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eam of the other shore》也不乱

6、释然

　　维恩里脱力的身体沉睡了好久方才苏醒过来，他挣扎着起身，直到看见了正躺在一旁的龙尸，才真正放下心来。
　　他失望地发现，奎尔的身体已经被废墟压在了下面找不到了，而拜尼菲特也不见踪影。
　　最后，他来到了龙的水池旁，看到了那个熠熠生辉的蓝色龙鳞，把他从水中捞了出来捧在手中。他想：要是能从这里回去就好了……
　　维恩里只觉眼前一花，在清醒时，他已经回到了镇上。
　　他现在哪儿也不想去，抬头一看，就看见了那个纯白色的大风车。
　　一路上没见到一个人，维恩里孤身一人来到了拜尼菲特的小屋，径自坐在了他的小桌旁。
　　维恩里观察者拜尼菲特小屋里的摆设：
　　白色的小茶壶、白色的小茶杯、白色的枕头……还有白色的窗帘，在夏日的风中飘荡……屋子的房檐儿上挂了不少的用贝壳做成的小风铃——瞧那拙劣的手工，一眼便认出了它充满傻气的制造者。
　　维恩里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这样的生活不是很好么。
　　渐渐地，如释重负的他靠在拜尼菲特的白色椅子上睡着了。
　　……
　　那晚的拜尼菲特刚从全镇人特意为他准备的庆功宴上回来，正当他推开门的时候，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看见，这个名叫维恩里的男人正安然的睡着在自己的一滩口水上。
　　他将维恩里的口水细细擦净，把他扶到床上。
　　维恩里睡得很死，丝毫没有发觉。于是拜尼菲特趴在床边守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是维恩里唤醒的拜尼菲特。
　　维恩里几乎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拜尼菲特竟然还活着！拜尼菲特没有死！
　　拜尼菲特的表情很不自然，他支支吾吾了很久，方才说：“维恩里，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维恩里听得一头雾水，连问他怎么了。
　　拜尼菲特不敢看维恩里的眼睛，说：“那天，从我在幻境里死了之后，竟然被传送回了这里，镇上的人发现了昏迷的我，便以为你们都死了，把我当做英雄。”
　　“他们对我非常的关爱，我……我便想一直这样下去，怕他们知道真相。”
　　“他们几乎每个人都以为，是我杀死了恶龙。我便对他们撒了谎，我怕……我怕，他们知道真相会讨厌我……”
　　维恩里看着拜尼菲特的双眼，说道：“沉浸在谎言中是十分痛苦的，如果不说出实话，你可能永远，永远都会难安。说出实话，说出一切，大家都会宽恕你的。”
　　拜尼菲特盯着维恩里，没有说话。
　　……
　　在拜尼菲特公布实情前，维恩里不得不暂住在拜尼菲特的小屋里。今晚又是一场庆功宴，拜尼菲特感受着众人的爱戴与敬畏，心底一片苦涩，只有他自己清楚，为什么他不愿意说出实话——他其实并不是贪恋这种感受，这一点也不像真正的、平等的关爱，他并不想要这种的爱。起初他撒谎，只是为了安定人们的心，让他们不因为恶龙而惧怕；而现在，他却是担心起了维恩里。维恩里的性格他知道，他所追求的，只不过是当一个默默无闻的英雄，他不会喜欢这种万人追捧的感受，那会让他对自己所追求的一切彻底失望……
　　他仍然没有告诉众人真相。
　　回到小屋，维恩里向拜尼菲特询问，是否他已经公布了实情。
　　拜尼菲特摇了摇头，看到了维恩里眼中的失落，只以为，维恩里还幻想着受万人景仰。他努力地摆出一副疯狂的样子，对着维恩里大吼道：“你知道我有多么渴望得到关爱么？！你知道我是如何被抛弃，被关进监狱整整十年的么？！”
　　说着说着，拜尼菲特假装着说出来的，终究还是使他自己伤了心。是啊，他果真是被抛弃的，幻境里的都是虚幻的，他追求的一切还是一场空。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前去山谷是为了宝藏，因为宝藏能够抚慰他的心灵，让他错觉自己仿佛回到过去一般。可后来，他才明白，他最想要的，还是一份真心，真正的爱。
　　维恩里看着拜尼菲特，不忍心说出自己知道的一个消息，但是他想，不知道这个消息恐怕会让拜尼菲特后悔遗憾一辈子。
　　维恩里慢慢的说：“很早以前，我听出海回来的船夫说，在海上很有名望的威廉姆斯家族的烟草商，因为参与贩毒，将要受到法律的制裁，算起来，那正是你十二岁入狱的那一年。”
