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谁人不识君》狂笑先生

11、羊脂玉佩

　　七月，酷暑难耐。几日不下雨，外面热浪朝天。午睡竟也睡不踏实，只是觉得浑身湿漉漉的。
　　“小姐，怕是这老天不让咱们活了，竟是如此闷热，当真是不如死了。”绿竹端了碗酸梅汤进来。
　　“哎，你胡说些什么，死不死的，不怕让槿妈听见撕你的嘴巴。咳咳，最近胆子又大了吧！”我逗她道。
　　绿竹吓得连忙求饶，住了嘴巴。看她那番紧张的样子，着实把我逗笑了。
　　“这酸梅汤虽然，可是却也是热的，可惜没有冰。”我尝了尝就也是温热的。
　　“您就知足吧，这哪有冰，除非是皇家御用，咱们哪里有冰窖。”绿竹道。
　　我心想是啊，哪里有冰，除非是皇家冰窖。“对啊！我想到了，我们就去皇家冰窖。”我兴致勃勃的和绿竹说道。
　　“小姐您当真没发烧，就是您此刻进去了，老爷怕是不准您总是出去了。”绿竹故意眼神闪躲，避开我的目光。
　　“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喽！”我像一个殷勤的小鹿追着绿竹。
　　“您别吓我了，要是晟轩公子在也可以的。”绿竹只是想一溜烟的跑掉。
　　是啊，晟轩近些日子，都在忙着下个月的大婚。经常是早出晚归的。即使见了面可说的话也是少之甚少。我不由得心里升起一番落寞感。
　　“不如去玄武湖泛舟好了，湖水清凉，如今荷花也开得正好。”我用试探的语气问着绿竹，“当然，你也不希望我告诉槿妈你最近都干了什么事情。”我用要挟的语气看着她。
　　绿竹被我软磨硬泡终究还是投降。我稍微打扮了一下，穿了身浅蓝色纱衣，如湖水般深蓝清爽。头发挽成一个发髻，镜中的自己虽没有倾国倾城的脸庞倒也是清秀的一个姑娘。
　　玄武湖上，正泛起一片片涟漪。荷花茂密，两岸的垂杨柳低到水面上，划起一道道波纹。水中央有几座湖心小筑。小筑上设有喝茶饮酒的地方。
　　船家带着我们泛舟于湖上，我随手摘了片荷叶盖在脸上，鼻尖传来荷花的清香。随着船的行走，两旁的藕花却是越来越多。当真是误入藕花深处。
　　“小姐快看，这船底竟有几只锦鲤呢！”绿竹兴奋地叫着。
　　我低头去看，果真有几只锦鲤。
　　“嗯，还是真是又肥又大的锦鲤呢！若是做成烤鱼不知味道如何！”我故意说道。
　　“小姐惯会取笑我了。”绿竹默默的说。
　　我笑着将荷叶盖在脸上，懒懒的躺在船上，只想沉沉睡去。
　　“小姐，小姐，你快看啊，那不是晟轩少爷么！”绿竹将我推起来。
　　我抬起头看，远处靠近湖心的地方，有个白色的身影，那不正是晟轩吗！
　　只见他身着一身白衫，低头抚琴，而他对面正是杜默琴。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一起。
　　“那个不是宰相府的二小姐么。”我转头看向杜默琴，她的嘴角带着笑。看起来十分温婉可人。
　　“没想到晟轩少爷和宰相千金如此般配呢！”绿竹一脸崇拜的看着。
　　我看向二人的确是有说有笑。
　　“怪不得没时间带我出去玩，原来是在陪新娘子。”我抱怨道。
　　“小姐，你这是吃醋了吗。”绿竹抢嘴道。
　　“没有！”我气哼哼的说。
　　“以往少爷可是最疼您的，如今少爷即将大婚了，以后怕是也没时间和小姐玩了，哎……”绿竹也开始叹息。
　　晟轩并未注意到我这边，而是和杜默琴两人弹琴对诗，船上不断传来琴音，两人的音律也真是巧妙地结合在一起。
　　“小姐他们的船好像靠近湖心小筑了。”绿竹又开始观察着。
　　“随他们吧，我继续睡我的觉……”我只是躺着，直到船驶出藕花从中。
　　心中却和打翻了五味杂瓶一般。
　　“绿竹，去靠近湖心小筑，买两瓶上好的酒来！要不怎么对得起这湖光春色。”我道。
　　“好，有酒有风，不负春！”绿竹开始兴致勃勃比划了起来。
　　我看着她那副纯真的表情，心情却也是好多了。
　　“你何时竟会如此舞文弄墨，和个文人一样了。”我笑道。
　　“还不是和您学的。”绿竹开始向我献起殷勤。
　　绿竹去买酒，我一个人在湖边。拿起一个又一个的石头开始打起了水漂。
　　“啊真是有缘，又见面了！”说话的竟是上官贤。他的身旁自然是上官佑。
　　我心想怎么和这两人竟是如此的有缘。那日赛马还尚未比出个输赢，今日却又是相见。倒真是路窄。
　　“小姐，酒买好了！”正巧着绿竹却也是走了过来，手提着几壶上好的女儿红。
　　“走走一起喝，一个人喝着多没意思。”上官贤说着拉着上官佑便跳到了我的船上。
　　这就这样四个人挤在一艘船上，喝的酣畅淋漓。我和上官贤一路上竟是逗着嘴皮子。
　　我杵了上官佑对他笑道：“喂！你能不能别老摆出那副臭脸，好像谁欠了你钱不还一样。”
　　“哈哈哈哈，醉雪你说的真是太对了。”上官贤有些微醉捧腹大笑着指着上官佑。
　　想必上官佑第一次如此尴尬，绷着脸却是不理我们。
　　“三哥，你怎么总是一副放不开的模样！哈哈，难道不好笑么！”上官贤开始游说起来。竟是止不住的笑。
　　我看着上官贤整个人笑的居然停不下来，也被他传染了。捧腹大笑起来。
　　上官佑别过头去，却是忍不住的笑了。第一次看见他笑，洁白的牙齿。
　　“你嘛！就应该这样多笑，不要整天一副苦瓜脸。看看这样多好看。”我夸奖他道。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没大脑么。”他道。
