什么都好……可是在这境况下，修格也不得不替他捏一把汗。

　　希恩的发色继承了新月帝国王族人典型的金色，柔软的短发利落地梳在脑后，与修格相似的深碧色双眸中比修格少了几分冷酷，多了几分温柔。以前人们常说希恩王子比修格王子更像一位王子，因为他总是待人和蔼又谦虚有礼，而且……还很痴情。

　　“我听说了你刚来的时候发生的事，”希恩道，“是阿瑞斯救了她？”

　　“……是的。”他还差点误伤艾娃。

　　希恩踌躇地握着剑柄，“要是我那时候在她身边就好了。”

　　修格不忍心打击他，“希恩，阿瑞斯告诉我你很勇敢。”

　　希恩：“……”

　　“你毫无惧色的随大家走入蔷薇林，一路都在细心照顾别人，你做的很好。”

　　“是吗？”希恩还是很沮丧。

　　“有时候……”其实安慰别人绝非修格所擅长，“有的人会不擅长一些事，而另一些事却很擅长，所以你不必太为难自己。”

　　希恩已经意识到修格想说些什么，“我想守护在她身边。”

　　修格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做下决定，明天你不与我们一同进入丛林深处，你的职责是与那位新来的第二军团准尉一起看守异端分子。”

　　“我可以派上用场的。”

　　“希恩……”

　　“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有办法用剑！”

　　“希恩，”修格脸上露出一丝怜悯，“你很优秀，真的，每个人都很喜欢你，只是联盟军或许并不适合你。”

　　“修格！”希恩直呼他姓名，“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可以办到！相信我！”

　　“蒙恩莱特中校，”修格表情严肃，“长官的决定，你应该听从。”

　　希恩：“……”

　　“别再待在这里，很不安全。”再次叮嘱，修格转身离开。

　　耳畔还回响着修格毫不容情的话语，希恩颤抖着，他拼劲全身力量将自己的佩剑拔出……

　　刀锋在他面前闪烁着刺目的光芒。

　　他下意识地两腿发软，这尖锐的刀锋仿佛已刻在他肌肤上一般令他痛苦。

　　“我必须……坚持住。”他逼迫自己。

　　如果连拿把剑砍树都做不到的人，又如何对抗敌人？

　　“该死的，”他意识到自己的手正在抑制不住地颤抖，“真该死！！！”

　　丛林中大风呼啸而过，仿佛在嘲弄他的笨拙与软弱。

　　“我是战士，不是懦夫！”他大声催眠自己。

　　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

　　双手依旧不住地颤栗，就像这把剑正燃起火焰将他的手灼烧。

　　“为什么！？”为什么别人都做得到的事他偏偏做不到！？

　　仿佛是在回应他这声悲鸣，身后响起了细碎的笑声。

　　“呵……”

　　希恩回过头，“是谁？谁在那儿？”

　　“呵呵呵……”

　　身后修道院的墙上破开一个洞，两双深陷的幽蓝色眸子正冷漠地看着他。

　　“无法拥有魔法之力本就已经足够悲惨的凡人……居然连剑也无法驾驭，真是一条不得不令人感到同情的可怜虫呢。”

　　“该死的……你这个异端！”希恩没想到刚才的举动已被这囚禁在屋中的巫师看在眼里，他真是又羞又怒。

　　“还是位浪漫的王子殿下呢……只可惜，你浪漫的对象好像根本不在意你的存在。”巫师继续补刀。

　　“这……又、关、你、什、么、事！？”被这话戳到痛处，希恩气得脸都白了。

　　“弱小的人呐，原本就不配拥有什么浪漫的情怀。你偏偏还在这里独自逞强，放弃吧……你拼命去实现的目标只是在反复令你蒙羞而已。”

　　“住口！”

　　“……住口？我要是偏不呢？”忧郁的双眸中泛起一丝狡黠的色彩。

　　“岂有此理。”若说他不能使剑的问题被联盟军们唾弃那还说得过去，但这异端分子凭什么也来凑一脚，“我命令你给我保持安静！”

　　“不然呢，咬我啊？”促狭地笑。

　　“狂妄的家伙……”希恩大步走到墙边，他对着洞口这双眸子怒目而视，“我绝不会……”

　　却立刻被巫师打断，“抱歉呢阁下，在下的会客时间已经结束。”一个布团被适时地塞在洞口上，堵住了希恩的所有语言。

　　——这该死的！希恩气得捶一下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