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风临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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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无法醒来的梦……
每次醒来，我都不愿意睁开眼睛。面对这个，我不敢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世界。
做为一个没有自我的战奴已经多久了？五年？七年？无论多少年，我还是得做下去……
我叫做风临，是这个幻世中，地位最最低下的龙族的一个成员。
龙族，世代被称之为“妖”的种族。千百年来，都是幻世上那些自翊“高等”种族们的奴隶、玩物、恃宠……而我，也不过是他们中的一个罢了。
我们在十八岁成年以前，都是黑色头发，黑色眼睛。唯一与常人有区别的是：月圆之夜，下半身会变成一条龙尾。成年之后，我们的发色和眼睛就会发生改变……
一般龙族成员——龙侍。头发会变成如水波般的幽蓝，眼睛则会变成暗暗的深蓝。另一种就是龙神的纯血之子，白发，血瞳。人人得而诛之。
所以，当我生下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命运，也终究不能异于我的同族，只能是奴隶、玩物、侍宠……
做一个战奴，不知是我的幸还是不幸……
战奴。
说起来就是为主人杀人的工具。但他还有别的很多用途，而最大的一个用途，莫过于供主人消遣取乐。
长得漂亮并不是我们所求的，天神们却很爱开此类的玩笑。让我们这种下贱种族拥有绝世的容貌……这似乎只会加速我族的灭亡。
龙族成员谁都不可能会提前得知自己究竟会变成哪一种……普通龙侍？抑或龙神纯血之子……
今年，我已经十七岁又十一个月了。我知道，如果，一个月后我的头发变成白色的话，那么我就该去冥府见我祖先了。
云家是白虎国最大的家族之一，自然畜养有很多的战奴。我的主人是云家的二公子云皓。
他是个冷漠的人，也没有断袖之类的爱好。自我十岁起给他当战奴以来，除了给我下达任务之外，几乎没怎么在意过我。这对我来说，似乎是幸运的。因为，和我同时进云家的战奴们，几乎个个都是主人的玩物。
“主人。”我半跪在二公子云皓面前，低声道：“您找风临有什么事么？”
云皓背对着我，沉默了好久……
“临，你想要自由吗？”云皓依旧用不带感情的语调，平平的问道。
自由，我都几乎快忘记了。然而，听到这个词时却不由的一阵恍惚……
“属下不敢。”我必恭必敬地说道。
“不敢吗？”云皓转过身，用他那苍白的不像活人的手抬起我的下颚：“临，这可不像你啊……”
什么？我内心一凛，注视着云皓冰蓝色的眼睛。他，知道了些什么吗？
“以你的智慧，要想获得自由很容易吧，临。”云皓松开了我径直向门外走去。远远地，一句话飘来“还有一个月……”
他真的都知道了吗？我望着那个迷一样的男人逐渐消失的背影，体味着他刚才所说的那番话……
我顺利接到了那个任务。在大殿上，我自愿接过了那个谁都不敢接的任务的时候，我发现，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都好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随你们去吧……我也不需要你们的关心！
“临，你真的要去吗？”沙罗树下，有着淡金色长发的少年紧张的望着我。略尖的耳朵昭示了他的身份——精灵。
“是！”我回答的很决绝，“只有完成这个任务，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不惜一切代价？”
“对！不惜一切代价！”
“临……”
“不要担心，就算我不在，也没人敢欺负你的。”我轻抚他淡金色的长发，将他抱在怀里：“我一定，会回来……”
我还有很多事没做……
“临，你对那件事还是那么在意吗……”
“是的！我不想做一个连侍人都看不起的战奴！”
“临……只要你没事……就好……”少年静静地躺在我怀中，柔弱的他却没有哭泣，只是安静地躺在我怀中。我们都知道，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单独相处了……
一个月后
云夫人的生日宴上，我将那人的头颅当作贺礼献给云家的家主……
夜
我微闭着双目，将自己浸泡在冰冷彻骨的河水中。任自己的身上附着一层细密的鳞片，下身变成龙尾。
今晚是满月啊。
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临……”
我睁开双眼，但没有回头。他在我身边跪了下来，用温热的双手抚过我冰冷的肩头，我的鳞片……
“告诉我，临。”他咬了咬嘴唇，仿佛用了很大的勇气，问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他，应该是个很难对付的人吧……”
掬起一捧水，从头顶浇下。我的目光渐渐迷离：“何必明知故问呢……你知道的，不是么……”
“我……不希望这是真的……”雪苋颤抖的抚过眼前这具苍白的身体上，那些特殊的伤痕：“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因为，我不想做一个连侍人都看不起的战奴。”我平静的说道，听不出半点语调。
“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是……”
“是的，不惜一切代价！”
夜
这是最浓的时候。
今天是我十八的生日。我能明显地感到我的身体在发生变化……到了决定我命运的时刻了吗？
我离开河岸，游向寒池深处。雪苋跪在岸边，温和的注视着我。龙侍还是龙子，仅在这一夜……
