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的情人》木已成舟KIM

6、Chapter.6 去公司了

　　看着副驾驶座上满脸兴奋还带着一丝好奇左摸摸右挠挠的金在中，郑允浩觉得这才是他家那只古灵精怪的小鬼，而昨晚那样揪心的画面其实本不该存在的。
　　昨天晚上他将宋雅妍送回去以后就匆忙赶回了家，一开门发现客厅漆黑一片，而往常一直窝在大沙发里一边啃苹果一边看《海绵宝宝》等他回来的小鬼不见了踪迹，素来泰然自若的郑允浩发觉自己忽然有些惶恐。
　　是的，惶恐。这种在他前三十年人生中不曾有过的感受，在小鬼出现的短短数月竟然不可思议的涌现在他心头。
　　即便过十二个小时，当时用略微颤抖的手去摁客厅电灯开关的心情郑允浩依然记忆犹新，四分希望，五分紧张，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害怕。
　　当水晶吊灯明亮璀璨的光芒将整个屋子点亮的瞬间，郑允浩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把他静若止水的生活搅得五彩缤纷的小鬼不见了。这样的认知仿佛一盆凉水将郑允浩从头淋到了脚，隐隐地，还连带着他的心脏。
　　郑允浩如履薄冰地靠近金在中常坐的沙发，慢慢坐上去，然后拿起边上的红色小象抱枕，轻柔地圈进怀里，好像他抱的不是只抱枕，而是那个叫做金在中的小鬼。
　　有时候，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
　　跟小鬼相处也不过数月而已，但是郑允浩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小鬼金在中的存在。习惯了每天下班时他窝在沙发上的身影和电视里的《海绵宝宝》，习惯了每天傍晚他挑剔自己亲手煮的面条和吃到水煮蛋时满足的笑容，习惯了每天清晨他枕在手臂上的小脑袋和过分可爱的睡脸。
　　客厅很安静，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声一遍一遍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回荡。
　　郑允浩屈起双膝，想像小鬼金在中一样把整个身体都缩进沙发里，可是一米八几的他做这样的动作十分困难。搁在平时，郑允浩或许早就放弃了，但此刻他固执地试了一次又一次，尽管一次也没有成功。
　　最后，还是卧室突然传出得的细微响声转移了郑允浩的注意力。
　　他像一个刚被充满电的机器人似的，瞬间能量爆表。先是猛地从沙发上弹跳起来，接着以堪比百米赛跑的速度飞快冲向卧室，然后一把撞开了那扇紧闭的名贵红木门，最后还雷达上身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躲在衣柜里哭得可怜兮兮的小鬼。
　　“在、在中……”郑允浩向抱着他衣服蜷缩在角落里的金在中张开双臂，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听到声音，一直埋头如同小动物呜咽的金在中慢慢地抬起头来，借着客厅蔓延进屋的光线，用水涟涟的泪眼细细打量了郑允浩片刻，随后，一头撞进他怀里，用力揪着他的衣襟。断断续续地哭诉：“在中一直在……在等大叔……好大的闪电……在中害、害怕，可是……大叔一直、一直不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郑允浩紧紧抱着金在中，一边拼命地道歉一边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是大叔不好，以后大叔再也不留在中一个人在家了，所以在中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嗯……”金在中仰着小脸任由郑允浩帮他擦眼泪。郑允浩的手指有层薄薄的茧，温暖的指腹温柔地摩挲金在中软软的脸蛋儿，给他带来了一种无法比拟的安心。
　　“大叔。”小鬼伸出五根手指在郑允浩面前晃了晃，试图吸引他的注意。
　　“怎么了？”郑允浩用手掌包裹住金在中的小手，侧脸看着他，表情温柔。
　　“你……”小鬼金在中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郑允浩抓得紧，他只好任他抓着，“大叔，你能不能不要用那种眼神儿看我啊？”
　　“哪种啊？”郑允浩侧身帮小鬼把安全带系好，顺便拍拍他的后脑勺。
　　“像是要把我吃了似的。”小鬼望着他，一脸纠结。
　　看着小鬼如此可爱的模样，郑允浩忍不住揪了揪他肉肉的小脸，笑着说：“傻瓜，大叔怎么舍得啊！”
　　“嘿嘿……”小鬼仰头注视着郑允浩，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大叔，这个是什么啊？”然后指着收音机一脸的好奇。
　　郑允浩顺着小鬼手指的方向扫了眼，边系上安全带边耐心地跟他解释：“收音机，可以用来听广播哦！”
　　话音刚落，被小鬼无意间打开的收音机就迫不及待地发出“嗞嗞”的声响。