　　顿了顿，维恩里继续说：“我想，那场冤案，恐怕是你的父母为了避免你也被贩毒案所牵连，事先设计好的。他们之所以对你做出那些事，很可能是为了让你怨恨他们，而不发现他们的良苦用心……”
　　拜尼菲特用手抱住脑袋，大叫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不信！！！”
　　可维恩里偏要说：“船夫还说，而你的父母，也被关在监狱里十年，如今刚好出狱。”
　　……
　　拜尼菲特此时正在回家的路上，他对自己冷嘲着：“真是个天真的傻瓜！维恩里说的一切怎么可能是真的呢？我被关了十年，难道是爸妈设计的？！那个‘被我杀了的孩子’难道还活着？”
　　不知不觉中拜尼菲特已经来到了警局。警察告诉他，其实当年那个‘被他杀了的孩子’并没有死，而为他定下‘杀人罪’也只是为了将他的身份从威廉姆斯的家谱上剔除，以免在贩毒案中遭受牵连。他的‘杀人罪’在新任女王上任后，只判了五年，而由于他后来所犯的罪行——烧毁了威廉姆斯家，被判蓄意谋杀罪，又添了五年。
　　至于他的父母，那日是一同离开前去自首，再加上要让自己恨极了他们，才造成了之后的误会……
　　在弄清了一切后，拜尼菲特狂奔着，一心只想快点抵达监狱。这一年夏日的第一场暴风雨如期而至，拜尼菲特奔跑在雨水中，跑掉了鞋子，也不发觉。他正前去接他就在今日出狱的父母，慌乱中，他连伞都没有为父母带去。
　　他到的还很早，以至于他等了很久。直到雨停了，父母才被放出来。当看到比以前老了许多的双亲时，他一下子扑进了他们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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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呆在拜尼菲特小屋里的维恩里观赏起了拜尼菲特的贝壳风铃。
　　洁白的贝壳上被细细的刻下了密密的文字：
　　维恩里和奎尔，我骗了大家，我想让大家安心的认为恶龙已经死了。——三月十三日
　　我相信你们能将恶龙斩杀，我相信你们。——三月十四日
　　维恩里和奎尔，你们还好么？愿上帝保佑你们平安。——三月十五日
　　维恩里和奎尔，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三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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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恩里，我并非贪恋那种荣耀，我在担心，你是否能够接受人们对你的敬畏。——四月二十七日
　　维恩里，我的心告诉我，我不能够说出实情，我怕，在你被众人所敬仰的时候，你会对自己所追求的一切产生疑惑。——四月二十八日
　　维恩里，我知道，你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真正的英雄，而不是为了英雄的名誉。——四月二十九日
　　维恩里，谢谢你。——四月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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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恩里在夏日的滂沱大雨中不知所措，他觉得自己太过于自私了，没看清拜尼菲特真正的顾虑。手里握着他斩龙得到的战利品——这个似乎能够实现他愿望的东西，拜尼菲特观察了起来。在黑暗中，从它上面可以看出两道明亮的纹和一道暗淡的纹，维恩里猜想，这块鳞能够实现三个愿望，而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用了一次，还剩下两次。他到底还应许下什么愿望？就这样，他望着窗外的在大雨中摇摇晃晃的风车坐了一整夜。
　　第二日，拜尼菲特回来了，带着他的父母。
　　一见到拜尼菲特，熬了一夜的维恩里就迫不及待的用声音嘶哑说：“拜尼菲特，我知道了，我从贝壳上全都知道了，我想到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