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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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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灵魂的存在吗?
坊间谣传着人死后的一瞬间,体重会减轻21g。
姑且不论灵魂的重量究竟有多少,在我们的故事里亡灵确实存在,同时存在的还有“驱灵师”。
“驱灵师”是一类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群,普通人也许能在特殊条件下看到灵魂,但真正拥有对抗灵魂能力的只有驱灵师。
他们能消灭死灵,超度死灵,这种能力世代相传,无法后天学习。从古至今,“驱灵师”一直在暗处守卫着每一座城市的宁静……
严岭小的时候常常听见妈妈念一首诗:
温柔的天使在天堂门口
低低地垂下头,十分耀眼
而阴暗和反叛的恶魔
这时候正飞临地狱的深渊
否定的精灵,怀疑的精灵
抬头观望着纯洁的精灵
他第一次模模糊糊弄懂
感动的无法抑制的热情
“请原谅”他说,“我看见了你,
你并非徒然地向我辉耀
我并非憎恨天上的一切
并非世上的一切我都不屑一瞧”
2014年6月的最后一天,钟辰拉着行李箱缓缓地走在校园的石子路上,路边种满香樟,此时正是花期。香樟树是这所学校的标志,那谈谈地幽香常年在校园飘荡,5年的时间,钟辰本以为已经对花香麻木了,临到毕业,却发现这味道带着诱人的忧伤。
钟辰很不喜欢现在像个女生一样伤怀的自己,当年报到时他是新生中最淡定的,那么走时也要最潇洒才算是首尾呼应,不得不承认,中午那顿散伙饭杀伤力挺大。由于火车点较晚,钟辰是宿舍里最后一个离校的,没人送行,反而自在。
他走过食堂,想到最爱吃的辣酱千层饼,这个点儿已经没有卖了;走过教学楼,想到最爱202教室靠窗的最后一排,可以睡觉晒太阳;走过图书馆,想到5年来一次也没有进去过,多少还是辜负了。
回忆如潮水,带着伤感在钟辰心中翻涌,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校门,他最后一次回头,燥热的空气中仿佛还能闻到香樟的味道……
钟辰是学医的,麻醉专业,别看他一直都是沉静清冷,好像对什么都淡淡的,其实年少时很叛逆。钟辰算是个文艺青年,对语言文字有着天生的敏感,幼儿园时钟妈妈念《静夜思》,开玩笑的问他知不知道那诗的意思,也没指望小不点能说出什么,谁知钟辰竟一脸认真地回答:“就是,很难受。”
从那之后,钟妈妈买了不少文学名著,钟辰也在书堆中安安静静地长大,本指望儿子能在文学上学有所成,哪知到了高中文理分班的时候,这个不吵不闹的孩子竟跟她唱了反调。任凭钟妈妈百般劝说,最后甚至把38分的物理卷子甩在钟辰脸上,架不住人家就是铁了心要学理。
分科已成定局,想着理科类专业毕竟日后好就业,钟妈妈也就不再说什么,但最让她崩溃的还是高考报志愿,钟辰居然要选到离家大半个中国的学校去学医。学医很苦很累,多少人熬到40多岁才算是熬出头,钟妈妈舍不得儿子干这糟心的职业啊。无奈钟辰完美地继承了父亲的固执,三个月暑假结束,头也不皱一下就奔赴远方去了。对这事儿,钟妈妈没少埋怨钟爸:“这孩子,怎么就随你呢!”