我清楚地记得，当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我的哥哥姐姐们，身为龙子的他们，是怎样的死在那些幻世人手里……那时，我就发誓：我一定要让残害我同族的幻世人付出代价！！为此，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就算是我的身体！
身体里，龙族冰冷的血液开始涌动，一股强烈的冷流覆盖了我整个身躯。周围渐渐凝成一块蓝色的冰晶。将我整个的禁锢在了里面。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身体中，沉睡着的某种力量开始觉醒……随着血流流向身体的各个部位……
好像在海底的感觉……我仿佛能见到四周游弋着的同族和人鱼。然而，他们的眼神都是呆滞的，空洞的，如同一块会移动的尸体……
这还是我的同类吗？我游到一个同类身边，伸手触碰他的身体。
我的手就这么直直地穿过他的身体……那位同族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我的存在，晃着幽蓝色的长发向远处游去……
怎么会这样？
时光流转，我站在巨大的困龙台前。
上面悬挂着几条垂死的龙。我认得他们……父亲，母亲，哥哥，姐姐……
我冷漠的看着他们被杀死……
我的心逐渐被仇恨所侵蚀……流窜着的力量在瞬间爆发……我要复仇！
蓝色的冰晶随着我体内那股力量的扩散逐渐消融……
“啊——”雪苋看到从冰晶中显现出来的人时，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夜的寒风中，他那如海妖般迷离的白色长发临风而舞，在月的照应下，给他的周身付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光晕。血色的双瞳散发着嗜血的气息……
“龙……子！你是龙子！”雪苋难以抑制的大喊出声。
（现世）
醒来，我已躺在自己的床上，天好像已经黑了。云翳正坐在床沿上看着我，眼中略微有些血丝。
见我醒来，云翳的表情顿时舒展开来：“渊……”
“恩……”我按住脑袋：“我睡了多久？”
“一整天了，而且还……”云翳欲言又止，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呢？风临。
“是么……”我看了看天色，好像是夜晚。
我掀开被子，从床上一跃而下……
“渊……”
“别理我。”我注视着云翳的眼睛，“我想静一静。”
“是”云翳清楚的看到眼前人的双目，已不再是现世人应有的黑色。而是，属于幻世龙族特有的血红……
“云翳，”我背对着他，缓缓开口：“能不能告诉我，风临……是个什么样的人？”
“城主……”
径直走到窗前，一把撩开窗帘。
一轮硕大的满月悬在中天，我仰头望着明月，感觉着身体发生变化……
我突然反手擒住云翳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手慢慢缩紧。一字一顿的说道：“是不是这样？”
面对突然攻击的我，云翳却并没有显得慌乱，也不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城主，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只效忠于你……
“效……忠？”我捏着云翳头颈的手丝毫放松，刻意拖长语调，懒懒道：“云公子，你会真心效忠一个……曾经是你们云家战奴的妖物……吗？”
听了这话，云翳的神情立刻变得激动起来，开始在我手下挣扎。
“别乱动，云公子。”我用另一只手抓住他那双不断挣扎着手，身体欺近，将他牢牢地固定在墙上，嘴角勾起一抹邪气：“我已经不是邵渊了，现在的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你已经……”云翳难以置信的望着我。
“是啊，”我故作轻松道：“我想起了在云家做战奴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
“……”
云翳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我手下的抵抗力量也随之消失。
“风临从来都不是一个善良的人……面对别人的示弱，向来都是不屑一顾的，是个无情无义、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云翳突然间想到了曾与那个人半开玩笑时所说的话……
你真的是这样一个人吗……云翳感到呼吸渐渐困难……
心绪烦闷时，我都喜欢一个人去屋顶。感受夜晚的寒风，它能让我清醒……
丢下陷入半昏迷状态的云翳，我爬上了屋顶。
“风临……”我默念着这个名字。刚才的梦境让我回忆起了我人生最为黑暗的时刻。目睹亲人的死亡，族人的堕落……
多年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使我的心态趋向于冷漠。即使放纵自己，亦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感情，除了……他。
我的左臂以至左脸颊已付上了一层细密的龙鳞，在月光下显得妖异至极。“真是麻烦！”我暗自嘀咕了一句。催动幻力，将鳞片隐藏起来。
左腕上，赤环上的蓝珠正散发出幽幽的蓝光，就像天殛……
天殛？我顿时心念一动，下意识的默念起内心深处那句一直隐藏着的咒语。蓝光凝聚，天殛在我手中由幻影化为实体。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风临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