　　“大叔……”小鬼缩回“闯祸”的小手，轻轻扯了扯郑允浩的袖口。
　　被小鬼求救的小眼神迷得七荤八素的郑先生放开操纵杆，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稍稍调节了一下收音机的频率，奇怪的嗞嗞声就转换成了某台女主播报快讯的声音了。
　　——“韩氏集团太子爷深夜飙车再次被抓……”
　　——“想象和你吃晚餐想象和你等天亮故事就像标本一样……”
　　——“韩国SBS Plus网络剧《指定你》新闻发布会……”
　　在小鬼崇拜的目光下，某大叔得瑟地转动着按钮一连换了好几次台，最后停在了某档美食节目，才心满意足地开着车子载着小鬼去公司。
　　带着小鬼去公司附近的餐厅吃完早餐，顺便打包了几分甜点，郑允浩便牵着小鬼在公司部分职员的小声议论中目不斜视地走进了总裁办公室。
　　“哥！哥！”郑允浩刚用前几天从郑智慧家小萝卜头那里借（搜）来（刮）的漫画书把小鬼安置在一旁的沙发上，沈昌珉便带着他高亢的声音像阵风一样迅速地闯了进来。
　　眼睛明亮的小鬼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那天把他零食基本都消灭掉的怪叔叔，然后蹭的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大有冲上去跟沈昌珉干一架的架势。
　　见小鬼在摩拳擦掌，郑允浩安抚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侧脸对着沈昌珉，“虽然我很高兴你一大早就来我这儿报道，但是，麻烦你下次进来之前先敲门。”
　　“我……”
　　“之前的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郑允浩毫不吝惜打断沈昌珉的话。
　　“可……
　　“或者，你希望下次进门之前由莎莎通报？”看着沈昌珉一脸彩色，郑允浩继续放招儿。
　　这一下沈昌珉彻底无语了。不就是上次帮他大姨妈捎个口信儿让他大表哥去相个亲么，至于打击报复成这样吗，他这还不是为了他大表哥的幸福和全社会的可持续发展着想！
　　默默地在心里吐完槽，发现郑允浩面前的玻璃桌上不仅有几分甜点还有数本漫画，沈昌珉不禁眼前一亮，随即谄笑着：“哥，刚刚在外面听说你买甜点了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啊！”
　　“嗯？”郑允浩翘起二郎腿，抱起小鬼放到大腿上，然后双手将其环住，以防小鬼摔倒。
　　看着郑允浩如此怪异的动作，沈昌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当然，是在心里翻的。美食当前，他才不会傻到去惹郑允浩。于是，一边挪动身体靠近目标物一边继续分散郑允浩的注意力，“其实，大家都这么熟了，哥你真的不用这么客气的。”
　　说着长手一伸，眼看就要抓到那块正在向他招手的芒果慕斯，却被半路杀出的截在了空中。
　　“哥，你又不爱吃甜点，还买这么多，弟弟我不帮你分担一点儿会浪费的！”沈昌珉睁大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郑允浩，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见郑允浩在自己的劝说下松了手，沈昌珉决定继续发挥自己的口才优势，说服他大表哥把点心赏给他，“是嘛，好歹我也是你最最亲爱的弟弟。”
　　果不其然，郑允浩这厮居然客气地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而，沈昌珉的受宠若惊还没持续三秒就听见他大表哥说：“如果你想现在享用完这份点心晚上就去肯尼亚的话，那么请继续。”见他连连摇头，郑允浩咬牙切齿道，“既然不想就立马给我滚出去工作！”
　　早就见识过自家大表哥的辣手无情的沈昌珉，一听到这话立刻化身成一阵，迅速飘出了总裁办公室。
　　“大叔，”小鬼拉了拉郑允浩的胳膊，“那个怪叔叔看起来很不正常，你以后还是不要再跟他来往了吧。”
　　小鬼过分沉重的语气让郑允浩差点儿笑了起来，但刚弯起唇角见到那张好看的小脸上明显写着“忧国忧民”四个大字，于是，到了嘴边的笑刹那变成了一本正经的“大叔知道了。”
　　说着郑允浩让小鬼重新坐回沙发，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出他的素描本和铅笔又折回小鬼身边，“在中，大叔要工作了，你先在这里玩一儿，晚点大叔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去吧去吧。”小鬼一边捣鼓着郑允浩先前贡献的漫画书一边头也不抬地朝他摆手，嘴里还念叨着，“大叔要好好工作哦！这样才有钱给在中买喜欢的草莓冰淇淋。”
　　眼看就要被几本破漫画书和还不知道在哪个超市里草莓冰淇淋比下去了，郑允浩居然恬不知耻地撒起娇来：“在中不爱大叔了吗？”
　　“在中最爱大叔啦！”说完小鬼站到沙发上，圈着郑允浩的脖颈，拉低他的脑袋，在他俊逸的侧脸上打了一个响亮的啵啵。
　　就这样，不明就里的小鬼再一次被某无良大叔占了便宜还不自知。