　　“你真是不会说话，不过今天我心情好不和你一般计较。来上官贤继续喝！”我和上官贤两人此刻就像两个酒鬼一样。
　　我拿着酒壶，摇晃着，手指比划着挥舞着。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伤感。
　　“你们都不知道，其实我很喜欢你。为什么是这样啊，为什么啊！”我发疯的叫着。
　　“哈哈哈，其实我特挺喜欢你的啊。”山官贤和我一起抽风。
　　“谁说你了，少自作多情了。”我指着他说道。
　　我却是笑着笑着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小姐您真是喝多了，都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绿竹在我身旁说道。
　　我看向上官佑他一副厌恶的表情看着我两个。
　　“你现在的样子哪里像一个女的……还好今日没有外人。”上官佑嫌弃的说道。
　　我根本不去理会他们，一个人在船上发疯，有时候我感觉道船要被我晃倒一般。
　　“你照顾好你家小姐，我们先走了。”上官佑拉着醉醺醺的山官贤离开了。
　　“哎，你真是不懂，竟走的如此快！”我自己念叨着。“船家，不许回岸边，继续走！”我喝道。
　　天色突然昏暗，似是一场暴雨将至。我酒醒了大半，此刻船却是驶出好远。
　　“下雨怕是要下暴雨了。我们早些回岸吧！”绿竹叫着船家将船靠至岸边，可是豆子大的雨点却是砸了下来，湖面上被掀起了一阵风波。
　　我的身上被雨淋湿，一股凉爽浑然而至。我伸开双臂，欢叫着雨的到来。
　　下了船我正要酿跄的摔倒，却是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衣衫。抬起头竟是撞上了他熟悉的眼眸，里面写满了着急和关心。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问道。
　　“方才你叫绿竹买酒我便看见你了。不曾想你喝的如此烂醉。”他像训斥一个孩子一样训斥着我。”
　　我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口，只是哭了。就这样在他的怀里哭了。
　　“绿竹去叫马车，送小姐回府。”晟轩说道。他脱下了衣衫盖在我的身上。
　　在马车上，我昏睡了过去，直到半夜醒来。头痛欲裂，起身去喝水。
　　“小姐，您醒了，刚才我又被老爷骂了一顿。”绿竹的眼圈红红的，我知道这次是我害了她。
　　我努力去回忆下午的场景，”刚才我在马车上，后来发生了什么。“
　　“刚才啊，刚才是晟轩少爷一直照顾您，还把自己的衣衫脱了给您披上，后来抱着你回了府，谁知道老爷还是知道了，对了刚才晟轩少爷方才离开，他一直握着您的手，呆了有一阵子呢！您醒了我这就去告诉他！”
　　“不，不要去打扰他了。”我说道。
　　是晟轩，我看向手，手心中满满的汗水。我起身喝了些醒酒汤，脑袋竟是清醒多了。
　　“你也早些休息去吧，我要睡了。”我假装睡下，打发了绿竹。而是披了件衣服独自走了出去。
　　入夜的夏，雨竟是还在下着。满院子的水汇成一条条小溪，流向府外。听取蛙声一片。
　　我小心翼翼的朝着花园走去，此刻府内静谧的如同一个安静的女子。果真他独自撑着伞站在湖边，以往只要有不开心的事情，他便会来到这里。这里也是九岁那年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
　　我并未走上前去，而是默默躲在柱子后，看着他的身影，驻足了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他却是回头径直向我这边走来。我想要躲开，不曾想他早已经发现了我“这样不怕生病么。”他关心的问道。
　　我涩涩的点了点头。
　　“要照顾好你自己，我不能一直陪伴在你身边。我亦不能让你同我一同去冒险。”
　　他认真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冒险究竟是何意义，“我可以同你一起冒险！”我坚定地告诉他，那一刻觉得自己像一个傻孩子一样，拼命说着誓言。
　　“不用了，这个给你。收着他，若有一天遇到事情拿此玉佩我便会奋不顾身。”说着他解下了腰间的玉佩。递到了我的手中。而那不用了三个字却是如此的刺眼，如此的响亮。
　　我握着玉佩，手中传来沁凉感。心中却是升起没落感。
　　“天色已晚，早些回去休息，下月初十，我还等着你的礼物呢！”说着他又恢复了愉快的神情。独自离开了。
　　我看着他撑着伞从我身边走过，这一次他没有回头，只是这样从我身边走过。
　　我傻傻的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下月初十，我还等着你的礼物……这句话就像提醒着我，一直在脑海中回旋。
　　这夜仿佛雨水变得冰凉，一切变得虚幻，然而手中却传来阵阵沁凉，我伸出手，那块玉佩安静的躺在我的手里发出阵阵温润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