5年的时间,钟辰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证明了一句话:高考时流的汗和泪,都是填志愿时脑子进的水。
钟辰很多次问自己,后不后悔,答案无一例外是肯定的,但他不是女人,后悔也不能说出来。其实在大一的上半学期,他就对这枯燥的专业厌倦了,实习之后,更是厌恶医生这个职业。
钟辰也想过跨行工作,但医学的专业性太强,钟家也只是普通人家,想跨专业找个好工作太难,板砖端盘子什么的钟妈妈是死都不会同意,一家人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决定先在家里这边联系个小医院干着,至于长远的再做打算吧。说到底,还是要做钟辰最不想做的,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虽设不合心意,钟辰也坦然接受了,走过弯路,褪去轻狂后,他开始学会向现实低头。
钟辰的家在北方一个边境小城——珒城,要先坐40个小时火车到省会城市,然后再转车才能到家,耗时3天2夜的旅途,他熬了5年,这最后一次,也是同样的煎熬。终于风尘仆仆回到家,熟悉的房间和可口的饭菜,让钟辰有了一种自己真正活着的感觉。
饭桌上,钟辰讲着自己实习时候的趣事,父亲就是温和地笑,很少插话,倒是母亲成了合格的捧场王,他突然觉得,每一次回家,父母好像都会更苍老些,岁月不经意间改变着每个人。
“小辰啊,下周就去上班吧,你小姨跟那边院长说好了。”钟妈妈边收拾碗筷边道,“不过那医院小,听说刚开展麻醉科,以前都没有做过手术。”
“没事。”钟辰说,“我大了,你就别担心了。”
钟妈妈看着已经比自己高了大半头的青年,儿子就是儿子,不管多大,永远都让母亲挂心。
三天后,钟辰来到了珒城中医院,他发现,这里环境不是一般的差,挂个“二甲”的名头,内里设施却是连边儿都搭不上的。在人事科办完一系列手续后,钟辰忍不住悄悄叹气,什么刚开展麻醉科,明明就是没有麻醉科,连急救科都没有,只有一间简陋的手术室。医院统共招了2个麻醉师,都是刚毕业的,另一个早钟辰一天报到,已经发配出去进修了。由于没有正式的麻醉医师办公室,医务科主任苗姐让钟辰“暂寄”在外科,以后再转。
外科门诊室同时也是外科医生办公室,主任姓黄,是个不拘小节的老头,50好几了,身体还很硬朗,钟辰刚进门口就被他那一腔大嗓门镇住了。
“这个就给你用了。”黄主任指着排在中间的一格柜门,“不过没钥匙,别放重要东西就行。”
钟辰打开柜子,看到里面摞着一叠废弃材料,材料上落了一层薄灰,空的雪碧瓶子横尸在角落,内杆上挂着洗得发灰的白大褂。
“哎,我们这也久不招人,估计他们都拿那儿当储藏柜用了,你先将就着。”
“我无所谓,一起用就是了。”钟辰打一进这医院就没指望能有什么好待遇。
珒城人少,病人便少,加之中医院是珒城三所医院中环境最差的,门诊的冷清就在情理之中了。整个上午6个病人,5个是来咨询的,小医院进门不收挂号费,咨询就相当于白干。剩下1个那确实是病得不轻,干活时被压断了腿没前治,不久后又因行动不便被严重烫伤,他撩起衣服时钟辰看见了大半腰部皮肉都化脓溃烂,散发着腐腥味,裤子没脱也能想象下半身有多惊悚。
他疼啊,一进门就开始哭诉,可这样一个典型三无人员,无保户,黄主任也只能冷眼瞧着,直到他一瘸一拐的离去。
“医生钱也不好赚啊……”黄主任瞧着电脑上可怜兮兮的200块收入发愁。
钟辰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干脆就沉默。他大学实习的时候成天在手术室呆着,鲜少与患者交流,这头一次混门诊,既新奇又心酸。如果不是真的艰苦,谁会斤斤计较那几块钱呢,拿着检查出问题的报告单却无法进行后续治疗而听天由命的人,太多太多了,钟辰做不到麻木,但他怕自己有一天会麻木,麻木到听不见别人的哭声。
总算熬到了下班,医院活不多,钟辰一个闲人就是干靠时间。他看了看表,刚5点,突然不想这么早回家,干脆瞎溜达。
钟辰家附近有一片人工湖,绿化的特别好,周围还有烧烤摊和蹦床类的娱乐设施,珒城人近些年很爱到这里散步。
钟辰注视着湖面,小时候这里还只是一块臭水沟呢。湖水突然轻微地翻涌了起来,几秒后又归于平静,钟辰有些纳闷,刚才好像没有风吧,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不远处的高大青年转移了注意,因为那青年正盯着他。其实青年带了副墨镜,可即使看不到对方的眼睛,钟辰依然有一种被死死盯住的感觉。
果然,青年一步步朝钟辰走来,他走的随意,钟辰确觉得每一步都极具分量,就在距钟辰一步之遥的地方青年停住了。
“你看见了吧。”年轻的声音,温和的语调,说出的话却让钟辰莫名其妙。
钟辰环顾四周,确定了墨镜男是只能是在跟自己说话后答到:“看见什么?”
“你没看见?”
“……”钟辰无言以对了:你这种极度困惑的语气是要闹哪样,不明情况的是我才对吧,“咳咳,我说……”
“近几天最好不要靠近这里,我先走了。”青年说罢大步掠过钟辰,擦肩而过时钟辰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压力。
强行把自己从被人打断讲话的恼火中拉出来,钟辰猛转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这人跑的也太快了吧,果然是恶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