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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亓漠萧默默的爬着山。
从村庄的一条小路上可以直接通往后山的顶上，现在的山村仍然笼罩在一片湿润中，有些微的凉意。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并不算陡峭，但是土地有些滑的小路。亓漠萧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但是身上已经有些汗湿。
将身后的村庄抛之脑后，亓漠萧走得有些累了，就停下来看一看前面的山顶，似乎是还有一段距离，然后就又继续向上。
不是不知疲劳，只是不想停下。
亓漠萧小小的脑袋似乎并不能理解自己这个时候的坚持。就像是爷爷死的那一天他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他们说他是养不活的白眼狼，爷爷死了都不会哭一下。还有人说，他是个傻子，根本不懂得哭。
可是，白眼狼是什么，傻子又是什么？
年纪小小的他不知道，所以只好默默地记下。可是，记下了又有谁会给他解答呢？
没有了爷爷，继续收养他的二叔家还是会给他吃的。但是养了几个月之后，似乎就不再上心了。没有吃的了。亓漠萧歪了歪头，看着空空的桌子有些呆愣。
耳边是姐姐和哥哥的调笑声。“叫你不早点来，看吧，没有了。”
没有了啊，那就没有了吧。他转身离开，小小的身子格外孤寂。
——爷爷教了他怎样抓鱼。
继续慢悠悠的爬山，清晨的寒冷还没有退下，亓漠萧却好像感觉不到寒冷似的，继续向上爬。
——傻子
什么是傻子？
——你就是个小白眼狼。
什么是白眼狼？
觅食一向是人类的本能，自从好像是明白了再也得不到别人给的吃的了之后。亓漠萧向来就不再在那个屋子里多呆。要不是晚上还会回去，大概是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会以为这个孩子已经死掉了。也正因为还需要顾存一点颜面，他二叔家再不济也会给他一两套新衣裳。至少表面上不是那么的落魄。
喜欢播撒一点所谓同情心的小村镇人民，也会在想起还有这么一个小乞丐的时候，给他一点吃的或者穿的。
亓漠萧继续僵着手脚往上爬。现在已经快要入冬了，有些冷的温度直接侵入人的大脑，叫嚣着温暖。而亓漠萧又怎会理会，他不知道该怎样理会。即使他知道自己似乎感受到了一种来自大脑的叫嚣，但是他并不懂那是什么东西。
就像是你的面前放着的是一壶茶水，但是你并不知道它是什么。你为了取暖将手伸进去，不过是伤了自己。
一种你不理解的东西。没有人为你解答，那么你会去尝试吗？
就像是亓漠萧不知道什么叫做冷一样。
不对，这个时候他还不叫亓漠萧，他还没有名字。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因为他的爷爷没有给他取名字，似乎也从来都没有叫过他，因为他似乎从来都是跟在他爷爷的身边，半步不离，半步不让。
村子里的人，不管是打猎还是砍柴，都不喜欢在后山来，因为这里曾经有人被野兽咬死过。而之后去报仇的几个男人也都再也没有回来。这个时候，村里的人都敬畏着这片后山，认为这里面有山神。
但是爷爷似乎并不这样想，时常带着他进入这里，用着那把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弓给他打猎。有时候是兔子，有时候是鸡。
后山上有一个温泉，亓漠萧小心翼翼的将衣服折好，放在温泉的旁边。然后自己走了下去。温泉并不是很深，至少边缘不是很深。
亓漠萧曾经将他的爷爷拉来看过，但是他的爷爷只是看了半响，看了半响之后默默地摸了摸他的头。笑了笑，就脱掉他的衣服，然后将他放入温泉中。
很舒服。尽管他并不知道什么是舒服。
然后每次被爷爷带上山，他都会在这里泡上那么一两刻钟，爷爷就陪在他身边，眉间似在笑，泡多了之后，又有那么一两个月里，爷爷就不准他再泡了。
他还是会背着爷爷偷偷的来，因为这很舒服。
他站在温泉里，温和的热气缓缓地升起，慢慢的透进他的毛孔中。然后他转过身，看着来人。黑色的眼瞳中没有丝毫的情绪。
“你好。”来人微微笑着开口，即使眉眼间的笑意温文尔雅，却依旧掩饰不了身上的那潺潺而流的鲜血。
刺目而漂亮。
“抱歉啊。”来人注意到他的目光，唇色有些发白，微微侧身挡住了那受伤的左臂。
鲜血顺着手臂慢慢的下滴，滴在地上声音清脆而冰冷。
在这个本就没有多大的山洞中，回荡。
他只是默默地收回了目光。并没有注意到那人打量的目光，而后起身穿衣，这套衣服已经穿了一季了，本就是粗布短衣就更破旧了。
他走过去，一步一步。
擦肩而过。
那人松了一口气，显然他并未发现眼前人只是一个傻子。
那人慢慢的移到了山洞的边缘，坐了下去。
不过片刻钟，他又回来了。那人楞了一下，看着他慢慢靠近，然后递给他一条鱼。看着他接着后慢慢的离开。
因果因果。那人躺在那里笑得从容，而后微微捻眉。拿出一颗丹药吃下。
师父要我来了结凡间因缘，如今倒是了结得差不多了。
该回去了。
第二日又见到他，那人似乎有些吃惊。
但是他并没有理会那人，继续脱衣服泡澡，然后起身抓鱼。
说实话，他烤鱼的技术还是挺不错的，毕竟从七岁开始自己学会抓鱼，到现在十二岁，烤了五年的鱼手艺也是棒棒哒。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在他递鱼的时候抓住了他的手。似乎是感受到眼前人并不准备接鱼。他试着抽回自己的手，并未成功。他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内心有一股火再烧。
但是他并不知道那是愤怒。
他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将鱼放在那人手上，转身离开，头也不回，一如往昔。
那人靠在洞边看着自己手上的鱼，第一次，笑得不再温文尔雅，灿烂若阳。
灿烂若阳。
身上的血又崩了出来。
那人笑容一顿，所以还是不自量力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